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陳晉
那亭子一邊的廊檐上,懸挂著一金絲鳥籠,鳥籠裡面關著一隻鷹,那鷹正在籠子裡面,悠然自得的吃著一塊生肉,只是那鷹的一雙眼睛,像是充滿了對自由天空的渴望。
徐衡之淡然一笑應對:「陳兄料事如神,實在是佩服。」
「徐兄,你看看這隻鷹,這可是前幾日,我從別人那裡要來的,這個小東西,不吃穀物,卻單單隻吃這生肉,前幾日,差點被我養的奄奄一息,還是那日去城中鳥市上一詢問,才知道,這小東西,生來便只吃生肉。」陳晉笑意盈盈的講著。
徐衡之站在一旁,徐倫坐在椅子上,一瞥看見那籠中的鷹,哪裡還有半點鷹的兇猛神態,無限感慨之間,卻是不經意的嘆了口氣。
這一口氣嘆的,陳晉和徐衡之雙雙轉頭看著徐倫,那陳晉用一紅木小筷夾起一片生肉,扔進了籠子裡面的槽中:「徐公子,為何嘆氣?」
「這鷹生來兇猛,本是應該在塞外自由馳騁的,如今,圈養於這金絲雀籠之中,哪裡還有半點昔日馳騁於藍天,竟騰於風雨之中的王者之姿。」
「徐兄,向來只覺得你風趣幽默,未曾想,今日一見你這五弟,卻是更甚你幾分呀。」陳晉一笑置之。
「是呀,我這五弟,向來便是如此,直來直去的,生性洒脫的很。」徐衡之笑而應答。
「對了,徐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陳晉用筷子夾起玉碟之中的一塊生肉,不緊不慢的遞到了籠中,那鷹立馬過來啄食。
「陳公子,今日是我有事前來尋你的。」徐倫起身,走到鳥籠一邊。
「哦,何事?」
「那閔庄,早前是否被陳公子,賣給了楊信然?」
陳晉拿起筷子夾起肉的手明顯的一抖,繼而無事一般徑直的遞到了鳥籠之中。
「我是個商人,商人都有商人的底線,買賣宅地,自是常事,我既收下銀兩,至於買家是誰,實在是不便告知,恐怕徐公子今日,是要白跑一趟了。」陳晉笑著說道。
徐衡之早已料到,倒是沒有很意外,方才陳晉講出的這番話,卻看見徐倫淡然的開了口:「陳公子,你是商人,無可厚非,可你更是南梁人,倘若你收下的銀兩,是汝陰郡無數災民的救命錢,你還能這般坦然處之嗎?」
陳晉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淡然的放進籠子裡面,看著籠中的老鷹飛快的過來啄食,打趣的說道:「徐公子,這說的是哪般話,我是個商人,在我面前,銀兩便是銀兩,只有真假之分,又何須去管這來歷一說,若由著你說的這般,我這祖上幾代的生意,筆筆去追根溯源這銀兩的來歷,那我陳家,早就不復今日了。」陳晉側頭,微微一看這徐倫,臉上還算是平靜,這才反問道:「徐公子,你說是嗎?」
徐倫看著這陳晉,言語之間看似平和,實則句句話語,咄咄逼人,這才淡然一笑:「陳公子,不瞞你說,我已看到了那楊信然手上的閔庄地契,有你徐府的印章,今日我前來,是想讓你,幫我去朝堂之上指認那楊信然購買閔庄一事屬實。」
「商人向來最講究的便是交易,徐公子,給我一個理由。」陳晉放下手中的玉碟,那籠中的鷹正啄著籠子,有些焦躁不安,竟像是想出來一般。
「懲處奸佞,還我南梁四方安寧,剿除內賊,肅清朝綱。」
陳晉由衷的看著這徐倫,一派淡然的模樣,又看了看徐衡之,打趣的說道:「徐兄,你這個五弟,可比你強的多了。」
「是呀,這世間之事,向來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嘛,不知陳兄,可願一幫我這五弟呀?」徐衡之在一旁助攻道了句。
陳晉打開了鳥籠,那鷹立馬飛出了籠子,在假山之上盤旋一圈,而後往遠方飛去。
「陳兄,你這是?」徐衡之看著陳晉這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頗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很欣賞家弟的行事作風,既然是徐兄親自前來,這個忙,我不看僧面看佛面,自是要幫的。」陳晉將那鳥籠的門關上,悠悠然的說道。
「多謝陳公子,願意幫忙。」
「不過,我醜話可得說在前頭,幫歸幫,我陳家向來無意參與朝堂之事,此次在朝堂之上,我最多證明那楊信然從我手中買下了閔庄一事,其餘的,我陳某人,一概不知曉,也一概不會多說半句。」陳晉的一席話,說的有些滴水不漏。
「好。」徐倫眉眼之間這才有了一絲釋然。
「徐兄,今日留在府中,我立馬吩咐下去,好好招待你們一番。」陳晉看著徐衡之笑著說道。
「今日,本是前來叨擾於你,不如下次,你來我徐府,我好生招待你一番,算是當做今日的謝禮了。」徐衡之說的一番客氣。
「你我二人之間,相識這麼些年,還如此這般生分幹嘛?」陳晉輕鬆的說道。
「今日,謝過陳公子了,那擇日,我再前來拜訪。」徐倫卻是不想在此地,再浪費時間,只得老老實實的說道。
「好,今日,我便不多留你們二人了,改日前來,我一定做東,好好招待你們。」陳晉道。
「好,陳兄,告辭了。」徐衡之看了看徐倫,卻是像有急事一般,這才回絕道。
「徐兄,慢走。」
「告辭。」徐衡之和徐倫紛紛言語,這才由著方才那小廝帶著,一道往府外走去。
直到徐衡之和徐倫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時候。
這陳晉自顧自的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水,這才旁若無人的道了句:「出來吧,師兄。」
那假山之後,倒是走出來一位公子,帶著面紗,那人,竟是梧桐邑的主人,此人,名為夏侯清,而方才那隻本已經飛走了的老鷹,此刻,正十分乖巧的站在這被夏侯清的右手上。
「你還真是聰慧,什麼時候知道的?」這夏侯清將鷹放入了籠子裡面,卻並未關上鳥籠的門。
「這鷹可是跟隨了你這些年,方才它在籠中惴惴不安的時候,恐怕你便是已經在這假山之後了吧。」陳晉拿起茶壺,又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徑直的遞給夏侯清,笑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