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窮山惡水

進山之前，太極對這一群人說：在世界上，每一個生活著的生物都值得我們尊敬。因為他和我們一樣，還活著。這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在提醒這群紅絲帶還有官二代富二代們，進山少殺生多積德。文老爺子生前經常對他說的一句話就是：你不能看清任何人還有山裡的獸，還有神靈。老頭子不知道什麼叫和諧相處，只知道和山裡的猛獸狼群相互尊重。所以文老爺子彌留之際，要求自己的孫子把自己葬在當初為了救八卦，殺死的那頭黑狼的墳頭。黑狼和那條母白狼一樣，都把八卦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保護，只是沒來得及叼走。文老爺子敬佩黑狼，這才給他立了墳，死後和他做鄰居，一人一獸，黃泉共飲山間的清水溪流。

當初老爺子年過古稀，身子骨硬朗不輸村裡的青壯年，讓家裡的「汝州紅」大狼狗，引走了母白狼。汝州紅知道任務艱巨，抖了抖暗棕色的長毛，看了老爺子一眼，大吼一聲奔了過去。白狼護犢情深，一口一口咬在汝州紅身上咬的敞亮，汝州紅是方圓百里最兇悍的家畜，怒起來雙眼通紅，好像血珠子，一團血霧打著轉，誰看了誰心驚膽顫。但最後還是讓白狼咬的肚子里的腸子脫了一地，一條腿成了殘疾。

文太極的狼膽，遇事不驚，沉著冷靜就是那時候開始鍛鍊出來。他親眼看到了老爺子和汝州紅一人一狗大戰雙狼。老爺子不想傷黑狼性命，但是黑狼眼睛不離老爺子喉嚨。老爺子迫不得已，在黑狼撲過來的時候，瞬間要了黑狼的性命。老爺子單手一抓，直接折斷了這頭猛狼的喉嚨。

站在鴨舌帽旁邊的男人，一直警惕著叔侄兩人。他現在手臂上還有這一個手印。看到手臂，他心裡苦笑：自己三十多歲，擒拿格鬥沒遇到過對手，竟然輸給了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夥子。一隻手就如一個鐵鉗，狠狠的夾住了自己的手臂，沒有絲毫動彈的餘地。他不理解也屬於正常，八卦從小力大無窮，再加上文老爺子的細心調教，從小練就了一身好功夫。他對少女說：大小姐，這叔侄兩個都不簡單，肯定是高手。出了事，我只能對付一個，你自己小心。

少女一臉的詫異，她沒想到，窮鄉僻壤出莽夫，出刁民，竟然也出高手？但是一想到曾老爺子住在這裡，她覺得不奇怪了。曾老爺子選的療養地，肯定風水好，養出來的人肯定不簡單。

而方少方羽飛則還在被剛才的下馬威弄得神色恍惚，哭笑不得。別人不知道，但是他感到了那條煙槍上的淋漓殺氣。如果自己再敢多嘴，估計鼻樑直接被砸進了臉里。一群人不敢再小覷著叔侄二人。拿著獵槍在二人後面跟著。

此時的文太極，風八卦，都是一身獵戶戎裝，沒那別的，八卦就背著一張弓，幾隻鐵箭。山林越往裡，參天樹木越多。這時候文太極說：各位公子爺闊小姐，再往前就是野獸經常出沒的，我們伏牛村稱為小狼谷的地方。各位小心，我們就在這一片，再往前都沒去過，希望各位體諒。

天色漸黑，狩獵隊伍不能再前行，太極選了一處地方當做晚上的休息場所。（晚上宿營場所選擇）文太極摸了一把土，看了看天，笑著說：各位今晚好好休息，放心休息，我和八卦輪番守夜，1萬塊錢不白拿你們的。還有，都支好帳篷，準備好避雨，估計半夜要下雨。

八卦笑著問：叔？要下雨？

文太極發自內心的高興，點頭嗯了一聲。

「下個雨高興個屁啊。我就帶了這身衣服，濕了就沒法換了，來這種破地方幹啥。」一個妖艷女皺著眉頭說。另一個女的也在那附和，兩人都是狐妖級別，文太極懶得搭理他們。這時候鴨舌帽走過來問道：老鄉，真要下雨么？你咋知道的，我看著滿天星呢？

雖然有火堆，但是女孩戴著鴨舌帽，近距離還是很難看清女孩面孔，這讓文太極很好奇，他壞笑著說：閨女，你把帽子摘下來，讓我看看長得啥樣，我就告訴你。

女子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嘆了口氣，笑道：你這刁民。然後摘下帽子，甩了下頭髮，往後一順。說：說吧。

女子鴨舌帽一摘，讓文太極驚為天人。原來上學的時候見過的空乘系美女和眼前這位比起來，那就是天壤之別，不只是相貌，更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而同時驚呆的還有方羽飛，秦岳等四個男的，兩個妖騷女看到之後也是張大了嘴，一臉的自慚形穢。

文太極的眼神，在鄉村裡待了兩年，養成了肆無忌憚。這次也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老太爺在的時候，說，山林里的土最容易預測天氣。蚯蚓出來翻土，山林本來就有潮氣，不過平時抓一把放手心裡，入手冰涼，而變天，要下雨的時候，則是有點溫潤。不信你試試。我們山裡人，平時就是靠天吃飯，再不下雨，估計莊家都得旱死。

這時候的文太極開始發揮自己的文藝小青年氣質，感慨地說：《文心雕龍》上說，泰山遍雨，河潤千里。我們卧龍山上來一片雲彩，就能保我們村裡一年衣食無憂。倉廩實而知禮節，我們吃不飽飯，還苛求我們能有達官貴人的做派，孔老爺子的詩書禮儀的風範，我們怎麼做得來？大閨女你看尼采，應該知道權利意志下他推崇的觀點，那就是，戰爭恢復生氣，創傷治療生機。我要是把你們這群裡面的紅絲帶殺了埋到這個山林，是不是可以提高一點中**人的生氣？省得你們閑出來毛病，和大山裡的一群畜生過意不去，還拿著獵槍，好不牛逼。

文太極說完，看著大漢往前走了兩步，笑著說：玩笑而已，別當真。然後又靠近女人身邊說：尼采還推崇的一個觀點是，一切美都刺激生殖，佛洛依德認為性是人類前進的原動力。呵呵。

最後這句鶯聲細雨，讓鴨舌帽一陣臉紅。看著他的壞笑，心裡莫名的躁動。心裡一陣苦笑：窮山惡水出刁民，而有文化的刁民，不是一般的可恨啊。

小太極這幾句桀驁不馴的話，氣的小紈絝紅絲帶們臉色發白，嘴唇發紫。但礙於他們的身手和現在在他們的地盤，都有怒不敢發泄，有苦說不出，只能憤憤的瞪著他，而小太極那猥褻的眼睛在二女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火光下的眼睛彷彿放著綠光，好像要把她們吃掉一樣，讓她們把自己的衣服裹緊了一些。

而此時的小八卦，只恨自己文化程度低，沒有隨身攜帶筆記的習慣，此時要是有紙有筆，他肯定在旁邊記錄太極叔的一言一行，以後留著給自己的兒子看。他最願意看到的就是讓這些城裡人吃癟。

除了昨夜下了三個小時的中雨，一夜相安無事。比起久旱逢甘霖的山村來說，夜裡露宿山林沒了火堆，危險了很多並沒有讓小太極放在心上，只不過自己多熬會夜，再說，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一夜沒睡覺的呢。

雨後山林青翠，連泥土都散發著芬芳。小太極站在高處，閉上眼睛，感受這難得的清新。一副好心情。看著紈絝們陸續都從帳篷里出來，吃了帶著的罐頭。他笑著說：本來想著給各位公子爺烤個野雞，兔子的，但是生不著火。各位沒這個口福了，哎！

一群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多麼的假，連理他都沒理他。收拾好東西開始前行。太極對小八卦說：你先坐在這裡等著，我去前面看看，山裡的畜生和咱們一樣，等這場雨等很久了，估計和咱們一樣，歡喜的出來散步呢。

八卦說：叔，要不我去？

太極說：你老實呆著。我知道你昨天一晚上沒睡覺。

太極說完，就往前走去。轉過幾棵樹，就沒了身影。他們從小跟著老爺子進山打獵，山林的情況最熟悉不過。都有「鷹視狼步」的本領，能趴在草窩裡一動不動幾個小時，比邱少雲還有耐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鼻子比狗還靈。走起路來，沒一點聲響。來到小狼谷前面，趴在一個樹樁後面看去，山谷里沒一點動靜，不一會，草叢一動，一個野兔子從窩裡探出頭裡，感受到沒危險氣息，就跑了出來，吃起了帶雨水的鮮嫩的野草。一個松鼠也從樹洞里爬了出來，開始覓食。

太極剛想回去，心裡大驚：不好。

太極的擔心是對的，不是狼還在窩裡睡大覺，是狼早就出來。出來的這群狼有四頭，昨天晚上就出來了。此刻正在等著合適的機會對他們這群人下手。他轉身立刻返回，此時的露營地，一場人狼大戰一觸即發。太極回去的速度非常快，他繞過了這群狼的狩獵通道，轉了一大圈，回到露營地的時候，發現這群人安然無恙，心裡的石頭才放下，此時的他滿頭大汗，汗水浸透了整個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