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結隊入軍營與沒好事
196.結隊入軍營與沒好事
眼見入秋,戰事越來越吃緊,星月夜那晚上……咳,什麼也沒發生過,即發乎情,果然就止乎禮了對於這個,阿容是即高興又有點兒撓心,唉,這就是女人啊
自從那天過後見面就少了,因為戰事越來越頻繁,就因為戰事頻繁,只是幾十里的路也可以遙遙難會面,這時候她就能夠體會到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思婦」詩。
刻漏深深的時候,她常是軟綿綿地趴在診室里,整理著白天記檔的病症書,查看是不是有遺漏,是不是有處置不當的地方。
這夜裡正逢著下半月的弦月,清輝淡淡,阿容理著病症書時,不知不覺地就在旁邊的一張紙下寫下一首詩:「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寫完以後一看,回過神來就笑自己酸,把紙片夾進了葯書里,然後繼續整理病症書。正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敲了門,正是魏葯令:「容葯令還在整理病症書啊,你這習慣可真是好,最近沈藥師可都要我們向你多取經。對了,這是京里的來信,蓋了宮裡的印戳。」
接過信,阿容看了一眼,只從書信上那個蓋了「Z」字的印戳她就知道是周毅山來的書信:「魏葯令,謝謝你。也是你來得正巧,白天有個病患的藥用得還是不太妥當,我已經改過了藥方,你看看可使得。」
「沒什麼使不得的,容葯令,在這上面我不得不說你一句,有時候要相信自己的處置方法,有疑是好的多疑就不對了。」魏葯令說著拿了自己處置的病症書眉也預備整理。
見狀,阿容笑了笑,眼光又落回到桌案頭的病症書上,病症書上蓋著周毅山送來的書信,她想了想先把書信打開了。
本來阿容以為周毅山會寫一些想啊念啊之類的句子,她還猶豫了一番,卻沒想到信一打開,裡面只寫了一句話:「小樓,你跑得真快」
這像是周毅山會幹的事兒,千山萬水慎重其事,末了就是為了遞句話,告訴她他對這件事的最終想法:「看來這事在你心頭折騰了很久嘛,要不然不至於這時候才送信來。」
收好了信,把病症書一一歸檔后,阿容準備著去睡覺了,卻正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一陣集結的響鑼聲。她和魏葯令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連忙往外頭場院里走了同去。
這時葯令、葯女們都到了院子里,院子邊上的台階上沈藥師正站在那兒,見人來得差不多了,沈藥師示意敲鑼的人停下來,這才說道:「剛接到大營來報,大軍正在五里圖那兒與四國的二十萬大軍激戰,死傷越來越多,營里的藥師和葯令已經去應不過來了,所以現在大家趕緊準備好,我們馬上就出發去五里圖附近。」
激戰……葯女、葯令們一聽都愣了愣,然後各自散開去收拾要備好的東西。
將近兩個時辰后,葯館的隊伍才趕到五里圖附近的一處小山谷里,大軍的后營就暫時駐紮在那兒。
一到葯帳里,大家就被各自散開安排好,這時候大部分姑娘家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戰爭。送到葯館去的都是已經處理過的,再大傷口也多不見血,斷肢殘臂該截的截了,該接的接了……
然而現在,一切都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阿容被安排在十二號葯帳里,依舊是和魏葯令相互配合,只是這回沒有了葯女,而且一送就是送兩個傷兵來。
「魏葯令,這個病患是內傷,你來處理,我處理這個病患。」阿容見這傷兵傷在腹部,就想著去揭開盔甲,卻不想剛動一個圓形的甲片,就有血如泉水一樣噴湧出來,濺在了阿容雪白的甲子上。
好吧,魏葯令的那個是內傷,她手裡的這一個也傷及了內臟,而且看起來比那位還要更嚴重:「冷靜冷靜,先把他弄醒,問是什麼傷的……」
施針先止了痛覺,這才施針喚醒了傷兵,那傷兵幽幽轉醒,糊裡糊塗中一看是個姑娘有些不適應:「我……我……」
「別暈過去,你是被什麼傷著的,傷在什麼地方,你還記不記得?」阿容現在可沒工夫跟這傷兵多說,直接這麼問道。
好在那傷兵還記得,伸手很艱難地指了指剛才阿容碰到的甲片上方,極慢極費勁地說:「是這裡,葯令大人……我,我不要緊吧?少字」
「嗯,會好的。」說著又取回了針,阿容心裡卻一點也不輕鬆,這哪裡是會好的,簡直是一點也不好。
血還在噴湧出來,這樣的噴涌加上血的顏色、位置以及速度,幾乎不用片子,但凡有點經驗的中醫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主血管破裂:「主血管破裂,我去備刀針……魏葯令,你那邊好了先別讓人送傷兵進來,這個病患要動刀針。」
這時候魏葯令已經化葯清淤完畢,聽著阿容的話點頭應道:「明白,我知道了,你去準備吧,這裡我先照應著。」
「那我先去主葯帳了以些葯來,你別碰這傷兵,千萬別碰,等我回來再說。」阿容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實在是這傷兵一時一刻也等不得了。
只是好民沒想到,這樣的交待對於魏葯令來說,還是太輕了。魏葯令見那傷兵沒怎麼出血了,就想著去解開盔甲,再處理一下等阿容回來好施刀針。
但魏葯令才一解開盔甲就發現了不對,傷兵原本已經不滲血的傷口這時血噴涌得比剛才更嚇人了,魏葯令連忙施了幾針,卻沒見半點收:「這是怎麼回事……」
這下魏葯令不敢再解緊束在身上的盔甲斂衣,也好在魏葯令沒解,因為阿容一回來就嚇出了一身冷汗:「魏葯令」
「我怕盔甲壓著他難受,擔心吐納不順,沒想到血流得更多了。」阿容聽著這句話差點腳軟了,沒想到叮囑了不要動,魏葯令還是動了。
好在留了斂衣沒有解,阿容又鬆了一口氣,只是等她綁好止血帶,預備開始剪斂衣時,她又停了下來,這讓一邊的魏葯令不由得問道:「怎麼了,容葯令?」
「心脈斷了,沒有脈搏了……」阿容嘆了口氣,這是她手下第二個咽氣的病患……整了整思緒強打起精神來,因為她還有更多的病患要治。
她倒是打起精神來了,而魏葯令直接暈了過去,這可讓阿容哭笑不得,後來才知道魏葯令從來沒見過這麼血腥場面,也從來沒親眼見過病患死亡……
於是十二號葯帳里只剩下了阿容一個人,傷兵一個個被送進來,又一個個被送出去,好在再沒有一個像第一個傷兵那樣傷得這麼嚴重。
處理完后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阿容和葯令、藥師們一塊吃了飯,這時一隊甲胄鮮亮的士兵走了過來,問道:「誰是容葯令和魏葯令?」
聞言阿容站了起來:「魏葯令還在躺著,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的。」
「那你先跟我走。」
這時候沈藥師站了起來:「請問有什麼事,如果沒事,任何人在這時候不得隨意離開藥帳附近。」
這狀況,藥師、葯令們都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知道阿容在軍營里不會有什麼威脅,沒人會對她怎麼樣。可就怕有不開眼的,領阿容她們過來的沈藥師當然得操心著這事,要不然他沒法跟謝長青交待,更沒法跟自己交待。
就算不為這些個,連雲山的人也不是誰都能叫得動的,藥師、葯令們到哪兒不是座上客,不可能任由人這麼不客氣地揮來喝去。
「這沒你們什麼事,是金暉關鎮關將軍找人,你們各安其所,不要管這些事。」領頭的士兵用自覺得客氣的話說道。
「鎮關將軍?別說是鎮關將軍,就算是楊元帥不拿了用印的帖子來,也不能隨意沖我們揮來喝去。」這下說話的是軍營里的藥師,還是主事的那位,姓齊人稱齊大丈夫。
之所以這位要站出來,那是因為鎮關將軍的名聲實在不怎麼好,獨獨來找阿容和魏葯令八成沒什麼了事,所以齊大丈夫非得站出來周全不可。
那來人見齊大丈夫站了出來,才真正客氣了幾分,施了一禮后,沉吟了片刻才說道:「鎮關軍那邊抓了個女的,想請兩位過去給診治一番,聞說剛來的容葯令和魏葯令最是出色,這才想請二位過去。」
「你說的是崇國的三公主?」齊大丈夫問道。
那人連忙應道:「正是,還請齊大丈夫准末將帶容葯令先行前去,那位魏葯令也快些尋來,那崇國的公主要是咽氣了,那可就白抓了。」
「呂葯令,你陪容葯令走一趟,至於魏葯令,我著人去給你喊來。」齊大丈夫之所以安排呂葯令是因為呂葯令功夫好,可以護得住可容。
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隊士兵對於呂葯令的隨行也不拒絕,帶著人就一塊兒走了,齊大丈夫見他們走遠了,又連忙吩咐身邊的人道:「去看看爺在哪裡,要是找不到爺,立刻去楊元帥帳里,把容葯令的事跟楊元帥說說。」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沈葯令問道:「齊藥師,怎麼了,還會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
只見齊大丈夫看著阿容離去的方向,沉沉地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進門就點名道姓地要人,依著鎮關軍一貫來的作風,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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