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昏迷不醒
第二日早朝,吳斯年終於是告假歸來,重新上了早朝,吳斯年極力剋制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強裝鎮定的站在大殿之上。
元帝看著站在殿中的楊之銘,此時的元帝,臉上神色未名。
楊之銘這才將手中的摺子上呈給元帝,駱公公前來取走了楊之銘手中的摺子,那摺子,正是太子易賢寫的,太子早已寫明「江夏郡的疫症已經及時的制止住了,顏桐因為跌落河道,至今昏迷不醒,故此兒臣會在江夏郡多留幾日。」
「陛下,此次江夏郡中的疫情,多虧了太子殿下,如今已經解決了。」楊之銘恭敬的道了一句。
文武百官見著這楊之銘開口,皆有些異色,畢竟此次三司會審的可是這楊之銘的獨子楊信然,沒人知道,此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也沒人能夠猜的到元帝的心思,大家都有些誠惶誠恐的自保著,生怕被這些事情牽扯進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那顏桐是何情況?」元帝語氣略有擔憂,隨口問了句。
「太子一行人等冒雨上山採藥,路遇滑坡石流,顏大人為了救太子和一眾人等,不幸跌落河道,索性幾日之後尋到了,只是,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楊之銘只得如實稟來。
易安神色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他,竟然在江夏郡出事了。
如今江夏郡的疫情一事解決了,應該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只是,這顏桐為了救太子,以至於至今未醒,想起庄妃,元帝心中不禁思慮萬千,一時間也是高興不起來。
元帝看著楊之銘,微微的低著頭,此前他曾在此信誓旦旦的說,汝陰郡旱災一事與他戶部沒有一丁點關係,如今想來,事情卻出現在他兒子楊信然身上。
「聽聞楊卿,是昨天夜裡趕回京城的,楊卿,可是有何要同朕說的?」
元帝的這一席話,自是將楊之銘有些嚇到了,楊之銘噗通一聲跪地:「犬子之事,還請陛下明察。」
「朕已經命了三司會審,還是楊卿覺得,這件事情,不應由著三司會審,而是應該由著你戶部前來審理才是呀。」
元帝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陛下,微臣不敢,微臣知罪,微臣不知。」
「你不知,你是不知那陸牧往京城寫了八封摺子的事情,還是不知,那些摺子是被你那兒子,給半路截下來了,還是不知,你堂堂一個戶部,竟然能讓人混進去,將摺子拿出來?」元帝怒瞠著楊之銘。
楊之銘匍匐在地上,聲音有些顫顫巍巍的,他自然知道,此刻若再替兒子求情的後果,只得閉著嘴巴,不再開口言語。
「楊卿可知,你那寶貝兒子,可是買下了閔庄呀?」
「微臣不知?」
「哦,楊卿,竟然不知此事,還是有意包庇?」
「臣不知呀,陛下。」楊之銘哀怨的回答道。
「你最好不知道,一切靜等三司會審之後的結果,牽連此事的一干人等,朕一個都不會輕饒。」
元帝走下大殿,走過吳斯年身邊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吳斯年,這一切,被站在吳斯年身後的徐倫看了個完全,徐倫見著吳斯年,強忍住內心的衝動,不斷地告訴自己,得先忍著。
是夜,文德殿內,柳如檸麻利的點染了殿內的宮燈,白芨給元帝端來了茶水。
元帝忽而起身,沉聲道:「去華陽宮。」
於是元帝乘著步攆這才往華陽宮走去,白芨和柳如檸跟在一側。
華陽宮內,庄妃正在燭光下,拿著一本書在翻看著,芸香看見元帝走進了宮內,這才在庄妃身邊小聲說道:「娘娘,陛下來了。」
庄妃這才將書擱置在桌子上,起身,對著元帝道了句:「臣妾參見陛下。」
「起來吧。」元帝看著庄妃桌子上面的書,緩緩開口:「愛妃今日看得是什麼書?」
「莊子。」庄妃淡然一笑,清幽的開了口。
「愛妃看的哪一篇?」
「秋水。」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元帝看著庄妃恬淡如水的面容,想著上午時分,看到那摺子上的事情,突然不知怎麼開口。
芸香方才出去了,駱公公示意站在最前面的柳如檸去給元帝倒水。
柳如檸這才走到桌子邊,庄妃看了看柳如檸,元帝拉著庄妃的手:「愛妃,朕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要跟你說。」
「陛下請講。」庄妃看著元帝有些不知怎麼開口的模樣,只得立馬回了句。
「你聽完之後,得答應朕,萬萬不可激動。」
庄妃這些日子,心中本就惴惴不安的,眼下一聽元帝的這話,心中不禁愈發擔憂起來。
「還請陛下嚴明。」
「太子一行人冒雨上山採藥,路遇滑坡石流,顏桐為了救太子一行人,跌入了河道,現在已經尋得了,只是,至今昏迷不醒。」
元帝一語道完,庄妃肉眼可見的擔憂,溢於言表,於此同時,柳如檸聽完這一席話,擰著茶壺的手微微的顫抖,杯子的水倒滿了還沒有停下來,駱公公眼疾手快的走過去,將柳如檸手中的茶壺接了過來,這才沒有造成大錯,不過,水還是將桌布打濕了。
元帝忽而冷言一瞥柳如檸,卻忽而聽得庄妃哽咽的聲音傳來,這才轉移了注意力,駱公公示意柳如檸趕緊退到一旁去。
這個消息,讓庄妃和柳如檸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元帝輕撫著庄妃的手:「那處有醫術最好的太醫,會沒事的。」
「陛下,桐兒他,怎麼會?」庄妃哪裡能夠接受這個消息,眼角的淚水便開始流了下來,而候在一側的柳如檸,也是雙眼微紅,原來這些日子,心中不安,竟是這個緣由。
柳如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院子的,只覺得渾渾噩噩的,白芨摸了摸柳如檸的額頭,竟是有點燙,這才催促柳如檸趕緊上床,好好休息一夜,柳如檸腦海里回想的,全是元帝最後的那句話:「至今昏迷不醒。」柳如檸連眼睛都閉不上了,白芨早已吹滅了燭台,屋裡一片漆黑,眼角的淚水,濕了枕頭。
許久之後,柳如檸起身,走出了屋子,關上了門,月色皎皎,將院子中的一切映照的格外亮堂,那銀杏樹葉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泛黃,遙想起出發之前的那日,他在自己身邊答應自己話語,他說,他一定會好好回來的,他說,等到回來之後,就同自己去這宮城之中看銀杏。
這般清冷的月光,竟只覺得心中更加感傷:「顏桐,你怎麼樣了?」若沒了這道宮牆,自己恨不得立馬出宮,去尋你,陪在你身邊,此刻,在這深深的宮牆之內,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彷彿一點一點的,在將自己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