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若你在南-血債血償
慕南滿心滿眼都是黎若被方少俊掐著脖子的樣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都能看出來她滿臉的通紅,衝過來之後他也顧不上要教訓方少俊了,下意識的就把黎若護在了懷裡。
可是沒想到,方少俊酒精上頭,竟然拎著酒瓶就朝著慕南的後腦勺敲了下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極限,方少俊貪生怕死是本性,但是這些年來,他都把黎若的給予當做理所當然,突然一下她銷聲匿跡了,一家人都生存與水深火熱之中,他當然惱怒。
每天出去喝了酒之後都是罵罵咧咧的,恨不得把黎若碎屍萬段的樣子。
明明她幾句話就能讓人擺平的事情,偏偏現在搞得家裡的人提心弔膽的,方逸也沒書讀了,連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的,他們每天也被姜家的人監視著,外面所有的輿論聲討全都是對他們的謾罵。
經過了這幾天的積攢,方少俊的怨恨越來越深,自然也就卯足了勁,想要給他們一個教訓,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剛想發泄,還被人攔了一下的時候。
酒瓶碎掉的時候,世界都好像安靜了,方少俊的手都被瓶頸部位震得有些發麻,周圍的人群忽然就沒了聲音。
慕南抱著黎若的手一顫,黎若瞬間抬起了頭,脖頸間的難受都在這一瞬間中止了,她眼裡倒映著的,都是慕南那張有些愣住的俊臉。
鮮紅的血從栗色的頭髮里溢了出來,順著脖頸流到了襯衣里,一瞬間衣領被染的鮮紅。
方少俊晃晃悠悠的,把手裡的瓶子給扔到了一邊,看到這樣的畫面,酒醒了大半。
慕南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瞬間,看到的是黎若那張慌張恐懼的臉,好像天塌了一樣的表情,手卻抬不起來了,沉沉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慕南!」
黎若堪堪的接受著他的重量,男人的腦袋耷拉在了她的肩上,她只能揪緊了慕南身後的衣服,顫抖的叫著他的名字。
「慕南?」
沒有人回應。
溫熱的液體好像滴在了她的身上,黎若置身於一個這樣的寒夜之中,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被燃燒掉了。
不知道在最開始方少俊和黎若起衝突的時候誰報的警,警笛的聲音穿破了夜裡的寂靜,閃著紅藍色的光停在了他們面前,慕南也被一路緊急送去了醫院。
黎若身上的紅色衛衣早就被血染的顏色更深了,滿臉都是淚水的站在手術室外,像一尊木頭人似的,目光獃滯。
後腦勺啊——
葉歆依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的時候,慕南已經被送去手術室了,外面還站著幾個警察守在黎若的旁邊,等著她回去做筆錄,可是這個時候的黎若,根本腦子就是一片空白的。
慕南說會解決了所有的事情,說要帶她一起去法國的,這個時候卻躺在了手術室里。
果然還是有一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明明這段時間都避之不及了,根本就不跟方少俊起正面衝突,可是他還是不放過她,不放過慕南。
一個人倒地的時候撞到後腦勺都是一陣暈眩,更何況是被酒瓶重擊了。
一定很疼吧……
黎若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樣,呼吸一口氣都是奢侈的,耳邊寂靜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葉歆依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痛到不行,手忙腳亂的從白大褂里摸了手機出來給言肆他們打了個電話,才上前抱住了黎若。
方少俊被帶去了警局,圍觀群眾沒人上前是怕被波及,但是在警察出現之後還是有人複述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他被抓進去了,慕南卻躺在手術室里了。
「不會有事的……別怕,別怕。」葉歆依安撫著黎若,一遍遍的拍著她的背,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手術室的門。
她也不能保證不會出事。
後腦勺是最人最脆弱的地方,也是神經最多的地方,一點小傷害都容易出意外,更何況是重擊。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能說,祈禱著的,只有裡面的慕南不出事。
……
——
晚一點的時候,雨又下了起來,像是雨雪一樣,打在肌膚上有些疼,寒意刺骨。
言肆和容紹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安諾和向晚被安排在了家裡,懷著孕到處跑誰都不放心,兩個人直接把車扔在了門口,頂著雨沖了進來。
上一次守在外面的人是慕南和容紹,躺在裡面的是言肆,這一次躺在裡面的是慕南,外面的人是言肆和容紹。
容紹看到黎若身上沾著的血跡,被刺的眼睛生疼,拳頭的攥緊了。
言肆目光沉沉的掃了一眼,氣氛壓抑的幾乎讓人喘不過來氣,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臟都被呼吸拉扯著,一陣一陣的疼。
「我跟你回去做筆錄。」
沉默了許久,言肆終於開口對黎若說了一句。
黎若獃滯的靠在葉歆依身上,聽到他的話之後,眼帘終於動了動,抬眸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的黎若好像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眼睛紅腫滿臉淚水,嘴唇也乾乾的,很是狼狽。
最終黎若還是跟著言肆去了警局,走完後面的流程,只是每一步都走得行屍走肉的。
她沒想到,明明以為大雨過後就是天晴,偏偏這場雨到最後的時候劈了一道驚雷下來,炸毀了她的整個世界。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只是絕望了,對這個家心灰意冷了,她給了所有自己能拿出來的籌碼才逃離了,為什麼始終還是不肯放過她……
黎若的獃滯終於在見到方少俊的那一刻崩散了,從那雙猩紅的眼睛里迸發出來的,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見過的瘋狂和狠厲,好像要跟眼前這個人同歸於盡一樣,碎屍萬段也不能了結了自己的心頭之恨。
她想也沒想的就撲了上去,方少俊的雙手還被拷著,被黎若這一下嚇得往後退了半步,連旁邊的警察都愣住了。
言肆冷冷的站在原地,漠視的看著黎若去鬧,雙手插兜,卻早已經攥成了拳。
「方少俊!你他媽為什麼不放過我?!」黎若像是瘋魔了,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方少俊越是躲,她就下手越狠,「你們還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
「現在滿意了嗎!?夠了嗎?」
「如果慕南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家裡所有人陪葬!」
黎若這回是真的紅了眼了,聲音嘶啞狠厲,每一拳每一腳都下了狠勁,就算方少俊一直往後躲,也被她打的掛了彩。
這是她從來沒有敢做的事情,也從來做不到的。
黎若竟然在警局跟人打了起來,也多虧了是在警局,方少俊雙手被束縛著,她才能如此的出氣發泄。
這麼多年所受的委屈,都比不上慕南被推進手術室那一刻的怨恨來的徹底,她所說的話也不是說說而已,如果慕南真的出了什麼事,方少俊一家一個都別想活!
方少俊在雙手被銬起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醒了酒了,滿腦子都是之前慕南後腦勺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涌的畫面,心裡發憷。
被黎若這一通亂鬧,他終於找了個間隙一把推開了黎若,高舉著雙手就想打她。
在旁邊站了半晌的言肆終於走了過來,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力度大到像是能捏碎方少俊的骨頭。
黎若顯得更狼狽了,猩紅著雙眼,衣服都有些亂,手上還帶著之前慕南身上的血跡,小臉上掛著汗珠,方少俊臉上嘴角也紅腫了好幾處,被黎若揍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方少俊氣急敗壞的瞪了她一眼,才看向了身側的男人。
言肆冷冽狠厲的眼神和手上不著痕迹的收縮手指,瞬間方少俊那兇狠的眼神就盡數退散了,變成了膽怯怕事。
言肆本人沒接觸過,可是他多多少少看是看過照片的,畢竟之前安言兩家聯姻的事情想不被關注都難。
靜止了半晌的警察終於反應了過來,把幾個人給拉開了,做筆錄之前方少俊突然慫成一團,低聲下氣的哀求著黎若。
「小若,我不過就是打了他一下,不會有什麼事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好好解決可以嗎?」
「哥今天是喝多了,下手才重了點,但是你男朋友肯定會沒事的。」
說著說著,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眼裡泛著光,「哦對,他要是沒錢,我可以賠,真的!我還有存款,我可以賠醫藥費。」
賠?
整個人對慕南的誤解還真不是一點點的深。
黎若無動於衷,方少俊又趕緊把目標轉向了言肆,「言總,我是小若的哥哥,她跟你老婆是閨蜜的,你幫幫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賠錢,那個男人家裡沒錢的話我可以賠的——」
「用你的命賠。」
言肆冷聲扔下五個字,看也懶得看他了,直接扭頭出去給律師打了個電話。
「小若,你不能見死不救……言總都跟你來了,你不會那麼鐵石心腸的對不對?」
現在的方少俊恨不得自己能長一條尾巴,使勁的朝黎若搖尾巴討好她,「你認識他們,解決這個肯定沒問題的……我賠錢就是了,要多少錢我都賠!」
在警察面前說這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沒文化還是真腦殘。
「慕家,慕南,知道嗎?」黎若啞聲開口,陰狠的盯著方少俊,「沒有人缺你的錢,你傷的人是慕南,你去問問,這S城,有幾個慕家。」
說完,她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不過,你也沒機會問了。」
「方少俊,慕南出了什麼事,我會讓你血債血償的。」
黎若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平靜的可怕,也沙啞的可怕。
……
——
第二天,天色依然陰沉。
方少俊的事情交給了律師處理,以故意傷人罪逮捕,而慕南沒有醒過來。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顛覆了,整個世界也變得沉默了下來。
陳欣和方慶哭得差點暈死了過去,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方少俊向來不傷人,第一次就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現在就算是耗盡所有也保不了他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入獄。
黎若二十四小時守著慕南,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在ICU里住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因為重物撞擊後腦勺,壓迫了腦內神經引起了顱內出血,搶救之後腦內還有積液,昏迷時間誰也說不定。
「慕南現在能轉院么?」
容紹把葉歆依拉到了門外,低聲詢問著。
葉歆依擰起了眉頭,看了一眼裡面坐著動也不動,只會盯著慕南的臉發獃的黎若,「要轉院?」
「伯父伯母知道慕南出事了,馬上要趕回國。」容紹抿了抿唇,「他們的意思是,把他轉院去國外。」
「現在要保守治療,如果國外的條件更好的話,可以考慮轉院,等他稍微穩定一點了。」葉歆依頓了頓,「那小若呢?」
「……」
容紹沉默了。
之前慕南就跟他說過,他父母因為黎若家裡人的事情有點反對他跟黎若在一起,現在還因為黎若出了事,可能——
葉歆依攥緊了拳頭,裡面的黎若卻無動於衷。
躺在床上的慕南,除了臉色蒼白憔悴了些,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偏偏就是沒有醒過來。
黎若哭不出來,只是獃獃的看著他,連話都不說了。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挺像掃把星的,總是害得身邊的人不得安寧,可是又怎麼辦呢,她不想離開……
第三天,天氣轉晴了,慕南還是昏迷著。
黎若過的渾渾噩噩的,晚上閉上眼睛就是他之前護著自己時候,玻璃酒瓶在燈光之下炸裂的畫面,驚心動魄,刺的人血肉模糊。
她每天什麼事也不做了,就守在慕南的床前,不放過他任何的一個動作,可是床上的男人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葉真和慕棠明趕回來了,二老紅著眼睛大步走到床前的時候,黎若的手指才顫了顫,緩緩起身,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安諾來的時候,黎若正蜷縮著身子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看不出來悲喜。
「小若。」
安諾低低的叫了她一聲,從未看到過黎若這麼頹廢的樣子,一瞬間眼眶就紅了。
黎若機械的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視線,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隨後卻又慢悠悠的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扶著安諾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聲音嘶啞,「坐。」
安諾擔憂的看著她,「你別這樣……好好休息一下,慕南醒了才不會擔心。」
「嗯。」黎若敷衍的應著,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個字。
「方少俊那邊的事律師在解決,故意傷人罪致重傷,至少也要判他七年。」安諾深吸了一口氣,「你家裡人那邊也安分了,不會再鬧你了。」
這件事情一出,陳欣他們不安分也不行的,傷了的人是言肆和安諾的好友,家裡人地位那麼高,又是家中獨子,方少俊這一下打的,算是徹底把他們往後的安逸和潑鬧都打散了。
現在陳欣和方慶連找黎若都不敢,就怕她再出個什麼事,安諾她們不放過他們,這一家人就徹底涼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也沒有人抱她了。
「嗯。」黎若半晌才從胸腔里發出一個音節,「該。」
「慕南不會有事的,依依問過主治醫師了,慕南現在保守治療,會好的,只是現在處於昏迷狀態,過段時間就醒了,你看之前言肆不也是昏迷了幾天嗎……」
安諾不放心的開導著她,一遍遍的安慰著。
黎若卻沒能全部聽進去,現在她心慌的根本沒辦法去留意任何一件事情。
慕南的父母要帶他走了——
黎若雙眼無神,幾天時間整個人都消瘦了一整圈,面色憔悴,只會寸步不離的守著慕南。
直到葉真和慕棠明離開病房之後,她才緩緩起身進去了,外面的葉真回頭看了一眼黎若有些顫顫巍巍的身影,重重的嘆了口氣。
安諾和容紹去找葉真和慕棠明說了很多,希望他們這次就算把慕南轉走,也要讓黎若跟過去。
可是慕棠明不肯,他心裡對黎若始終有怨氣。
慕南本來可以找一個家世清白為人文靜溫柔的姑娘在一起,卻為了她現在差點命都沒了,那一家子人鬧出來的事情都沸沸揚揚的,上樑不正下樑也歪,他現在是連帶著黎若也不喜歡了。
畢竟慕南是慕家的獨子,是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哪怕是這些年他鬧騰了一點散漫了一點,可終究還是一個……陽光溫潤的好男人。
現在,卻躺在病床上了。
後來,葉真和慕棠明給慕南轉院了,那個平時總喜歡撒嬌鬥嘴說葷話的男人,安安靜靜的躺在了病床上,被送上了私人飛機。
黎若定定的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慕南,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流一滴淚,她這幾天跟慕家二老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對不起。
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了。
慕棠明沒有看過黎若一眼,她站在風裡像是隨時都能被吹倒一樣,白凈的臉上有了黑眼圈,眼窩也越發的明顯了,瘦成了一個骨架子。
在機場的大風中,如果不是葉歆依攬著她的肩膀,她可能都已經站不住了。
「走吧。」
原本保養的很好的葉真,這個時候也像是蒼老了十歲,勉強的朝他們扯出了一個笑容,掠過黎若的時候,低低的說了一句。
黎若手指猛然攥緊,眸色閃了閃,怔怔的看著她。
旁邊的站著的人也驚了,疑惑的看著葉真。
葉真如果說沒有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前一段時間裡,她跟慕南通電話的次數最多,也知道的最多。
知道黎若的處境,知道慕南的堅定,這幾天她看見慕南躺在病床上真的說不出來什麼安慰原諒的話,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而這幾天的黎若,都像是行屍走肉的一樣,跟之前照片里認真畫畫眉眼低垂或是笑容滿面眼睛彎彎的姑娘,完全是兩個人。
她自己也是女人,知道這個時候的黎若在煎熬著什麼。
她也懂自己的兒子,能為了黎若豁出命去,那就真的是一個很重要很想要保護的人了。
慕南的性格,她太清楚了,要是醒過來的時候沒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能把醫院都給掀了。
「他醒來最想見到的人,還是你。」
葉真眼裡蓄起了淚水,看了黎若一眼,「我不想讓他醒來第一件事就覺得失望。」
她可以做一個惡毒的人,可以強行把他們分開,但是葉真還是考慮到了慕南的感受,現在就算是他還昏迷著,有黎若守在身邊,醒來的機率也更大一些吧。
「……謝謝。」
黎若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雙眸里終於有了一絲色彩。
葉真沒有再說什麼了,轉身先上了飛機。
黎若什麼都沒收拾,也不需要帶什麼,她現在想要的,就是陪在慕南身邊,看著他醒過來。
萬米高空,第一次慕南在睡覺,這一次,他還是在睡覺。
而黎若終於掙脫了苦海,有了反抗所有的勇氣,慕南卻沒看見。
「慕南。」黎若看著床上的男人,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我跟你回來了。」
他住進了全國最好的醫院,黎若每天寸步不離的守著,即便是有護工,她也是自己給他擦身子潤嘴唇,然後在守在床邊。
葉真每次來的時候,黎若都好像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過,慕棠明也從最開始的怨氣不滿,變成了漸漸接受。
慕南的情況穩定了,卻沒醒過來,醫生就只能建議他們每天跟他說說話,其他的,也沒有辦法了。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巴黎下雪了,大片的雪花從空中飄下,漫天飛舞的都是雪白。
「下雪了。」黎若柔柔的說了一句,從窗口回到了床邊坐下,幫他按摩著手掌,「你都躺了快一個月了,還不起來。」
無人回應。
這二十多天,她已經習慣了自說自話了,甚至可以淡然的講笑話自己笑,像個傻子,卻又笑出了眼淚。
又過了一個多月,整個城市都被雪白覆蓋了,路上的積雪厚的走路都難。
葉真和慕棠明讓黎若回家休息,她卻不肯,在醫院陪了整整兩個月,慕南不醒,她就不走。
「臭小子,再不醒都要過年了!」葉真瞪了一眼床上的慕南,「我本來一開始還指望著年後把你們的婚禮給辦了的,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