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小小年紀心理陰暗
「參見世子!」
「千戶安好!」
老顧無官一身輕,自從退居二線后便從不過問政事,這就避免了楊勇和常遠、杜洲面對鎮遠侯的尷尬。
顧子軒離著老遠便快步上前攙扶起躬身施禮的楊勇,對兩位副手卻是不曾招呼,這兩個王八蛋表情忐忑地跪在地上,定然是幹了啥對不起老顧家的事兒,沒必要給他們好臉。
顧子軒一把扶起楊勇道:「楊指揮使何必行此大禮,咱們同為五品幹吏,顧某實在當不得如此大禮!」
楊勇對顧子軒的反應很滿意,如果他的態度傲然而又折辱,那麼他就得重新考量自己的選擇。
楊指揮惶恐道:「世子坦蕩楊某不勝感慨啊,今日前來叨擾世子楊某罪過。」
顧子軒笑道:「咱們就不要互相客套窮講究了,文官看了會笑話咱們畫虎不成的。
來人啊,看好茶!」
楊勇愈發熨帖了,正要道謝,轉頭看見了湊上前來的朱由校,不由疑惑道:「這位公子……」
能夠跟顧家害蟲形影不離的想必是哪家的紈絝禍害,楊勇對顧子軒的混不吝頗有微詞,這位世子爺難道當真不曉得自己此來何意不成。
畢竟是紈絝得志啊,即便一飛衝天也改不掉張揚的毛病,議論秘事之時不需要清場的嗎。
顧子軒笑道:「這是皇長孫殿下,看起來氣質不符對吧?」
楊勇大驚,倒頭叩拜道:「臣南城兵馬司指揮楊勇叩見長孫殿下!」
原來這位面相普通氣質樸實無華的少年竟是當今皇長孫殿下,雖然傳言這位長孫殿下不受陛下待見,不過那是皇家糾紛,在他這等中級將領的眼中朱由校便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楊指揮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熱切,今日原本只想著趕上顧家這駕馬車,不曾想皇長孫竟在鎮遠侯府做客,這就給了自己燒長孫殿下冷灶的機緣啊!
今兒這趟值當了!
常遠、杜洲亦是趕緊見禮,他們對朱由校的到來雖不驚訝,但親眼證實了皇長孫與千戶大人的親密關係后,跟著千戶大人吃肉的念頭便愈發堅定了。
楊勇等人的心理活動沒有逃脫顧子軒的眼睛,他看著朱由校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的眼神欣慰了不少,這貨雖然因為苦逼的境遇導致嚴重缺乏自信心,不過皇長孫的虎皮還是挺好使的,他決定原諒這貨蹭牛肉的無恥行徑。
朱由校雖然貴為皇長孫,但這麼些年凈學會了裝孫子,拿架子的業務比較生疏,一時失據之下竟然親手扶起了楊勇。
楊指揮眼眶濕潤了,咱也是被皇長孫扶過的人吶,回去三天不能換衣服!
……
顧子軒將楊勇和常遠、杜洲領到書房,他分開楊勇和常遠、杜洲,卻未迴避朱由校,鑒於這貨十六歲登基的苦逼未來,提前接觸一些陰暗的東西有利於加強他的心理建設。
楊勇自然不會蠢到詢問為何朱由校還未離去,他站得筆直道:「長孫殿下、世子,今兒咱們兵馬司發現了一件蹊蹺的事情……」
他事無巨細將福王的情況一一詳述,末了抱拳道:「請世子明察,楊某懷疑此人與世子要找的那人有莫大關係。」
顧子軒皺眉道:「持永寧侯府令牌如此囂張行事而又非鄭國泰本人,阿校啊,你怎麼看?」
朱由校暗暗握拳暗罵不已,不爽道:「你確認那人身材肥胖皮膚白皙?」
楊勇凝重無比道:「臣不敢相瞞,分毫不差!」
朱由校面無表情道:「既然如此那還看什麼看,這必然是我那位天之驕子的王叔入京了!」
堂堂皇長孫竟然稱一位藩王天子驕子,小夥子心頭非常憋屈啊。
顧子軒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錯,你能夠第一時間想到這一步,今天這頓肉你便有資格享用了。
藩王非命入京雖然事情比較大條,不過沒有陛下的密令想來福王殿下也沒那個膽量私離封地的。」
朱由校嘆道:「皇爺爺這是……」
顧子軒搖頭道:「陛下龍體抱恙,若非必要定然不願折騰,莫要想深了,此事恐怕陛下也是落入了有心人的彀中!」
楊勇大汗淋漓,您二位就這麼肆無忌憚當著我一個鹹魚的面談論要命的問題,你們皮糙肉厚不怕刀山火海,就沒有想過咱的人身安全嗎。
「楊指揮很熱?」顧子軒淡淡瞥了眼楊勇。
楊勇擦擦汗,旋即激動而又期待地道:「世子和長孫殿下但有差遣,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是成是敗一鎚子買賣,楊勇已經豁出去了,官場老油條一旦得到上升的階梯,即便滿布刀山劍叢也會咬牙往前沖的。
顧子軒不置可否,朱由校急道:「事不宜遲,不管皇爺爺是怎麼想的,我必須立刻回宮稟報父親也好早做準備。」
說完抬腿就要開溜,顧子軒淡淡道:「你準備如何與太子殿下分說呢?
你是要告訴太子殿下你那個添堵的皇叔已然入京,你們父子好容易安生幾年的屁股又要著火了,然後趕緊集中所有的火力將福王趕出京師!
然後陛下便驚嘆於太子殿下的能量之深厚大大出乎意料,最要命的是作為九五之尊,陛下與朝臣互相不對付,可太子這邊一旦有了危機就能一呼百應。
嘿嘿,你覺得陛下會做何感想?」
朱由校愣住了,這些後果深居宮中的一個少年如何能夠勘破,顧子軒的話讓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吶吶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就這麼靜觀其變?」
顧子軒搖頭道:「動一動你那滿腦子漿糊的腦瓜子,福王入京這事兒本就蹊蹺,陛下受人蒙蔽召福王入京是要他盡孝道。
不過福王和他背後的人顯然不會讓福王入京一趟吃齋念佛,末了便乖乖地回洛陽,否則福王那邊就應該悄然入宮,而不是拿著永寧侯府的幌子搞事情。」
朱由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總不能就那麼看著福王叔興風作浪吧?」朱由校表示朝廷的事好複雜。
顧子軒笑道:「咱們當然不能就這麼干看著,事情還是要做的,不過出手的人不是咱們,也不是早已貼上東宮標籤的東林。」
朱由校奇道:「這……如果東林那邊不發力,還有誰能夠困住福王叔的手腳,分量太輕的出手可不夠看!」
這就是皇家的孩子,從小即便沒有受到帝王教育,但生下來就拿陰謀詭計當飯吃的環境,對於政治爭鬥還是保留著三分警醒。
這娃如果不早死,后金要想成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不過顧子軒就納悶兒了,如此一塊腹黑的料子咋就迷上了木工活兒呢?
……
顧子軒語重心長道:「凡事多動動腦子,有些事情你得從最不可能的角度破局,那樣才不會被對手牽著你的鼻子走。
接下來的臟活兒,我相信四黨那邊就一定會有好心人幫太子殿下擦屁股的。」
朱由校愣了,半晌道:「這……不能夠吧,這事兒受災最厲害的是東林,要著急也是東林最著急啊,四黨那邊睡覺都睜著眼睛找機會把東林趕盡殺絕呢。
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四黨看東林的笑話還來不及,如何會主動出手惹一身騷?」
不錯,看來孫承宗閑著沒事兒把朝局給朱由校講解得比較明晰呢。
顧子軒長笑道:「小小年紀心理不要那麼陰暗,四黨也有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好人,興許人家就願意出手呢?」
朱由校……
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