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必須的事
說話間,沈清海和沈清河兩個人也出來了,兩人平時極為疼愛沈清平這個幼弟,但他倆都是都是老實巴交的漢子,雖然心中惶恐、擔心,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是紅著眼睛瞧著沈清平,最後沈清河一跺腳、一握拳,瓮聲瓮氣的說道:「我去找他,我替小弟去。」
沈清平心裡突然間升起一股熱流……但他很清楚沈清河去了也沒用,王德泉針對的是他,說不定因此吵了起來,沈清河還會因此遭受一頓毒打。因此沈清平急忙拉住沈清河,同時說道:「三哥,你不要找他,還是我去,你們也別慌,我有自保的辦法。」
其實在沈清平的心裡,他是很想上遼東的。明代的戶分為民戶、軍戶和匠戶,匠戶又分為輪班、住坐和留著。這住坐匠可以說是低等中的低等了。沈清平清楚要想從根本上改變自己和沈家的命運,最好是升為民戶,而匠戶要想改變卻不容易,因為只有皇上才有這個權力,一般人不得擅自改動,而如果有了軍功,賞賜之下,改變戶籍就自然而然了。
憑藉著後世的所學,沈清平感覺自己應該可以做到!
而聽了沈清平的話,沈大朱只是抬頭望了沈清平一眼,隨即臉現凄容——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去他都捨不得。
「小弟。」沈清河掙扎了一下。
而沈清平一邊拽著他,一邊向虞世昌說道:「多謝大人提醒!大人放心,那後續車型我自會安排。」
前世多年的歷練讓沈清平熟知人心,從話音里他已經聽出虞世昌不願為自己得罪王德泉,來此只是為了車行以後的發展而已,但沈清平清楚做這種新車型、新買賣肯定會有人眼紅,沈家沒有勢力,還是需要虞家照顧的,所以才這樣說,好勾住虞世昌。
不過沈清平心裡還是有些感激虞世昌的——這樣提前的提醒給了他預防和反擊的時間。
而虞世昌正是為後續車型的事來的——這去一趟遼東,不死來回也得半年,死了就永遠回不了了。因此聽了沈清平的話,他滿意的微微一笑,說道:「好說。」
說罷,長袖信手一甩,悠悠然而去。
「五哥你是怎麼得罪王德泉的?」看虞世昌走後,沈清海立刻問道。沈大柱和沈清河也疑惑的瞧向了沈清平、
「因為初兒。」
沈清平含混的回了句,但這話里的意思作為爺們都懂,而且在沈大柱他們三個心中因為張初兒貢獻了車型,讓家裡的好轉,無形中已把張初兒當作自己人,因此沈清河牙咬的『梆梆』作響:「王八蛋!」
「三哥別生氣,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幹活吧!」
心裡一股親情的感覺升了起來,沈清平再次勸了句。而沈大朱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五哥兒你有什麼辦法,你,你可別辦糊塗事!」可能是以為沈清平要去殺王德泉,沈大柱的惶恐的睜大了老眼。
「不會爹你放心,我有分寸,幹活吧。」
沈清平不想對沈大柱細說,因為他現在心理真是已經起了殺機,怕說出去沈大柱驚恐。
但沈清平認為這是必須的!特別是從虞世昌的嘴裡知道去遼東已成定局之後!
就像人沒有經受過霹靂的厲害時,不會對霹靂害怕,但只要經過一次就會對他們形成震懾。沈清平要殺王德泉不僅僅是為了消除後顧之憂,而且還是要對周圍的人形成震懾,使他們不敢打沈家的注意,也就是殺雞駭猴!
辦法也是有的,在這具身體遺留的記憶中。匠院對匠戶的剝削可謂是五花八門,比如趁著匠戶開工的時期,有的拿來自己的原材料,絲線、有的拿來木料,有的拿來鐵塊,延長匠戶做工的時間給自己做工;也有的更狠寫,直接說產品不合格,要重新做,然後那『不合格』的就進了自己的腰包,同時因不合格剋扣的米糧鹽巴也歸了裡頭——在江院做工每戶每月可支取一點五斗糙米(約二十斤,純米十五斤左右),半斤鹽巴。當然也有故意多報損耗從庫房多領材料的。
王德泉在弓坊里剝削匠戶的手段就是產品不合格……這這老工匠怎麼會做出這麼多不合格的弓?!
而最關鍵的問題是『不合格』的開元弓弄哪裡去了?!
沈清平認為這個問題弓坊的老工匠並非看不出來,之所以沒法做出來,還是因為封建小農思想的問題——窮不與富斗,民不與官斗,窮泥腿子只要餓不死,就不會自己找麻煩。
但如果這個問題發作出來——走私軍械可是要砍頭的!現在要做的只是查清王德泉私藏的地點和揭發的時機而已!
「會藏在哪裡呢?」沈清平一邊鋸著木頭,一邊想著。
因為沈家爺四個臉色不好,趙老六和錢震川兩個知趣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了。趁著歇息的空隙沈清河再次問起了沈清平有什麼辦法對付王德泉,沈清平只說是正在想支吾了過去。
到了下傍晚的時候,王德泉皂衣噗帽的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桿長稱。見了沈清平肚子一挺,說道:「五哥,你被定下去押送了,回頭留下裝庫。」
所謂的裝庫就是把每天製作好的弓箭、盔甲、長刀等放進武庫里,這是押送人員正常的工作之一,其實以前這種事是看庫的士兵來做的,但放著苦力怎麼能不用!先是讓幫忙,後來就成了任務,士兵就成了監管者。
說完王德泉的菜刀臉都出了得意的笑容,心中想著要是沈清平敢反抗,立刻就喊人正大光明的先給他一頓。
沈清平怎麼會上他的當,頭也不回淡淡的說了句:「嗯,知道了。」而沈大柱倒是還抱有一片希望,轉身陪著笑臉,諾諾的說道:「王頭,我家那二小子去年已經……」
沈清湖去年去遼東因戰事而死王德泉是清楚的,但他哪肯放過沈清平,因此,把臉一撂,說道:」去年是去年的事,院里不是給你們優撫了嗎,再說了這事可是趙大人定下來的,王大人已經首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