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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才是為什麼當時凌渺渺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種被背叛的驚訝和憤怒,被辜負的痛苦和難過,以及被欺騙的難堪和絕望。

那隻玉簪上面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東西,不過是附著上了專門針對妖物神魂的符咒。

撕魂裂魄,焚經噬骨。

這八個字是杜長峰對於那玉簪會造成的印影響的簡言概括。

可是那輕飄飄的八個字,砸在蘇瑜的耳中卻讓他渾身一顫。

那個人雖然看似堅強,卻特別怕疼。平日里磕了碰了都會皺眉的人,又如何受得了撕魂裂魄,焚經噬骨的痛楚。

「如果被刺中了會怎麼樣?」

面容冷淡,語調平緩,可任誰也能聽出其中壓抑的痛苦和不安。

杜長峰似乎很樂意為蘇瑜解惑。

「若是此在人身上自然是沒有什麼作用的,如果是刺在那些邪魔妖物身上,道行高深的倒也無礙,只要熬過那業火焚身的痛苦就好。

若是刺在那些修為不夠,歷練不足的妖物身上。」

說到這裡杜長峰特意的頓了一下,看了看蘇瑜,一字一頓。

「魂,飛,魄,散。」

就算身體和四肢再怎麼沒有知覺,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手指還是細微的抽搐了一下。

凌渺渺身上異於常人的地方,他早就知道。雖然他從來沒問,凌渺渺也從來不說,兩個人都默契的不去解開那層面紗。

但是蘇瑜的心裡很清楚,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見到過對方失控的樣子。

就算他現在在心底無數次的安慰自己,那隻玉簪扎到凌渺渺的身上不會有太多的作用,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反映了他內心的恐慌,他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害怕了,他害怕凌渺渺的修為不夠,道行不深,資歷尚淺,熬不過那業火焚身的痛,跨不過他劃在心裡的傷。

他害怕自己沒有機會當面向對方解釋。

解釋什麼呢?解釋自己身不由己,解釋自己是有苦衷,不得已而為之。還是解釋自己不應該擅作主張,決定她的去留,罔顧她的意願,踐踏她的真心。

「怎麼,你後悔了」。

蘇瑜不答,只是閉上眼睛,掩蓋滿眼的疲憊和恐慌。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你覺得到了現在,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確實沒有再繼續騙他的必要。

但是蘇瑜此時卻不敢再相信他,也不能再相信他。

他相信凌渺渺一定不會有事的,至少當初救她走的那個人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心中這樣想著,眼神就愈發的堅定起來,臉上也再也沒有之前掙扎痛苦的表情一片平靜。

杜長峰看到蘇瑜這麼快冷靜下來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你可真不愧是那個人的兒子。」

語調里不無諷刺。

蘇瑜躺在地上,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一樣的,冷血無情。怎麼說凌渺渺也為你付出了那麼多,可是現在看來,你似乎對於她的生死,一點都不在意。

或者說你從頭到尾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你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一柄利器。」

頓了頓,繼續道

「也是,我都能發現她的與眾不同。更何況你與她朝夕相處,有那麼多時間接觸,又怎麼可能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呢。」

「呵,你看我們兩個比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不!或者說你比我好還要不堪一些。」

蘇瑜抿唇不語。

「至少我沒有想要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即便是對寒霜的母親我也是對她敬愛有加,給她我能給的所有的愛。」

「無恥。」

「無恥!這怎麼能說是無恥呢?我的心已經給了長亭,再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但我還是盡我所能的給她想要擁有的一切。」

看著面前有些瘋癲的杜長峰,蘇瑜甚至連與他辯解的耐心都沒有了,直接閉了眼,來個眼不見為凈。

「我此時與你說這些,你定然是不能理解的,不過沒關係只要再等一會兒只要一會兒會兒,等長亭醒過來以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親愛的侄兒,你馬上就能夠見到你的生身之母了,你難道不覺得開心嗎?」

「她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不!她是你的母親,她一直都是,她一直就在我們的身邊陪著我們。」

「你覺得死了十幾年的人就算他真的如你所願活了過來,還是你原來認識的那個人嗎?」

「她是!」杜長峰有一瞬間的瘋狂。

「她必須是。」

說完之後杜長峰不再與蘇瑜多費唇舌,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帶了一個身著道袍,面容邪肆的男子過來。

「就是他。」

「對,就是他。」

「這個的身體看起來確實強壯了不少,不像之前那個病病歪歪的,儀式還沒有完成就一命嗚呼了。」

蘇瑜本來是閉著眼睛的,聽到那人滿不在乎的口氣談論著秦之,一時之間,怒火中燒。

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看著面前笑得陰險的玉面道人。

「呵,這個表情好,我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這個表情,不然這件事做起來就沒有意思了,不是嗎?」

「我們開始吧!」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哼,如果再出現上次那樣的紕漏,就算是那你去求個人,我也不可能再出手第三次了。」

口氣凌厲,暗含殺機。

「明白。」杜長峰又何嘗不懂的,這樣的人最討厭受人威脅。可是他沒有別的辦法,非這樣做不可。

「那就開始吧!」

杜長峰的手掌拍了兩下,自黑暗處便湧上來一大批黑衣侍從,手上都端著一些奇怪怪的東西,他們訓練有素的在蘇瑜的四周擺放好了一些東西,便悄無聲息退下,像是影子一樣不留一絲痕迹。

蘇瑜看著眼前略微詭異的景象,同時也在暗自調息,衝破身體里的禁錮。

「別著急,很快就輪到你了。」

那人一眼就看到了蘇瑜的動作,但是卻並沒有阻止他,反而一臉挑釁的看著他。

「不會出什麼事吧?」

也許是太過重視,杜長峰反而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這人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那就好」。

玄塵打了個響指,他面前案桌上的火焰便刷的一下亮了起來。

緊接著用他手邊的桃木劍串著幾張符紙在燃燒的蠟燭上繞三圈,最後將之點燃。

末了,將尚未燃燒殆盡的符紙浸潤到特製器皿中,桔黃色的火焰漸漸熄滅在清澈的露水中,一直到豆大的綠色火焰熄滅的瞬間,整個器皿當中的水轟然而起,緩緩上升,於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條細長的水龍的模樣。

那水龍蜿蜒纏繞在玄塵的頭頂盤旋的一圈,便朝著躺在地上的蘇瑜和杜長亭兩人飛去,與此同時,原本黑暗靜寂的天空也忽然之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此情此景,頗有一番風雨欲來的趨勢。

杜長峰也被面前忽然變化的天氣嚇了一跳,眼神當中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敬畏,那是作為一個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應有的渺小的謙卑的姿態。

玄塵看著天空驟然變無化的天氣,皺了皺眉。

雖然此舉逆天改命,有違天道,有此等異於常日的天氣實屬正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更加迅速了一些。

當然,在外人看來玄塵的動作依舊十分的從容淡定,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優雅。

杜長峰原本錯亂的心跳,在看像玄塵時也不由的漸漸平靜了下來。

原本飛在半空中的水龍,漸漸消散成了一片薄薄的霧氣,籠罩在了蘇瑜和杜長亭的周圍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半圓形的罩子。

玄塵一甩手上的拂塵,蘇瑜的四肢就都出現了一條細小的傷痕,與此同時杜長亭的手腕腳腕也出現了相同的痕迹。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蘇瑜的傷口附近出現了一條條紅色的血跡,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戴著一條紅繩。

而杜長亭由於已經死去多年,蒼白脆弱的手腕上的傷口只是無力地張開,並沒有流出一絲也好的血跡。

漸漸地在玄塵的指引下,蘇瑜身上的血液隨著對方的動作,違背自然規律一般慢慢的往半空漂去。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透明的水霧漸漸染上了緋色的痕迹,而且顏色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加深。

看著蘇瑜的血液順著杜長亭手上和腳腕的傷口一點點融入她的身體,而她的面容也逐漸紅潤了起來,漸漸染上了活人的色彩,杜長峰終於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只是他這個笑容還沒有完全成型,就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那個將成為成的笑容僵在臉上,說不滑稽那是騙人的。

「咦?」玄塵雖然乖戾,但卻是不屑於裝模作樣。

「你笑什麼?」倒是杜長峰忍不住了。

蘇瑜只是躺在地上冷冷的笑著,滿眼的嘲諷與奚落。

「我問你笑什麼?」

杜長峰有些氣急敗壞,全然失了先前的淡定與從容。

而蘇瑜只是笑,甚至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他似乎越來越開心。

笑容更是從最開始的淺笑變得越來越放肆,到最後甚至大笑出聲。

而站在陣法外面的杜長峰卻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甚至連玄塵也有些意外的看著蘇瑜。

不過是眨眼之間,蘇瑜便被人推出了陣外,就在杜長峰和蘇瑜錯愕的一瞬,玄塵已經與來人纏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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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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