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晶世界 (二)
「你可以再本事地把媒體都扯進來,讓他們也看看我商長風,每晚都請你在黎園吃飯,到底犯了哪門子罪。」
裴羽蝶鄙夷地一扯嘴角,冰冷反問。
「你的意思是我每晚都要住在這裡了?那麼你的少夫人怎麼辦?難道要兩女共侍?」
「胡扯!」
商長風暴怒,陰鷙著眸帶著責怪盯著裴羽蝶,他轉頭欲再說什麼,但看到裴羽蝶已經不屑再聽他說下去了,而是拾起旁邊的湯匙開始用餐。
男人一時間氣悶心頭,這個女人簡直越來越不拿他當回事了。
現在的他,連她桌上的那碗湯都不如,她寧願碰那碗湯,都不屑多看他半眼。
他小心翼翼把她輕拿輕放,怕弄壞了一樣,安放進飯廳,幫她安排好一切飯菜,甚至親自為她擦手。
現在,連半個感謝的話都不給他。
卻反過來提別的女人那些破事,商長風越想越惱怒,他怎麼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眼中,連空氣都不如?
「來人。」
突然空氣中爆出一聲冰寒的低吼,商長風臉色陰寒,彷彿山雨欲來的爆烈。
偌大的飯廳只有裴羽蝶與商長風兩個人,這一湯匙的米粥才剛剛送到嘴邊,就被男人一聲爆孔給驚得潑出去一半。
她一時驚詫地抬起眼帘,有些無辜,心中卻是多思忖著,他又發什麼瘋?
「把餐具都收了。」
黎園需的僕人和保鏢彷彿都很了解商長風的喜好,本來進飯廳的應該是女僕的,可是卻齊刷刷地進來兩打保鏢。
裴羽蝶趁機把湯匙咬在嘴裡,除了掩飾心頭的湧現出的慌張,更是想保住那把湯匙。
隨著保鏢們的齊聲應是,連裴羽蝶嘴裡的湯匙都被奪了去。
眨眼間,桌上光擺著飯菜,連一樣餐具都沒有。
而那些保鏢完成任務之後,就都跑了出去,房間裡面又剩下他們兩個人。
裴羽蝶看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這男人是看她先吃飯,心情不爽吧?
她伸手把膝上鋪就的餐巾丟到一邊,起身就往外走。
她又不是乞丐,還非得在他的黎園討飯吃?
不過才喝了一口湯,就這樣不被他容忍。
裴羽蝶簡直氣透了,覺得這男人心眼,簡直比針尖還小。
餓著肚子的人脾氣都不怎麼好,何況是美食在前,還不讓吃?
裴羽蝶抬腳離去的速度,簡直堪比火箭,恨不得現在就消失。
商長風彷彿沒看見一樣,削薄性感的嘴角揚起一抹邪笑,他好整以瑕地坐了下來,開始徒手去褪那隻烤得油汪汪的烤鴨——
裴羽蝶乾巴巴地站在門口,清眸傻獃獃地地看著,高大壯的保鏢們堵在門口,擋住了自己惟一的出路。
她自己根本出不去。
裴羽蝶回頭,怨恨地瞪著那個正享受美食的男人,怎麼都不肯挪動步子。
難道讓她看著商長風吃東西,而自己只在那裡流口水?
不多一會兒,一整隻烤鴨被商長風剝得只剩下骨架,他將嫩肉撕下來,沾著香甜的果醬,緩緩地放到唇邊……
裴羽蝶幾乎是本能地吞咽了下口水,安靜的房間裡面,她尷尬地聽到自己肚子咕咕的叫聲音。
她俏臉羞到燒紅,勉強控制自己別開目光,忍耐著。
那個可惡的男人,沒有讓她請過去吃的打算。
裴羽蝶心裡也不願意厚著臉皮去討飯吃,她又不是乞丐。
那些保鏢守著門口,明顯不讓她出門,裴羽蝶孤站在原地,無聲地對峙著。
等了很久,這男人都沒有讓她上桌吃飯的打算。
裴羽蝶心裡很委屈,抱著胃偷偷地中蹲下身子,以求自己的胃不要再鬧騰。
空氣裡面無時無刻不在飄蕩著好聞的食物香味,裴羽蝶咂咂嘴巴,幽怨地瞥了眼正大吃特吃的商長風。
她按著餓得不成形樣的肚子,不讓它再丟人現眼地亂叫出聲,心裡在咒罵商長風便秘。
直到一頓飯都吃完,商長風命令把飯都撤掉,裴羽蝶眼睜睜地看著一大桌子的滿漢全席都沒動,就這樣被扔進廚房。
還有那隻被那男人親手剝掉一整盤子的鴨肉,不過才吃了幾小塊肉,就都被一塊撤下去了。
裴羽蝶伸長了脖子,眼睜睜看著飯菜都被一一撤下,欲哭無淚,腦子不斷回蕩著的還是全是滿桌的美味菜的畫面。
從來沒有挨過餓的她,平生第一次挨餓就受不住,滿心滿腦子想的全是飯菜。
她的理智懷疑自己幾乎是豬八戒轉世了,滿心眼想的都是吃。
可胃裡面翻絞著的卻是空無一物,理智也漸漸變成了一團漿糊。
甚至還想起以前住在這裡時,商長風親手做的那些飯菜,可那時她不爭氣,一次都沒吃完。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全部吃完……
裴羽蝶覺得自己為頓飯都快顛狂了。
飯後甜點上來后,商長風就拿小勺勾了幾下,當著裴羽蝶的面吃了幾口。
彷彿特意要饞她一樣,接下來滿滿當當地又都被僕人搬進了廚房。
裴羽蝶的眼睛瞪著廚房的方向,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渴盼的眼神,恨不得現在就化身蝙蝠俠,衝進廚房,吃個痛快。
理智被本身的渴求壓倒了,她氣息奄奄的望著商長風,嘴巴上下舔弄著,一副快餓扁了的樣子。
男人對她可憐小狗似的委屈表情,視若無睹,目光經過她身上后,又淡然滑開。
既沒有讓人送她離開,又沒讓允許她去廚房吃飯。
半晌后,商長風突然站了起來,欣長的身軀優雅地踱到她面前。
俯下高貴的身子,伸手輕抬她下顎。
「甜心,時候不早,該休息了。」
看到她眼中明顯的防備,男人玩味一笑,平復她的疑慮。
「你還是住那間卧室,放心,沒人會去打擾你的,包括我。」
總覺得商長風最後那句話有些問題,裴羽蝶看著他抬步出了飯廳,正想偷偷進廚房。
哪知道廚房的門在下一刻被鎖死,飯廳的燈同時關滅,有專職的女僕過來請她回房休息。
裴羽蝶盼了一晚上的飯菜,在燈滅之後,才驟然發覺,自己被活生生地耍了一頓。
她有氣無力地沖他吼了聲,可是男人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朝樓上而去。
裴羽蝶則被請到卧室,借著窗戶,她看到外面都熄燈了,這就算計著想要偷偷溜同去找食物。
可門剛打開,就有兩個煞神一樣的保鏢駐守著,根本不讓她出去;
而窗戶上……也守滿了保鏢。
她不禁暗咒一聲,商長風是看透了她。
看來這一夜挨餓是免不了的了,幽幽地一嘆。
裴羽蝶洗洗上床,即使很困很累,可在肚子空空的情況下,她卻是睡不著。
本能地需求讓她的腦中時不時地浮現出食物的影子,她幾乎以為自己魔障了,翻來覆去地難入眠。
實在忍受不住,裴羽蝶披著睡衣打開卧室門,沖保鏢吩咐。
「你,給我拿個安定片來!」
滿心以為保鏢會應允,哪知道這人彬彬有禮地後退兩步,恭敬而強硬的回答。
「裴小姐,頃少吩咐過了,吃安定片對您的身子不好,希望你戒掉藥物,保重身體。」
保鏢像門牆一樣杵在那兒,冷冰冰的語氣公事公辦,不容挑釁。
裴羽蝶看在眼中,氣在心頭。
商長風絕對是故意的,她昨天不想喝摻了安定片的水,這男人逼她喝。
現在,她飢餓地睡不著了,想要點葯喝下去,好安撫神經,這男人偏偏不給。
呯地摔上門,裴羽蝶倒回床,一夜輾轉,抱著肚子,在天將亮時,才昏昏睡去。
早上習慣的生物鐘根本沒能叫醒她,在女僕進來叫她后,裴羽蝶才清醒過來。
眼前有些眩暈的眼花,她想了半晌,才記起來,自己昨天餓了一天。
「裴小姐,您該上班了。」
商長風竟然「好心」安排了僕人來叫她上班?
裴羽蝶不由地輕嗤,她現在是真想不透,這男人到底想玩什麼花樣了。
也罷,想不通,她就不想了。
翻了個身,裴羽蝶猛地從床上跳下來,穿上鞋子,想要去更衣室,突然不知名的暈眩襲來,感覺身子重重地栽在地上,腦門狠狠磕在堅硬的地面上。
她軟軟地嚶了一聲,恍若隔世。
「裴小姐?」
女僕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挺挺地栽下去,嚇得尖叫一聲。
聲音刺破了裴羽蝶的耳膜,她本能地睜開眼睛,一時間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眼前只是一片白花花的,像是沒有信號的閉路電視,腦袋麻痛麻痛的,對這個世界的錯覺,撞擊著她的理智。
她軟軟地擺擺手,想要告訴女僕,她沒事。
過了一會兒,她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不過是突然站起來,大腦缺血導致的。
不過,昨天忙了一天,沒吃飯,也有可能是病源。
她掙扎著自己站起來,裴羽蝶抬眼就在一片茫茫紛亂的視線中,看到大清早就一臉陰沉站在自己面前的商長風。
這男人正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衣,高大挺拔的身軀絲毫沒因為過於隨意的穿著,而減半分威勢。
「怎麼了?」
她莫名地問道,手摸著頭,感覺那陣眩暈真正消去后,才展開有些蒼白的容顏。
商長風背在身後的手,狠狠地捏成拳頭,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不讓自己衝上去,捉著她,從裡到外好好地檢查一遍。
他的理智告誡他,這個女人不能太慣著,不能,否則她會無法無天。
可她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暈倒,商長風臉色越發地難看,伸手把她拽過來。
裴羽蝶怪異地搔搔軟軟的長發,心裏面也沒搞清楚男人這動作是什麼意思。
總覺得自己這副樣子,按這男人慣常的做法,肯定會重重呵斥她一頓。
可他明明那麼粗暴地拽住自己,可接下來手上動作卻異常溫柔。
今天這男人變調調了,裴羽蝶暗忖。
她極力甩掉無用的思維,突然看到男人伸過來的大掌,驚了下。
接著感到腦門一疼,是剛才的摔傷,被男人懲罰性地重按了下,裴羽蝶苦起小臉,卻只他低喝一聲。
「真不省心!」
商長風給她一番塗抹葯后,就將人領進飯廳。
餓了一夜的裴羽蝶,滿心以為商長風這傢伙肯定會準備些好菜好飯。
畢竟昨天晚上,自己不過是先開動而已,這男人不會那麼小氣,記以今天早上吧?
可當她看到滿桌子的清湯寡水,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清靈的眼眸看商長風時,彷彿是在看一個萬惡的資本家。
可身體卻在歡呼高唱著吃飯的號角,裴羽蝶發覺自己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商長風深眸睨著她,帶著幾分審視,突然笑著。
「繼續呆在原地,看我吃?」
裴羽蝶早餓得蔫掉了,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低著頭,心裡在想,早餐不算什麼,過一會兒她去上班,讓曼莉買給她。
「如果我停掉你那間公司的飯食,勒令周邊所有的商家不準賣食物給你,裴裴,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商長風彷彿知道也在想什麼一樣,輕聲低喃,嘴角掠過一抹專橫邪惡的笑。
「我吃!」
兩個字奪口而出,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留給大腦,裴羽蝶平生第一次嘴巴比大腦先行動。
她衝上前,坐到昨天那個位置,想要捏一個水晶小籠包塞進嘴裡,彷彿賭氣般,順道狠狠瞪了眼商長風。
「裴裴,你能吃什麼就要能做出這樣飯菜來,懂嗎?」
到嘴邊的肉包子被男人生生搶了去,裴羽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裡的肉包子,被這男人不怕臟地扔進他自己的嘴裡。
一股蘊藏很久的怒火倏地噴湧出來,她猛地一拍桌子,蹭地站了起來,厲叱。
「商長風,你別太過份!」
「我怎麼過份?吃什麼,就應該會做,難道不是嗎?」
商長風冷笑一聲。
「別告訴我,你是個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工作的吃貨。」
「好!我做還不行?」
搶過眼前的一籠子肉包,裴羽蝶瞪了他一眼,毫無形象地大吃起來。
才吃了半籠就被男人給攔了下來,一碗熬制是細軟的清粥推到眼前。
「喝。」
「……我還沒吃飽。」
「不準再吃了。」
商長風攔住她,迫她把那碗粥喝下去。
看著她咕噥著吞下粥去,男人嘴角揚起一抹勝利般的笑意。
雖然昨晚餓了她一夜,不過看效果不錯,這女人肯受管教了,看來他離勝利不遠了。
「要去上班了。」
裴羽蝶一抹嘴,說了句,手被男人一把拽住。
「別急,我們一起走。」
「不用。」
她矢口拒絕。
「你敢?」
商長風一瞪眼,滿目的怒火,彷彿在說又要餓著她的事。
裴羽蝶身子幾乎是本能地縮了縮,氣勢弱了下來。
她暗罵自己賤,不過是餓了一回肚子,怎麼就被這男人給餓怕了?
人的劣根性,真是難除。
裴羽蝶思索著,晚上再被商長風餓肚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這男人調教出徒,要她吃什麼,她都會服首貼耳地去吃。
越來越覺得,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他的貼身「寵物狗」的。
還是下班之前,吃飽肚子再來。
裴羽蝶暗暗盤算,上了車。
一路上她手不由自主地揉著肚子,可能是粥喝多了,胃撐得難受。
商長風偶爾側眸,不著痕迹地打量她。
看到她小臉非但沒因為吃過飯而紅潤,反而蒼白起來,小手捂著胃,揪結著眉頭,滿臉隱忍之色。
男人腳下的油門驀地轟了聲,方向盤攥得更緊了。
該死的,他已經把早飯盡量減到最少了,就擔心她會一下子吃撐了,傷胃。
為了能把這女人調教成他獨個專屬的居家型女人,他昨晚的方法是用得太激烈了。
而且聽索超回報說,這女人自從昨天中午就沒吃過飯。
他只不過想讓效果更立竿見影,可沒想到,竟然傷到了她的胃。
這女人以前還嘔過血,一想到這兒,商長風自責之情無以言表。
「下班早點回家,不準在外逗留。」
憋了老半天,本來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商長風沒料到吐出來的卻是這副字眼。
他不放心地借著前車鏡,不著痕迹地打量副駕駛座上的女人,看她什麼反應。
哪知道,她根本像沒聽見一樣,小臉微側,凝望著身邊車窗外的風景。
露出來一角的嬌柔側臉,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的表情。
商長風想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車中過於沉悶的氣氛令他抓狂,一種握不住這個女人的莫名惶惶感。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這時就聽到一陣手機響鈴聲。
商長風就看到裴羽蝶利落地接起手機來,男人的臉色剎那間寒下來。
剛才她的樣子,明明是出神了,可是現在卻接電話那麼快,這分明是不待見自己。
男人故意把車子緩慢地停靠在路側,轉頭靜看著她接電話。
與商長風比起來,裴羽蝶要憂心許多,她沒有想到打來電話的居然是閻敏。
「我下月就去X市,現在知會你一聲,到時候去迎接我,哦對了,還有我的王牌樂隊。」
聽著那囂張的聲音,裴羽蝶不知怎的,當場就火了,也沒多想,猛地彈起身子,沖著手機低吼。
「整個英國還容不下你,非要跑到X市來?」
她的聲音落下,沒有看到商長風聽到她的話后,臉刷地陰下來。
「英國再大又怎樣,英國沒有你裴羽蝶嘛。」
閻敏在那邊說完,啪地就扣了電話。
裴羽蝶氣呼呼地想再說什麼,卻只聽到一陣陣地嘟嘟聲。
她莫名窩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只要摔了手機。
帕瓦羅蒂現在需要整頓,裴羽蝶煞氣騰騰地想著,在這個節骨眼是閻敏卻要過來,他到底想幹嗎?
事隔十五年,杜博誠早認不出閻叔叔的侄子了。
可是閻敏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裴羽蝶就擔心他會滿世界嚷嚷跟自己的關係。
裴羽蝶惟一想做的就是與他脫離關係。
她並不是覺得自己多有本事,怕閻敏沾了她的好處去。
實在是她現在是個超級炸彈,而且還是定時的,不定杜博誠什麼時候找上她,如果連累了閻敏……
裴羽蝶木然地搖著頭,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在英國還有朋友?」
冷不丁地一句話,打斷了裴羽蝶的思維,她驀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車子竟然停了下來。
「沒有。」
她矢口否定,扶扶額頭,驀地打開車門,轉頭沖商長風冷說道。
「我打車上班。」
快要到市區了,她坐著商長風的車子回帕瓦羅蒂上班太過招搖。
就算她不擔心那些對商長風有意思的花痴女人,卻一定要防備薩布麗娜對她布防。
畢竟薩布麗娜與商長風,這倆人到底是個怎樣的關係,裴羽蝶至今都還沒弄清楚。
如果他們真是那種關係,自己再因坐商長風的車子上班,而遭薩布麗娜嫉妒絆兒,也太得不償失了。
商長風魅眸冷冷地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猶帶著深深的顧慮。
剛才她說英國,據他查到的,英國那兒,是有個叫做閻敏的男人,聽說還在上大學。
看來是閻敏要來X市了,商長風嘴角露出一記陰謀的邪笑,隨即把電話撥同去。
「傅陽,毓航什麼時候過來?」
「今天下午。」
傅陽低低回道,剛想再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傅陽欲哭無淚,不敢相信,自己忙前忙后地,少爺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換掉。
他搖搖頭,準備收拾東西,等毓航來了,與他做交接。
就把閻敏的這件事情交給毓航來辦,商長風心裏面暗自做著打算。
裴羽蝶剛到辦公室就被程建義堵在了辦公椅前,她冷眼瞄了眼坐在自己辦公椅上,一副悠哉悠哉模樣的程建義。
當即非但沒有發火,反而淡笑著問。
「程總很早嘛,吃飯了嗎?不如一起出去吃個飯?」
她是有私心的,自己在商長風那裡,根本沒吃飽。
被這樣對待,使裴羽蝶不由小心眼地懷疑,覃氏是不是要走下坡路了,連餓都不給吃飽。
自己在黎園,可是從來沒有餓過肚子。
還有昨天晚上的那滿桌子菜,那男人就吃了一點兒,剩下的那些都上去哪兒了?
「裴總不要急嘛,吃飯的事咱們晚上進行,至於現在么,還是先商量下後續的合作事宜。」
程建義也沒想到裴羽蝶竟然會那麼熱情地要請自己一起用早餐。
不過,他的目的不在此。
好看美麗的花兒,當然要留到晚上,等待著那花開時的最美麗時刻,然後吞下腹去。
「這點小事還要勞煩程總親自大駕,找別人來就可以。」
裴羽蝶細瞧程建義微帶著細密紋路的眼尾,上挑中隱含著挑弄的風情。
中年男人保養還算得當,看只是油光的臉上,略微有些發福。
聽到程建義一番對工作要負責的大義凜然的話后,裴羽蝶微笑而不動聲色地撥通內線,把斯蒂森找來。
「關於朔道接下來的合作事宜,你來負責。」
斯蒂森高高大大的身形一下子矗立在程建義眼前,擋住了他看裴羽蝶的所有視線。
「程總先在這兒忙,我還有個會。」
裴羽蝶不動聲色地退出辦公室,打算去會會薩布麗娜。
朔道是個大案子,薩布麗娜如果想冒壞水,她簡直防不勝防,還是先搞定那個老女人再說。
裴羽蝶帶著這樣的心情,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哪知道還沒有走出去,就被身後一記聲音叫住。
「裴總,晚上有個企業家宴會,順便慶祝咱們的合作案子成功,到時候薩布麗娜總裁也會過去,請你也一同參加吧,我會來接你。」
程建義笑著不急不徐地上前,將一張請柬送到了她的面前,不容推拒開口。
「地點是Queen國際,我等你。」
他說著就揮揮手,率先大步而去。
裴羽蝶手拿著那張Queen國際的請柬,一時間沒鬧明白,程建義這是想幹嘛。
剛才不是還有模作樣地來談接下來的具體事務,現在又來了張請柬。
她轉念又想,到時候出席的話,根本不能好好吃飯。
神色越發暗淡,回頭無力地跟斯蒂森交代。
「你代我去?」
斯蒂森輕快地聳聳肩。
「裴總經理,這是你份內的事情,當然不能讓屬下代勞了,不過,我樂意跟你一起去。」
「好吧。」
裴羽蝶回身把斯蒂森手中的文件抽出來,反而將手裡面的請柬交給他。
「反正你暫時也沒事,把Queen國際這次邀請的嘉賓名單給我搞一份來。」
斯蒂森眯起淡藍色的眸子,扯起笑意,滿腹機謀地笑道。
「你不會是在打探到時候,頃少是不是也要出席?」
當初剛跟著裴羽蝶一起率領帕瓦羅蒂初在X市站穩腳時,他曾經被商長風差點丟去鱷魚池。
不過斯蒂森最後看開了,知道商長風那可都是為了裴羽蝶。
男人因情而憤怒,他覺得那是最美妙的。
所以他一點兒不怪商長風,反而心裏面還支持他了。
裴羽蝶一身淡雅雪紡長裙,與斯蒂森一同踏進Queen國際。
猶記得上次初來時,她還被門衛給盤問了許久,最後還是杜天奇幫她解了圍。
她輕挎著斯蒂森的臂彎,裴羽蝶優雅地踏進了宴會廳。
來之前斯蒂森打聽過了,什麼企業家宴會?
這根本是程建義自己開的一個私人Party。
都是一些無關人等,裴羽蝶幾乎都不認識,更別說薩布麗娜了,她根本就沒來。
她大約明白了程建義的用心,不過,對她來講,有用心是好事,這總比沒用心好。
摸到別人的用心,她至少還可以對症下藥。
而不像商長風一樣,那麼難搞。
裴羽蝶眼看著程建義放肆地打量著自己,滿臉堆笑地走過來。
她側頭對斯蒂森小而輕地低喃了兩聲,後者則頷首而去。
「沒想到裴總還是來了,我道你是不敢來了呢。」
程建義話中含鋒,目光落到裴羽蝶的臉上,觀察著每一分面部表情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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