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侍衛看著自己手中突然多出來的那碗面,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一臉疑惑的瞥了一眼對面的湛盧止,欲言又止。
只聽得湛盧止,面無表情的吩咐道:「聖女,白日里那般勞累,這到了晚上也不得空休息一下,你且將這碗面替孤送過去吧。
也算是孤聊表下心意,記著替孤告訴她,讓她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是!」聞言侍衛低低的應了一聲后,便急忙是退了出去,急匆匆的跑去給落雪送面去了。
當落雪看到侍衛手中的那碗清湯麵時,眉眼間不禁落下了一道淺淺的摺痕。
她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那清湯寡水的面,繼而又將目光落在了那侍衛的身上,勾唇一笑問道:「他除了讓你來送這碗面以外,可還有吩咐你些什麼嗎?」
聞言,侍衛想了想而後又急忙回應道:「大王還說,讓您注意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太過勞累了,還說讓您好好的休息一下。」
「呵……」落雪聽此,忍不住勾唇一笑,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后,又坐回到了屋中的桌子旁,細細的品味起桌上的那一盞香茗來。
剛一入口,淡淡的茶香就在她的口中肆意蔓延開來,掃去了她些許睡意,整個人也變的精神了許多。
那侍衛見她一句話都不說,便直接坐在那兒喝起了茶水,忍不住提醒道:「聖女,您還是先把這碗面給吃了吧。
面,放涼了可就不好吃了,這可是大王對您的一番心意啊。」
「是嘛……那索性你替我把這碗面吃了好了,反正我也不餓。」說罷,落雪也便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直接將門抬眸示意了下身側的小丫鬟。
讓那丫鬟直接將人,從屋子裡面趕出去了。
此時已經是到了深夜,落雪也生了些倦意,讓丫鬟鋪好床后,落雪便讓丫鬟也退了出去,一個人一頭栽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被突然趕出去了的侍衛,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一碗有些放將涼了的面,稍微憂鬱了一下后。
還是急忙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品嘗起來。
「嗯,好吃,真是太好吃了,真香!
這麼好吃的面,聖女居然不吃實在是太虧了,好在有自己在不然的話豈不是可惜了這麼好吃的或一碗面。」不得不說的是,真不愧是大王賞的面,僅僅只是一碗清湯麵而已,也比自己曾經所吃過的那些麵條好吃的太多太多,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侍衛心下想著,不經意的打了一個飽嗝,將那碗面連湯帶水的全都吃得一乾二淨后,便趕忙是跑去向湛盧止復命去了。
這一夜很長,有人睡得深沉,有人卻徹夜無眠。
夙遙同落雪回到了,她所住的地方后,便在落雪的安排下,在離她最近的一個屋子住了下來。
夙遙臨窗眺望著那漫漫星河,眉眼裡閃爍著的星光熠熠,卻又似乎是暗藏著無盡的愁思。
她的眉頭輕蹙起來,手搭在了那窗邊上手指此起彼伏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清脆的聲響,飄散在了些漫漫長夜的微風中。
趁著夜色無人察覺,阿傘幻化成了人形站在了夙遙的身側。
她看著夙遙那張清冷的面龐,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雪光,「主子……你怎麼了嗎?」
「你看這璀璨的星河,茫茫的夜色,還有那遠處的萬家燈火,多麼美好的一副景象啊。
卻總是有人想要去破壞它,你說這事為什麼呢?」夙遙輕輕的說著,忍不住又長嘆了一口氣。
聞言阿傘的眉頭也不禁緊蹙在了一起,眺望著那遠處的美景,嘆道:「奴婢不知,或許是因為人們想要的東西都不同吧,太過貪婪……
貪得無厭,總歸是會有報應的。」
「是嘛……或許吧。」夙遙輕輕的嘆著,眉眼裡的光輝不自覺的暗淡了些許。
阿傘見此,心下躊躇了一番后又問道:「主子,您真的打算好了嗎?」
「你指什麼?」
「殺……殺了……墨染塵這件事。」阿傘支支吾吾的回應著,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夙遙。
夙遙聞言,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了起來,笑問道:「怎麼難道你是在擔心我做不到嗎?」
「不……不是的。」
如果是夙遙的話,向來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她做不到的,有些時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那是什麼?」夙遙問道。
聞言,阿傘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夙遙而又回應道:「我只是有心擔心,主人您的安危而已。
墨染塵他畢竟可是當今的魔君,要說殺他談何容易呢!」
不知怎麼,阿傘心下里總是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夙遙這次是抱著必死的心態,來去面對的。
一想到這個,阿傘心下里就覺得很是不安,有些心虛,只覺得心裏面空落落的,好像她馬上就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重要到,都快要把她的心給掏空一樣。
夙遙聞言,眉眼裡閃過了一絲笑意,神色淡然的言道:「他是魔君又如何,我還是照樣會殺死他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任何的事情的。」
就算是有事,到時候……我也一定會讓你走的遠遠的,不准你知道半個字。
夙遙心下想著,忍不住又長嘆了一口氣。
阿傘…….對於她來說,早就已經不再是一把冷冰冰的神器而已,阿傘於她而言,是戰友,是朋友,是知己,更是親人。
阿傘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並不差她那些師兄們分毫,甚至有些時候還要比他們更勝一籌。
夙遙,捨不得的人有很多很多,阿傘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
然而有些人是註定了今生要分離的,或許分開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而做準備吧。
聽得夙遙的話后,阿傘心下里這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站立在了那窗前,眺望著遠方的月色,心下里不約而同的感嘆了一句:如果時間能夠永遠都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此時,兩人,微風暖,月色朦朧,燈火琉璃美,儼然是一副靜謐而又美好的畫面。
……
長夜漫漫,剛剛還在熟睡中的落雪突然被一陣清脆悅耳的竹笛聲吵醒了。
換做是平常的落雪,或許還有那個心情願意駐足暫聽一二,而此時剛剛還在熟睡中,卻又突然被吵醒的落雪。
此時此刻,就算那竹笛聲有多麼的清脆動聽,落在她的耳中只覺得甚是吵鬧。
落雪是最討厭別人,在她熟睡中將她吵醒的,會讓她有種想要殺人泄憤的衝動。
落雪聽著那竹笛聲,蹭的一下坐起來了身來,眉頭緊蹙在了一起,一臉的兇相,慪氣騰騰的樣子好像是想要殺人似得。
她赤足跑下了床,氣呼呼的尋著那竹笛的聲音找了過去。
最終她停留在了那窗前,半眯著睡意朦朧的雙眼,只看到有個模糊的身影,正站在院子中央的一株桂花樹下,執笛而立。
僅僅只是那麼一眼,落雪整個人便都完全清醒了過來。
見那樹下的人,突然回過了頭來抬眸仰望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落雪一時心虛,急忙是一閃身躲在了那窗扇後面,可因為躲得太過匆忙的緣故,她一不小心剛剛撞到了那框子上,疼的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嘶,好疼!」
落雪,也不知道那樓下的人究竟有沒有看到她,反而是她心虛的躲在那窗扇後面沒有敢再漏出頭來了。
窗扇被她給撞得一搖一晃了起來,透過那夾縫落雪果然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那樹下的人抬眸正在看著她。
如玉般的月色,散落在了那樹下的人身上,映襯的他那張臉越發的俊逸了。
落雪見他居然沒有再繼續吹笛子了,反而是一門心思的看向了她。
心下忍不住默默的吐槽道:果然,他根本就不是要來吹笛子的吧。
想要吵醒自己,那才是真的!
這個人,還真是夠可惡啊!
她想著,看向那個人的目光不自覺的冷冽了幾分。
其實,樹下的那個俊逸非凡,約摸二十齣頭左右的男子。
落雪並不曾真正的了解過他,她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就連他的年紀都是她自己瞎估算的。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那個男子的臉實在是生的好看,就好像是從那畫卷中走出來的美男子一樣。
翩若驚鴻,溫潤如玉,實乃是個十足的美男子,而且他吹的笛子也很好聽,悠遠流長……總是隱隱透著一絲絲的悲涼之意。
不過,落雪對於他的了解,也就止於此而已。
落雪已經是記不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見到得他了。
但每個月,他都不定時的會出現在這庭院中,就站在那桂花樹下,一吹就是一整夜的曲子。
落雪,有次也曾經跑下去,想要質問他,他究竟是誰。
可她才剛剛跑出閣樓,那庭院中央的人便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是一陣無形的風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經歷過幾次,失敗的經歷之後,落雪也就學乖了,沒有再打算跑下去問過他話。
有時候,他們兩個人隔著窗扇,隔著這茫茫夜色,一站就是整整的一夜。
一個吹,一個聽,這件事好像是已經成為了落雪的一種習慣一樣。
這次她外出之所以這麼著急的趕回來,其實也是怕錯過了同他的相遇而已。
落雪也曾問過其他人,有沒有在晚上聽到或者見到過一個吹笛子的男人。
可他們……卻一律都在說「不」。
就好像……那個人只有落雪一個人才能夠見到一樣,而他所吹的曲子自然也只有落雪一個人能夠聽到。
有那麼一段時間,落雪曾經以為自己要麼是出現了幻覺,幻聽,就是在做夢。
可在有一次,他們兩個人離得很遠,隔著窗戶四目相對之時,落雪看到樹下的那個人,他竟然笑了。
雖然只是一個很淺,很淺,淺到一種幾乎是看不到的一種地步的笑容,但……落雪從那個時候便認定了,那個站在樹下吹一整夜笛子的人,他是活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只是知道如今,落雪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裡跑進來的,而且還能夠在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實在是太過回憶了些。
要知道,落雪也是曾一個個審問過住在君翎閣的人的,他們不僅沒有聽到過什麼曲子,沒有見到過什麼人,甚至那個人都不在他們的其中。
那個樹下為落雪吹了一整夜曲子的男人,就像是一團團的迷雲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至今,他在落雪的心裡,依舊是一個迷,一個很大的迷。
要知道,這整個君翎閣里裡外外可是有十幾層侍衛嚴加防守的,別說是一個外人想要偷偷的溜進來了。
恐怕就連這天上飛的鳥兒,都必須要經過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確認最害后,才會被放進來。
落雪想著,忍不住又長嘆了一口氣。
她透過那微小的縫隙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嗎正站在樹下仰望著她的人,一對上他那雙深邃的星眸時,落雪心下不自覺的跳漏了半拍。
只覺得心頭悶悶的,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些很不舒服。
正在這個時候,落雪忽然看到那樹下仰望著她的男子,嘴角微微的上揚了起來。
不同於以往淺淺的笑容,如今的這個笑容可說是非常的燦爛了,燦爛到了一種讓落雪覺得他是嘲笑她剛剛所作所為的地步。
落雪見此,眉頭緊蹙在了一起,心中暗暗吐槽道:哼!不就是一不小心,碰到了窗戶而已嘛!
也至於這麼笑話人,真是可惡至極了,要不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叫什麼名字,我一定要指名道姓的好好罵你一通不可。
正在落雪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感到憤憤不平的時候。
樹下的人突然又吹奏起了笛子來,之前的那首曲子太過悲涼,而如今的這首曲子卻處處都透著一股子的溫暖之意,讓人聽得心下里莫名的歡喜。
落雪,從小也是有學習過笛子的,雖然談不上是到了什麼大師級別,但也算得上是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