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 底線
時郁白見到祝戈的時候,兩人相距五米,都站定了腳步。
海上起風了。
很大,很涼。
卷的人頭髮散亂,睜不開眼睛。
三天三夜的奔走籌措,時郁白整個人消瘦了一圈。
原本俊逸的臉頰爬出了藍灰色的鬍渣,微微的有些喪氣。
但更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俊逸硬朗。
他一身黑色額棒球服,頭戴棒球帽,面無表情。
肅殺之氣隨著他的步伐,一步一個坑,四散蔓延。
祝戈一身海藍色西裝,裡面是一件白色襯衫,隨意的鬆散的搭著一條合適休閑領帶。
外套在身後隨從手裡,比起以往時候的紈絝,隨意,此時的祝戈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大約是應了這鯊魚島的景,他眸子里深處的肅冷,狠厲呼之欲出。
時郁白雖然已經早已經知道祝戈會出現在這裡。
可當真正迎上祝戈的時候,還是結結實實被震驚到了。
他跟之前完全變了個人。
時郁白一向自恃看人很准。
可偏偏沒有看透過祝戈。
之前的相遇,他不是沒讓安放查過祝戈,可得到消息非常普通。
祝戈隱藏的真好!
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時郁白再回想起從前一些事情,不免唏噓不已。
大約從五年前開始,自己到國外參加各種峰會,商業論壇會議,都會遇到這麼有雙熟悉的藍眼睛。
可在國外,白種人多的是,藍眼睛多的是。
時郁白雖然不至於臉盲,但也不會去關注一個毫無交集的外國人。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大約那個時候起那股勢力就開始盯著自己了。
或許,更早,只是母親從未提及過,自己也從沒留意而已。
這會兒,兩人見面,四目相對的瞬間就已經碰撞出了很多很多東西。
周圍無數雙眼睛盯著,養父就在自己「身後」,祝戈只能抻著。
祝戈抬頭,冷眼瞧著時郁白。
單從眼神來看,時郁白完全會認為要麼眼前的這個人是祝戈的雙胞胎兄弟,要麼就是帶了一張人皮面具。
他是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眼神里都是狠鷙的男人跟那個紈絝松垮的祝戈聯繫在一起。
祝戈歪著腦袋掃了一眼安放手中的保險箱:「東西都帶來了?」
時郁白昂首,並沒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盯著祝戈。
祝戈被他盯的多少心裡有點發虛,輕咳嗽了沖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上前去查看。
時郁白沖著身邊的安放使了個眼色。
安放輸入密碼,開了保險箱,裡面靜靜地躺著一份文件。
股權轉讓書。
祝戈人把文件取了出來了,交給了身旁一個專業人員。
逐一掃過,確認無誤,點頭,就把文件重新放了回去。
保險箱重新扣死,安放像是死侍立在時郁白身邊。
祝戈的人在祝戈耳邊低語了幾句,祝戈斂眸。
他盯著時郁白:「既然沒問題,就在轉讓書上簽字吧!」
安放聞言,蹙眉:「這好像不合規矩!」
祝戈勾唇,邪魅在眼角眉梢炸裂:「來這鯊魚島,想跟我講規矩?」
立在他身邊的阿朗更是嗤笑附和:「你要講規矩的是嗎?我們祝戈先生就是規矩!」
安放氣到臉色發白,正要發作,時郁白卻抬起眼眸盯著祝戈:「我得見到人!」
他不想跟祝戈浪費唇舌。
之前,璇姐找上了他們,得到了好多信息。
最初的時候,時郁白是相信並感激祝戈的。
可此時此刻,看到現在的祝戈,時郁白忽然就什麼都不敢確信了。
這幫人個個都是成精的狐狸,他們太狡猾。
誰也不知道,璇姐的出現是不是也是局的一部分。
不過念在祝戈對小橙的感情,時郁白姑且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不等祝戈回答,站在他的身旁的嗤笑一聲,摸起了鼻尖。
他歪著腦袋不屑的盯著時郁白:「時總裁,你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搞不清楚狀況?這裡是鯊魚島,不是你們時家!想要見人可以,把它簽了!」
阿朗姿態囂張的厲害,他這是有意激怒時郁白。
時郁白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對於這種囂張到了極致的人,對杠毫無意義。
打壓他氣焰的最好方式就是無視。
時郁白直接把他當空氣,而是盯向祝戈:「見不到人,我不會簽,這是我的底線!」
阿朗見在祝戈面前,時郁白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而且眾多兄弟在,他臉上無光,暗中恨的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
祝戈沉默片刻,點頭:「好!」
身旁的阿朗不樂意了,直接上前一步阻攔住了祝戈:「這不妥吧……」
祝戈盯著眼前的阿朗,眼眸里滾過一道寒光。
今天的阿朗明顯有點不對勁。
在養父手裡做事的人,都非常懂規矩。
阿朗比自己低了一備份,從前都是一口一個祝先生喊著,今天他直接略了去不說,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也不同了。
「讓開!」
祝戈橫了阿朗一眼,根本都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阿朗只能作罷,退讓到了一旁。
時郁白與他擦肩而過,目不斜視,好像他真的就是透明的空氣。
安放見他剛剛對時郁白出言不遜,跟阿朗擦肩而過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剜割了他一眼。
阿朗低垂著腦袋,看似剛剛被祝戈訓斥,臉上無光。
可等一眾人進了城堡之後,他抬眸,眼底里都是陰狠的寒光。
沿著老式電梯上了三樓。
時郁白打量了一眼,每一層都要兩人把手,加上城堡外人的人手眾多。
如果他們反悔,想出去不容易。
所以,無論如何,都先要把小橙,嚴沫,還有安放送回船上才能開箱簽文件。
時郁白側頭看了安放一眼。
安放心領神會默默點頭,下意識攥緊了保險箱。
祝戈走到管著艾小橙跟嚴沫的房間前,忽然頓住了腳步,臉色都跟著變了!
門口的守衛呢?
之前不是剛剛叮囑過要小心看守的嗎?
怎麼轉眼就沒人了?
不對……
房門是虛掩的……
祝戈心裡一炸,提步衝上前去,一把就推開了房門。
原本整潔乾淨的房間,現在已經變得凌亂。
很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迹。
地上還有斑斑的血跡,殷紅,刺目,還是新鮮的。
一塊女手錶安靜的躺在地上的血泊了里,鏡面上沾染了血珠,更是扎人眼球。
站在祝戈身後的時郁白,一把撞開了祝戈,搶上前去撿起了地上的手錶。
下一秒,他的腦袋像是晨鐘,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只剩下一圈圈炸開的劇烈嗡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