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但落雪卻從未聽到過這樣的一首曲子,悠遠綿長,似那湯湯流水,又似那淡淡浮雲,使人的身心莫名的愉悅起來。
落雪躲在了那窗扇的後面,靜靜地眺望著那站在樹下的人,荷花池的水面上,淡淡的薄霧繚繞在了那半空中,隨著微風飄散到了那樹下的人的周身。
一時間,使那張極其俊美的臉若隱若現,真真是像極了一個從古畫卷中走出來的謫仙美男子。
他的一舉一動處處都透著優雅之意,儼然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家的貴公子,若是落雪能夠知道的話,她還真是想要吞人去替自己提親呢!
那男子實在是生的太過好看了一些,一時間竟然都讓落雪忘記了她自己的身份。
她可是巫族的聖女,生來便註定了自己這輩子是做不了尋常人家的女兒的,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對於落雪來說早已經是成為了一種奢望。
落雪心下里想著,眉頭微微蹙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她雖然有著不老的容顏,得到了身為一個女子,生來就想要達成的願望。
可她卻一點兒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她多想在自己髮絲盡白之時,能夠挽著自己心愛之人的手,一同去看那日出與日落,只可惜……她這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她會一直就這樣下去,直到死亡的到來。
容顏不逝雖好,可她要付出的代價,卻是太大了一些。
一個人,一輩子,短短的數十年,既不能夠去愛一個人,更不可能會得到一個人的愛。
仔細想想,其實還是有些可悲的。
此時那裊裊琴音飄散在了那空氣中,隨著微風一點點的傳入了落雪的耳里。
她突然很想伴著這首曲子,跳一支舞……可最終她還是將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跳舞?似乎是她不應該去做的事情呢!
舞……若是要跳,也是應該跳給她心愛的人看才對。
可她沒有心愛的人,也不會跳什麼舞……她所謂的舞,落在真正的舞者眼裡只不過是瞎跳而已,雜亂無章不說甚至是有些不堪入目的。
所以,她沒有跳,儘管最大的部分是因為她找不到一個可以欣賞她跳舞的人。
銀色的月光散落了下來,將那地面照的一片雪白。
落雪看著那桂花樹下的地方,突然變得空空蕩蕩,心下里不禁覺得有些悶悶的。
他又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嗎?還是真不禮貌呢!
大半夜翻進別人家的牆院,難道就只是為了彈奏一首曲子,將人給吵醒而已嗎?
想想還真是夠可惡的,如果下次再見到他的話,自己非得要狠狠地罵罵他才行!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究竟是什麼呢!
月色突然變得有些凄涼,將落雪整個人籠罩了起來,顯得她那單薄的身影突然有些落寞了起來。
落雪從窗戶後面走了出來,目光沉沉的落在了那空空蕩蕩的樹下,眉頭緊蹙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思慮著些什麼。
她就那麼一直靜靜地站在了原地好久,好久……直到那冷風吹的她身子微微發抖起來的時候,這才回過了神來又重新回到了床榻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噩夢,翌日一大早落雪很早就醒了,昨天晚上的一幕幕開始在她的腦海里不停的回放起來。
夜幕星河,晚風胃暖,白衣男子,手執長笛,目光寧靜……曲聲悠遠,一切看起來似乎很是美好而又寧靜至極。
那個畫面很是美好,美好到了一種讓她彷彿是身處在夢境中的樣子。
可她心裡是明白,那不是夢,那絕對不是一個夢。
其實,昨天晚上她又再去入睡之後,是有再夢到過那個人的。
夢中的開頭和她昨天晚上所經歷的一切,可說是一模一樣。
可到最後,卻漸漸地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她聽著那悠遠綿長的笛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個人赤足迫不及待的跑下來了那閣樓。
這次,那個男子並沒有從她的眼前消失,反而是停止了吹笛,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她。
給落雪一種,他好像是專門站在這裡等著她的樣子。
落雪朝著他走了過去,一步一緩的走著,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落雪卻像是走了整整一輩子那般的長。
她很害怕,那個樹下的人會因為她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動作,而驚醒了他。
落雪實在是太害怕了,甚至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朝著那個人走了過去。
那是她離那個人,最近的一次。
果然,那個人如同她所看到的那樣俊美,不對……應該說是比她看到的還要俊美上三分。
那樣的模樣,應該是讓人看一眼就會感到心動的吧。
落雪心下里默默的想著,也間接的肯定了她自己的猜想,因為她心動了。
走到這麼近的地方,再去看那個人的時候,落雪心下里不自覺的有了一種想法,她想要擁抱他一下。
或者,應該說是被那個人抱一下。
她想知道,是那個人的懷抱暖,還是今夜的微風更暖一些。
兩個人四目相對靜靜地看著彼此,就那樣站了好久好久。
終於還是落雪忍不住先開了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落雪認識他想來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可她卻連他的一個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落雪極其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人的名字,甚至是想要知道那個人的一切。
話落,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詭異的安靜下來,正在落雪打算逼那個人告訴她,他的名字時。
那個人突然開口說話了,可……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邪風刮過吹的那樹枝「沙沙」作響,將那個人的聲音給完全的掩蓋住了。
使得落雪並沒有能夠聽得清楚他究竟是說了一些什麼,風沙迷了她的眼睛,使她不自覺的緊閉起了雙眼。
等那邪風退去,她再次睜開眼睛打算問那個人究竟是說了一些什麼的時候,剛剛還站在她面前的人,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
好像是跟隨著,那陣邪風一同消失了一般。
那個夢既虛幻而又真實,落雪一時間還沉浸在那夢境中,沒有能夠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聲的敲門聲,迫使落雪不得不清醒了些許。
聽著那屋外的敲門聲,落雪嘆了一口氣后,將身上的衣衫穿戴好,大概整理了下屋子后,便轉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
「進來吧……」落雪輕輕的道了一聲后,便開始用木梳梳理起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來。
話落,她只聽得「吱」的一下開門聲,想來是有人進來了。
落雪也沒有抬頭看了一眼那來的人究竟是誰,一邊梳頭,一邊又開口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既然來了,你快來幫我弄一下頭髮吧,我怎麼弄都不弄不好。」
落雪看著被自己打成一個死結的頭髮,氣呼呼的將木梳子扔在了那梳妝台上。
手撐著腦袋,低下了眉眼有些惱火的嘆了一口氣。
正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人已經是走到了她的身後,掠過她的身邊將梳妝台上的木梳子拿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為她梳理起頭髮來。
落雪也沒有抬頭,只是任由著身後的人梳著頭髮,不自覺的嘆了一聲又一聲,「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啊,長這麼大了竟然連自己的頭髮都不會梳。
簡直是快要丟死人了。」
落雪有些懊惱的說著,話落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突然傳入了她的耳里,「你不會……剛好我可以幫你梳。」
那個人的話音還未來得及落下,剛剛還好好的坐在那裡任由他擺布的落雪,便突然一下轉過了頭來看向了他。
因為她轉的太過快了,身後還在為她梳頭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收手,她便轉了過來。
因此,也一不小心拽了一下她的頭髮,疼的她不禁低吟了一聲,「嘶,好痛!」
落雪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抬眸看向了那對面的人,星眸里不禁掠過了一抹詫異的光,身子一歪險些跌坐在了那地面上。
幸好她後面還有梳妝台支撐著她,不然的話她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落雪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來人,驚恐萬分的說道:「湛盧止!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里,青梅呢?
她現在在哪兒,剛剛難道不是她在敲門嗎?」
話落,對面一身華衣錦服的男子並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她。
見此,落雪這才回想起來些什麼,趕忙是起身行禮言道:「臣,不知是大王您來造訪,有失遠迎還請您多多擔待。」
「嗯?」聞言,湛盧止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眉眼帶笑的看向了落雪,「就這樣而已嗎?」
落雪聽此,眉頭不禁微微蹙了起來,看著對面的湛盧止一臉的疑惑:除了她沒有來得及及時接駕以外,她好像並沒有做錯些什麼啊。
而且,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湛盧止的錯,若不是他進來都不派人通報一聲的話,現在也就不會有這麼尷尬的局面了。
正在落雪將一切的錯誤試圖都往湛盧止的身上推時,湛盧止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試圖警告她,讓她再好好的想自己究竟是又做錯了些什麼。
然而,落雪對此卻是毫不在意,而且似乎還理解錯了湛盧止的意圖,「大王,您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哦……我知道了,原來你這麼早來找我就只是為了看咳嗽啊!」
落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著,心下里卻忍不住的嘆道:這個湛盧止也真是的,只不過是咳嗽這種小毛病而已,也用得著興師動眾的來找我嗎?
我可是巫醫誒,這未免也太過小題大做了些吧。
殺雞焉用牛刀?
然而,一旁的湛盧止聽得落雪的話后,一時急火攻心被氣的忍不住又重咳了幾聲,看著一旁一臉無辜的落雪,氣的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能在心下默默的嘆道:這個落雪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能夠記住,不論是在外人面前,還是自己人面前都不能夠叫自己名字的啊!
這要是換做了平常人,就算她走九條命都是不夠死的。
也就只有她是個例外。
湛盧止,在心下想著忍不住又長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的看向了落雪。
此時,落雪聽得他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后,心下里嘆道:怎麼還越來越咳嗽的厲害了,難道他都沒有先找王宮裡的醫官先抓幾服藥吃嗎?
還是說王宮裡的那些醫官,竟然是這麼的靠不住,就連一個小小的著涼咳嗽都治不好。
那湛盧止養他們那一大幫子的人,究竟有什麼用處,還不如將他們的月錢全部都交給自己呢。
自己保證一副葯下來,一定會藥到病除。
落雪想著,朝著對面的湛盧止又言道:「走吧……看大王您這麼可憐,我就勉為其難的幫您稍微看一下病好了。」
落雪說著,便準備去拿診斷病情時,所需要用到的東西。
然而,她還未來的急走,便被湛盧止給死死的拽住了衣袖,落雪抬眸一臉疑惑的看向了他。
正在他打算說自己其實沒有生病的時候,那句話在他的口中轉了又轉最終還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落雪只聽得他言道:「我不急,還是先等我幫你梳完頭髮之後再說吧。」
聞言,落雪一臉不敢置信的上下大量了他一眼,繼而又問道:「你會給女子梳頭髮嗎?
別一會兒,你梳的比我梳的還要難看,那樣的話我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湛盧止笑了笑言道:「你忘了我住的是什麼地方了嗎?」
落雪聽得他的話后,眉頭稍微蹙了下,然後很快便又放了下來,終於是將他剛剛話中的意思全部都讀懂了。
想想也是,湛盧止是誰,他可是這九州的君王,住的可是九州之內最大的一個宅子。
他的後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梳個頭而已對於他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畢竟他的媳婦兒那麼多,難道就沒有替她們其中幾個梳個頭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