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 運
「你還記得大概是在什麼時間發生的?」
梁博安停頓了片刻,又問了一個問題,而後低下頭快速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先前姚乾宇的回答。
「十八點整。」姚乾宇的頭微微歪向一側。
梁博安手上一頓:「怎麼這麼肯定。」
當然確定了,因為他都經歷了那麼多遍,當然這種話不能對眼前的人說。
「剛好廣場上響起了語音播報而已。」
梁博安又問了些別的問題,姚乾宇一一回答了。
「犯罪分子身上可能還有別的命案在身。」
姚乾宇莫名地看著梁博安,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他沒有任何興趣,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沒有說話,繼續等著梁警官的下文。
「我代表光大人民群眾感謝你的見義勇為。」說完梁博安起身對著病床上的人敬了一禮。
「不用,我也不是自願的。」
梁博安遇到了人生第一次滑鐵盧,這人還真是一點面子功夫都不做。
不過還挺有趣的。
「不管怎麼說,你救了人是事實,我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以及巡衛隊感謝你。」
「有錢嗎?我比較喜歡實在一點的感謝。」比起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虛名,姚乾宇更喜歡那些實實在在的利益。
即使不想受傷也受了,總不能還讓自己的錢包吃虧。
「有,你可以像有關部門申請見義勇為行為他們會給予你五千塊的獎勵。
當然我們巡衛隊為了感謝你,也準備了一面錦旗外加五百塊錢可以領。」
「姚乾宇擺擺手,寫申請的那個就算了,時間太久,我耗不起。
至於你們巡衛隊的五百塊……」
姚乾宇想了想:「需不需要寫申請書?」
梁博安頓了頓,大錢不要要小錢,但還是回答了他:
「這個不需要,可以直接領。」
「那就那個五百塊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去領。」
「額,隨時都可以。」梁博安覺得自己可能是老了,有點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梁sir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半晌姚乾宇抬頭問道。
「沒了,那你好好養傷。」梁博安將筆記本收起來,轉身離開。
他剛走到病房門前,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她還活著嗎?」
「誰?」梁博安轉過身看他,姚乾宇窩在病床上,眼睛無神地望著窗戶外面,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脖子以上的部分剛好沒能被太陽光照到。
「我說那個女人,她還活著嗎。」
梁博安舒了一口氣,他還真以為眼前的人什麼都不在乎呢。
「放心吧,她沒事,只不過被敲暈了過去,不過如果你在去遲一些,恐怕就……」
「那個男人呢,會怎麼樣。」姚乾宇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他啊,現在還不好說,他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樂觀,如果被查出來他患有精神病的話,可能會影響量刑。」
「我知道了,謝謝。」姚乾宇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梁博安見他這樣也不再說什麼了,剛打開病房門,有道人影便沖了進來。
「大夫,哎呦,對不住了,大夫快來,我兒子說他傷口疼,你去幫他看一下。」
姚媽匆匆忙忙喊來了大夫,剛好和梁博安撞了個對面。
但此刻一心念著兒子的傷勢的人哪裡分得出心去管別人。
隨意的說了聲抱歉,趙文蘭便催促著身後的大夫,來到了姚乾宇跟前。
病床上的姚乾宇聽到門口的聲響,沒辦法繼續假寐,他無奈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風風火火的人:
「媽,用不著這麼著急。」
他話語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剛剛在門口一閃而過的人。
「還不是因為你喊疼,臭小子,成天盡會給人添麻煩。」
周遭的聲音一下離他很遠。
「張嘴。」
姚乾宇機械的跟著醫生的指示做,不過目光還滯留在門口的方向。
梁博安被他看的有幾分不明所以,自顧自回頭看了好幾眼,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隨手將門帶上。
醫生掀起他的眼皮:「眼睛看我。」
姚乾宇照著他的話,把視線收了回來,但思緒已經飛出了很遠。
「有哪裡感到不舒服?」
姚乾宇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醫生鬆開他的眼皮,又問了一遍:「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祝你……好運?」姚乾宇毫無所覺得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姚媽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背,帶著些許責怪的意味: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大夫問你話呢,你沒頭沒尾說的是個什麼東西。」
姚乾宇這才回過神來,忙回答道:
「沒什麼,我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不頭暈,不胸悶,也不噁心。」
察覺到來自姚媽的死亡凝視,他連忙又解釋一句:
「就是這傷口有點疼。」
醫生鬆了口氣,笑著道:「這是正常的,麻醉過去了,傷口總要疼上一兩天。
不過小夥子你還是很幸運的,這個傷口看著深,萬幸沒有傷到筋骨。
如果筋斷了,按照現代醫學發展水平是能給你接回去,可後遺症還是免不了的。
不管怎麼說小夥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另一邊姚媽聽到大夫說到後遺症,不免慎重起來。
忙上前拉著大夫問東問西,十分詳細的同他請教需要注意什麼,有什麼忌口,現在這樣的傷口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總之一提及到姚乾宇的身體,姚媽便緊張的不行。
幸運嗎?又是幸運。姚乾宇的思緒因為大夫的這一番話又被拉到很遠。
剛剛門口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同姚乾宇夢裡的以及昨天電梯口遇到的那個熱烈如火的女人,通通都對上了。
就在剛剛的一剎那間,他明白了昨天她對自己說的話——祝你好運!
彼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現在想來,她當時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
可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問題讓姚乾宇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怎麼會知道接下來自己會有危險。
難道她和自己有一樣的能力?
可為什麼她沒有阻止自己,任由自己走進電梯。
而且她似乎沒有和他一樣被困在某個場景中出不去。
一重接一重的問題叫姚乾宇愈發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是敵還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