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插手
「歡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才可嚇死大姐姐了。」
言晴一面兒將手微微拍著胸口,擺出自我安撫驚嚇過度的模樣,一面兒慢騰騰地挪著步子朝言歡走來,腿部好似還微微打著顫,彷彿邁出一步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按理說她平日端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長姐形象,縱火事件八九不離十也是她主導。
現下其發顫恐慌於外人眼中或是姑娘家家的終究經不起大事,但落在言歡的眼帘里,她這樣做一定有所圖。
一開始,言歡還沒有反應過來,後面言曦緊跟著悄悄走到門檻處,言歡便頷首,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曦兒,你在幹什麼?」
言曦的臉瞬間僵得發硬,腳下也好似被冰雪覆住挪不開腳背。
但她終究呼了一口氣,
「二伯,你過來一下。」
言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嘴邊卻依舊淡淡地掛著話語,
「有什麼事不能當著我和大姐姐的面兒說,莫非你做了對不起我倆的事?」
不得不說,言歡是個揣摩人心的高手,一句話便拋出了一個選擇,且輕描淡寫地將二人內心藏著的憂慮點了出來。
言晴腳心瞬間逼出了冷汗,
「言歡難道什麼都知道了?否則,怎麼會.........」
現下三人的居心嚴格來說都不在一條線上,任兩人結成同盟,第三人都會被率先幹掉。
言歡其實也不確定言晴和言曦是否一條心,不過方才看她倆一起來,想要害自己的事兒估計和她們扯不開關係。
但言晴一開始生疑的那雙背影,肯定不是自己和珍珠,而後返程的時候,她應該又與言曦商量了才決定臨時出此策略。
仔細分析,不難揣測言晴是因為遇到言曦才對先前的猜想推翻——
也就是說言晴一開始以為自己遇見的是言曦和另一人。
大半夜的偷摸躲在陰暗處與他人相見的,言歡估計二人應該是情人關係。
也就是說言曦現下交往的對象是一個不被言府接納的人物,或是一個要達成某種陰謀的變相合作者。
「二伯,三妹和我看到了二妹房門前有一根煙桿,心裡琢磨著,歡兒或是遭到有心人的算計。
但歡兒剛剛才從火里逃生,我和曦兒不願其為了一根煙杆子不得安眠,所以才想著私下告訴二伯。
沒曾想,歡兒還是發現了.......」
言晴滿腹委屈的幾句話一下就將場面的形勢扭轉,關愛姊妹的好大姐形象又愈發順利。
言曦內心緊著的一口氣鬆了松,腳步往後一退,便彎下腰將煙杆子交由言安侯手裡。
「晴兒,曦兒這不怪你們........」
言安侯胸口悶著的一口氣還來不及輕輕往外吐,一群腳步聲便噠噠地靠了過來。
「晴兒,你沒事吧?」
言大夫人餘光一瞟見被火舌親吻的房子,手指便攢緊幾分帕子,三兩步跑上前,仔細端詳一番女兒的面容。
畢竟大房只剩下她和晴兒相依為命,要是晴兒性命出了差錯,言大夫人也乾脆不活了。
「二郎,這是怎麼回事?」
言老夫人滿是擔憂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言安侯,要是他也丟了性命,言府諾大的家產便要落在三房頭上。
她可不想自己辛苦一輩子守護的富貴最終落在不是出於自己肚皮的三房。
「老夫人,歡兒房裡著了火.......」
言二夫人說話的時候,目光不敢抬起,肚皮產不出男兒的事實讓她一直在言老夫人面前抬不起頭。
歡兒,又是歡兒!這丫頭成天只會惹禍,言府遲早要被她給敗光了。
言老夫人揚起一掌便在眾人的猝不及防中落於言歡的臉上,
「混賬玩意,整日不是上吊尋死,便是縱火燒身,鬧得門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言歡心裡瞬間窩著火,
「言老夫人如此教訓不過是因為害怕父親失了性命,她從此沒了保障。
言老夫人雖然指著自己嫁給宋宣延綿府里的富貴,但若是因此搭上父親的性命,傷了根本,那麼她願意舍掉這顆棋子。」
把思緒捋清楚了,言歡也可以開始表演了,她撲通一下跪在地面,用手緊緊抱著言老夫人的大腿,痛聲哭道,
「祖母,歡兒真是被人陷害的。」
言老夫人還欲說些什麼給予還擊,言二爺卻壓低了嗓音,語氣偏重地說了聲,
「母親,我相信歡兒是受人陷害。」
言三爺也從來沒有見過言二爺當著言老夫人的面兒動過如此大的怒火,忙上前打圓場,
「大哥,別著急,歡兒到底是被誰陷害?
要是有線索,咱哥倆一起將那人捉拿。」
言歡的餘光無心一抬,意外瞟到了劉管家在暗暗發抖。
眸子凝神想要再看清些,言曦便裝作無意上前擋住了視線。
答案似乎也呼之欲出——
直覺不出差錯的情況下,言曦應和管家劉裕是一對兒。
........
「什麼,昨夜言府發生了火災,還差點把歡兒燒死!」
宋宣一聽,茶杯都被手磕碎在桌子,
「可查到是誰幹的?」
要是言歡死了,那計劃便會落空,到時這些年所積累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好像是言大小姐和言三小姐。」
韓韜低著頭回答,脖子上似乎懸著一把刀,每多說一句,都有丟小命的危險。
「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女人.......」
宋宣忽地冷笑,眸底閃出陰鷙。
「王爺,近日李煦好像也在暗中查有關您的消息。」
「哦?看來瘟疫的事兒,李煦也有所察覺,拉他做個墊背也好。對了,京郊那家肉包子鋪開得如何?」
「已經成功引起賈大人的懷疑,不過多久言三爺就會被.........」
「那就好,誰讓他找杏雨要來一些不中用的妓女去塑官運?
話說,歡兒自打上吊一回后,便聰明了不少,連白芍下的屍體都能發現。」
「主子,那桂奶娘的死是否也是您特意安排?」
「那可不是。」一說到這兒,宋宣的臉色便凝上了冰層,
「狗咬狗的蠢事,我從來不幹。」
.......
「你有沒有覺著這場火災來的有些突然?甚至滅得剛剛及時。」
言曦越想越不對勁,世上畢竟沒有無故的巧合。
「就算她發現了又如何?如果真是我們的人所干,這會兒早在黃泉路上呆著。」
言晴不以為意地用指尖輕輕繞了繞耳鬢的髮絲。
「先前的秋水以及和秋水無意透露消息的人,你也處理乾淨?」
言曦隱隱覺著還是有些不妥——言歡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脫出險境,靠的絕不止是幸運。
難不成她背後有人相助?
「當然.......」言晴嘴角微微上揚,冷笑的意味十足,
「倒是你的情郎是否能守得住口?」
言曦倒是暗吸了一口涼氣,從言歡上吊到桂奶娘的死,劉裕的確知道的太多,萬一哪天,他抽了風,先前盤算的一切可就都落了空。
「對了,桂奶娘的死,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言晴故作不在意地抿了口茶好似說著一個無關緊要的熱鬧。
「你說的這個,我也正疑惑著,莫非有旁人插手咱們言府的事件?」
言曦的神情微冷,似是對言晴的不夠信任存著慍怒。
「也不是沒有可能。」
言晴指尖輕輕繞著茶杯的邊沿旋轉,
「白芍下的屍骨可不是一兩天能埋下的。」
她淡淡地說著,腦海里漸漸浮起一張面容.......心也隨之揪疼了幾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