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訪柳兒,覺異狀
樂柳兒見呂岩一臉難為情的模樣,面色鬆了下來,露出了些許淺笑,說道:「是么,你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我要是知道還來問你呀。」呂岩仰了仰身子說道。
笑著坐了下,樂柳兒瞅了瞅呂岩,說道:「你是真有心還是假無意啊,明明自己擱那兒掐著呢,還問姤兒怎麼了。」
「什麼意思?」呂岩似懂非懂地問道。
「我說你們呀,成親都多長時間了,就算姤兒沒什麼想法,也敵不過年節回去,親戚朋友催著提孩子的事。」樂柳兒向呂岩眨巴著眼說道,又突然向他湊近了腦袋,「不過我倒是真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個。」
「什麼?」呂岩也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個......久而不泄的。」樂柳兒使了使眼色。
「咳咳,咳咳......」呂岩喉嚨被口水嗆了住,一時臉色有些發紅。喝了口茶緩了緩,呂岩撇開臉說道:「你是說,姤兒她想要個孩子?」
「想不想我不知道,不過她肯定想知道你為什麼不想要,又不敢問,才那樣的。結果這時候你心思倒粗了,啥也沒覺出來,換我我也得生氣。」樂柳兒往後靠了靠身子說道。
「嗯,知道了,多謝。」呂岩嘟囔著又喝了杯茶,靜聲緩了緩后,便開始扯起了家常,「我聽姤兒說你和那龍昊清處得不錯,怎麼,他沒向你提成親的事?」
聽到呂岩提起龍昊清,樂柳兒放鬆下的臉色瞬間有些緊繃,她躲開呂岩詢問的視線,說道:「我和他,也沒相處得怎樣......誰知道呢。」
「我聽說他自妻兒去世,這些年就沒再續過弦,你心思細,他對你怎樣你肯定比外人清楚。要真沒娶你的心思,你也別陷深了。」說著,呂岩拍拍衣裳起了身,往屋外走著,「行了,不打擾你掙錢,我先回去了。」
「呂岩!」樂柳兒聲音有些急促地叫住他。
「怎麼了?」呂岩回過了頭。
「沒、沒什麼。」樂柳兒頓了頓,還是把頭垂了下去。
「嗯,那我走了!」呂岩向樂柳兒彎彎嘴說道,轉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大片的雲遮住了半邊天,光線有些微弱。呂岩一步步轉出了前院,臉上的淺笑化為沉思的嚴肅,眉頭慢慢地蹙了起來。
一回衙門,呂岩便直奔薛亮的書房而去。
「我們去海州過年到現在,縣裡可有什麼不尋常?」呂岩一進門就開口問道。
薛亮正埋頭書案處理公務,冷不防被呂岩這麼問了一句,有些怔愣地回道:「那個......你讓我想想啊。」
「想些和龍昊清有關的,龍宅那邊你還關注著嗎?」呂岩坐在薛亮對面說道。
「他啊,聽說過年的時候龍宅買了好多禽畜,他們宅里人吃不完,熬熟後分了好些給百姓,一連大概半個多月罷,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做好事吶?」薛亮笑了笑,見呂岩一臉正經,又把笑忍了回去,「現在北邊戰線越打越過來,哪有閑工夫去管他啊,對了,回應朝廷的文書擬好了嗎?」
「嗯。」呂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起了身。
「喂。」薛亮叫住了他,「你不會是想自己去盯龍宅罷?要我說啊,你乾脆辭去縣丞職位,跟在小遲隊下算了。」
「文書待會兒拿給你。」呂岩擺了擺手,走出了屋子。
樂柳兒手上青黑的咬痕,和提到龍昊清時她的反應,都讓呂岩心生疑惑,於是第二日,他便叮囑洞朝去幫忙注意龍宅的動靜。
可是洞朝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來,由於下起了雷雨,洞朝是被龍宅的家僕駕車送回來的,說是龍昊清出門時被這位少年攔了住,龍昊清見他十分乖巧又可憐,就留他吃了頓飯。
看著洞朝一臉歡樂的模樣,呂岩無奈道:「你沒把我囑咐你盯著他的事告訴他罷?」
洞朝搖了搖頭。
「那他一頓飯的功夫,就讓你樂呵成這樣了?聽說你在他面前比對我們還乖呢。」呂岩又說道。
洞朝向呂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忽然轉身往主房裡去。
「找什麼嗎?」姤兒見洞朝進了屋在書柜上翻找,起身問道。洞朝取出了他前主人的木盒,指著它對進屋的呂岩說道:「像。」
「像什麼?」呂岩皺眉道,上前打開了木盒,裡面的書物玉佩安好地放著。
洞朝用力吸了兩下鼻子,又重複了一遍:「像。」
「你是說,龍昊清身上的氣味,像這木盒子里的味道?」呂岩吃驚地問道。見洞朝肯定地點了點頭,呂岩不可置信地和姤兒互相看了看,又對洞朝問道:「所以他出來的時候你擋住了他,還對他很乖,是因為他身上的氣味很像之前養你的山中老丈?」
「怎麼會......」姤兒喃喃道,突然想起龍昊清全家被滅,只有他和父親逃脫的事,不禁瞠目。那山中老丈當時說的身世,現在想想,竟是一致。
洞朝卻不知兩人驚訝什麼,轉過身拉了拉姤兒的衣袖,說道:「柳。」
「柳」是洞朝對樂柳兒的稱呼,估計是在龍宅遇到了柳兒罷。姤兒不以為意,可洞朝卻抿起嘴,拉著她的衣袖往外走,重複了一遍:「柳。」
當姤兒和呂岩趕到龍宅的時候,落日已經被陰雲蓋了住,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樂柳兒背著個包裹,一個人直直地站在門口,望著龍宅的大門一動不動。
「柳兒!」姤兒撐著傘跑上前。
「喲,你們認識她罷,趕緊把她帶走罷。」看門的家僕見到有人過來,在門廊上說道。
「求求你,讓我進去罷,我不能放他不管......」樂柳兒的身上已經全部濕透,臉上不知是淌著雨還是淚,向家僕懇求道。
那家僕皺了皺眉,大聲回道:「我家郎君說了,不會讓你住進門的,你這個女子怎麼不知羞呢,快,把她帶走。」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呂岩拉住家僕的衣襟問道。
「我......我也是聽吩咐的,這樂娘子今日提著包袱說要住進來,不知怎的和阿郎吵了架,阿郎就讓我們把她趕了出去,可是這娘子大雨天的說什麼也不走,我們也沒辦法呀。」那家僕脖子被勒了緊,蔫聲說道。
姤兒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這龍昊清有閒情逸緻請洞朝吃飯,卻把柳兒放任在大街上不管,於是拉住柳兒的手說道:「這沒心沒肺的人你還留著做什麼,走罷!」
樂柳兒被姤兒拖著挪著身子,頭卻依然轉向龍宅的大門,口中喃喃道:「不是這樣的,不是......」突然間,樂柳兒沒了氣力,倒在了姤兒懷裡。
這場夜雨過後,樂柳兒生了場病,痊癒之後,便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專心地在布莊里經營著買賣。對於龍昊清,樂柳兒沒再主動提過一句,只是在姤兒問起一次時,讓她轉告呂岩多留意縣裡的事。
縣裡的確開始有些不尋常,時不時的有江湖人來往,儘管他們努力隱藏行跡,在洞朝的幫忙下呂岩還是發現了他們進城的目的地——龍宅。因此呂岩和姤兒偷偷設下埋伏,抓捕了其中幾人,在他們身上發現了一樣的令牌,問審之後,整理出了頭緒。
這個龍昊清,想來就是那山中老丈之子,因為正如老丈所說的他兒子在江湖上做殺人買賣,龍昊清暗地裡成立了個幫派,叫「挾龍令」,專門招武士雇傭給別人當暗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原本帶著暗衛滅了仇家金氏之後,龍昊清便開始準備著金盆洗手,誰知這些日子不僅接的生意又變多了,這個挾龍令主還對暗衛們提出了一個有些駭人聽聞的要求——
他要求暗衛們替人辦事之後,順手取了死去之人的未乾的血,拿回來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