第13章 進宮受封
「公主,穿衣吧。」似玉望著剛沐浴出來的其華,對她說道。
真是的,公主在這種時候都能賴床。
要是趕不上吉時可怎麼辦?
又不是不知道當今這位陛下的性子。
其華卻笑道:「似玉,很久沒看到你這麼著急了,是被如珠傳染了。」
似玉瞬間尷尬了,顛笑道:「公主,胡說什麼,快點過來穿衣。」
「行了,不調戲你了。」其華眨眨眼對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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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打扮完成後。
似玉望著鏡中的容顏,笑道:「真沒想到,公主比在建康的時候又美上幾分,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其華翻了一下白眼,摸著似玉的臉,說道:
「對呀,我家似玉那麼漂亮,哪家的俊郎,會向我求娶似玉呢?」
似玉聽此話,臉瞬間臉紅了,慢慢說道:「公主,我想服侍您一輩子,您可不要嫌棄我。」
其華卻攬住似玉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才不捨得你耗費一輩子的光陰陪著我,你應該有自己的幸福。」
似玉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哽咽,過了許久,才慢慢說道:「可是陪在公主身邊就很幸福。」
「可是這種幸福和陪在我身邊的幸福是不一樣的。」
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其華說不上。
是哥哥與嫂嫂的相敬如賓?其華暗自搖了搖頭,不對。
突然間想到:阿姊每次跟我談到周琛時,眼帶春色,臉若桃花的樣子。
其華對著似玉認真地說道:
「就是阿姊與靖國公那樣的幸福。阿姊雖然也跟我玩得很好,可是靖國公能給她的東西,我卻是給不了的。」
其華說完后,眼瞼下垂。可是,這種幸福,我現在是不是已經連奢求的資格都沒有了?
似玉看著其華此時的眼神已經黯淡,不由地打斷了她的思緒,輕輕喚出聲:「公主......」
其華回過神來,卻笑了,再次摸著似玉的臉說道:「所以說,你跟如珠以後都要幸福,這樣我才能安心。」
「公主.....」你別這樣。
似玉想說,卻說不出口了。
還未談完,便聽到門外的響聲。
似玉與其華一起回頭,看到如珠捧著一大堆金銀首飾,款款地走進來。
其華不由自主地問道:「這是?」
「公主,我可是聽說當今陛下,後宮有一妃一嬪,那貴妃艷絕無雙,嫁給陛下那年,不知道心碎了多少長安城的公子。而那位嬪呢?
聽說,卻位極高冷的人,無論什麼宴席從不外出。像是陛下金屋藏嬌,害怕別人見她到她的容顏似的。」
如珠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繼續說道:
「所以公主你需要盛裝打扮,可別讓人看輕了咱們這,建康來的人。」
其華看著如珠這活寶,暗自搖了搖頭,笑道:「不需要這些。」說著,便把其中一個金簪插到如珠的頭上。繼續說道:
「他的心若在我這,便是別人也搶不走;若不在,便是我強留也留不住。」
如珠連忙拔下金簪,一本正經地說道:「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們的公主,還是需要最好的裝備。」
似玉看不下去如珠這犯渾樣了,對著如珠說道:「你這是要公主在宮中爭寵嗎?」
如珠睜大眼睛,疑問道:「不是嗎?以前先皇的那些妃子都是這樣乾的。」
其華跟似玉卻同時笑了,笑聲朗朗。
其華眨了眨眼睛,對著如珠說道:
「我們不需要爭寵,我的身份就擺在這裡了,縱使不爭,也沒人敢在我頭上動手腳。
畢竟動我之前,也要看看我身後的南臨國。所以說,我可以在後宮過得很好。」
似玉點點頭,應聲道:「是的,縱使不爭,我們的身份也能讓我們在後宮安然無恙。」
如珠苦著一把臉,看著那些首飾,「知道了。」
便把那些東西從哪裡來,放回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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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對其華眾人說道,「長公主殿下,請從承天門進宮。」
其華看著宮牆,嚴肅莊嚴,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風。對著內侍說道:「有勞公公了。」
似玉會其意,便偷偷塞一袋銀兩給內侍。
內侍收到銀兩,呵呵笑著說:「不敢當,不敢當。」
內心卻這般想著:看著如此柔弱的人,怎麼也不像外面傳得那樣驕揚跋扈?
不過皇家之事,可是怎麼都說不清的。
還是莫理那麼多事好,明哲保身才是這宮裡的生存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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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聽著內侍對宮中景物的介紹,卻也不得不感嘆一番:
如果說建康的皇宮是亭榭樓台,歌舞昇平,有江南水秀之美。
那麼長安的皇宮,便是櫛次鱗比,錯落有致,森嚴肅穆的。
內侍走到這裡,卻突然停下了,對著其華說道:
「長公主殿下,前面便是前殿,咱家也只能帶你到這裡了。」
說完,便帶著那一幫宦官離開了。
如珠看著前方的路,內心忐忑地說道:「公主,我緊張。」
似玉卻打趣道:「見我們的陛下時,也不見你緊張。」
「那怎麼能相比?四殿下,溫文爾雅。與他說話時,和沐春風一般。這裡光是宮殿就如此壓抑了。」如珠老實的回答。
其華聽后,點著如珠的鼻子說道:「你可別給我們南臨國丟臉了。」
如珠撒嬌道:「公主.....」
其華慢慢的往前走,看著前殿的方向,才慢慢吐出心聲,「我也緊張。」
畢竟那個人我從來未見過,還是會與我牽絆一生的人,怎麼可能不緊張?
如珠一聽,可慌了,連忙說道:「那怎麼辦?公主別怕,別怕,會好的。」
其華笑了,在太陽的照耀下,笑得更明媚了,「我不怕,所以你也別害怕。」
蕭然在御座上坐著,眯著眼看到遠處的人。手握著茶杯,這笑容可是很久未見過了。
暗數日子,沒想到已經過來十年了。
有多少年了,從沒有人對著我喊過大哥哥了,彷彿都像前世記憶般遙遠了。
也或許只有那個時候的她,才會不管自己手上的傷,一直等到我醒來。
蕭然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眼裡的情緒,從未有人這般在乎過自己。
不管是在王府里,還是宮裡。
當時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對所有陌生人都一樣呢?
可是人都會變的,我不也一樣嗎?
我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那你呢?經過兩次退婚,哥哥奪位,又會是什麼樣子?
還真希望看到,你也如我一樣。
蕭然此刻也笑了,只不過那笑容平添了幾分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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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沿著台階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如果說,離開建康的那條路是我走得最長的,那麼這條路卻是我走得最難的。
其華身穿的嫁衣,還是離開建康那件,鳳尾長裙拖在地上,烈日的照耀下紅得耀眼。
百官看著這紅色卻不得其解,這是什麼樣的紅?如此鮮艷。
也難怪別人都說南臨國富庶非凡,看來也不假。
突然,其華停下了,轉頭對著似玉自嘲道:「我的腿都在抖,有點走不下去了。」
似玉看著其華臉龐,天氣還是如此寒冷,半開玩笑,「是天氣太冷了,用不用再披上披風?」
其華望著天空,太陽如此明艷,可是北風卻一直在吹,還真是夠冷的。
雖然話是如此說,可是腳步卻也未曾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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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走進殿中央,按大夏國習俗行一整套見帝王的禮儀,大聲說道:
「南臨國昭和長公主趙其華拜見大夏國國君,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是過了許久,就連百官都有些騷動了,還是未聽到御座上的人說話。
蕭然在等。
其華有點按耐不住了,這什麼意思?哪有人讓人一直跪著的。
便私自抬頭看著御座上的人,俊逸非凡的臉,深邃的眼神,墨黑的長發被帝王的發冠束起,冠上二龍戲珠,並未帶冕旒。明黃色的龍袍,縱使距離遠,還是可以看出日,月,龍紋等刺繡的精細程度。腰束玉帶,腳穿皮靴,襯得整個人都氣宇軒昂。
其華收起了自己的視線,暗自讚歎道,還真是一個比哥哥都俊美的人。
蕭然此時的內心卻是震撼的,她不認識我,是真的不認識,眼裡的陌生做不了假。
可是當年的事,怎麼可能就這樣忘記了?
蕭然也知道時間過了太久,便掩飾自己的情緒,平波無瀾地說道:「平身。」
其華一聽這聲音,雖然聽不出情緒,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有隱隱的怒氣。
怎麼就生氣了?該不會是我私下望了他的容顏吧?
也是帝王之容,不可直觀。
可是,你今天也有問題好嗎?不帶冕旒,不就是把自己的容顏露出來給大家看。
不過這話,其華可不敢說。
其華起身後,讓似玉把聖旨拿出來,尊敬地說道:
「今日,臣下皇兄想送國君一些禮物,還望國君看在臣下千里迢迢的份上,收下這份禮物。」
萬春得到啟示,便接過似玉手上的聖旨,承給蕭然。
蕭然打開聖旨一看內容,原來是伯父在位時丟的五座城池。
蕭然漫不經心地說道:「怎麼現在就想著要歸還這五座城池?」
其華抬首說道:「這五座城池本屬大夏,歸還給國君合情合理。
皇兄初登大位時,國事繁忙,便將此事給落下了,後來心存愧疚,寢食難安。
如今臣下奉命和親,皇兄便吩咐臣妹帶上這道聖旨,並囑咐臣妹,勿忘國君仁慈。
希望以此,兩國重歸百年之好。」
蕭然聽后,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說道:
「為何不說是你父皇單方撕毀盟約,才致使朕之大夏失去五座城池,趁我大夏之亂,拿我國土。」
其華知道他已經發怒了,立馬跪下,叩首道:「子不言,父之過。父皇已逝,前塵往事也應該隨之消失了。還請國君莫要怪罪。」
蕭然卻並未叫其華起身,而是轉身對著萬春說道:「宣旨吧。」
萬春展開聖旨,大聲念著:
「朕受命於天,天意之所予也。今有南臨趙氏,秉性溫和,雍和粹純,深得朕心。
《詩(大序)》言:『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
美盛德之形容,以其告於神明者。故封為雅妃,冊居朝陽殿,欽此。」
此時,眾大臣都搞不懂陛下的心思了。
這算什麼嘛,哪有人這樣的?一道聖旨又貶又升。
貶的是,南臨國的長公主,有選南臨國下位君主權利的人,竟只得了一個普通的妃位,連四妃之位都沒有。
升的是,這居住的宮殿,竟是朝陽殿,與陛下所住之殿,異字同音,毫不避帝王之諱。
此時其華的內心卻是難受的。
只是沒想到,一上來就被貶位,長公主卻只得一個普通的妃位。
還真是世事難料,也難怪別人說,最難猜的莫過於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