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師兄的失蹤事件
蓮逸溫和的笑了,伸手勾了她垂在胸前的一縷髮絲在指尖把玩,自下而上望向她的目光,溫柔、沉靜、認真極了,「魔也好,煞也罷,不論天闕還是地獄,我都願意與你,一同共赴。」
夜薇香心中一動,垂下的,剛好對上他自下而上投來的那樣目光的一雙血眸,有些發燙,可是。
「現在只怕魔界是沒法再呆下去了,難保他們會不會去而復返,還是先去碧蛇族避一陣子,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了再說吧。」及時的岔開了話題,夜薇香不著痕迹的別開了眼睛,不敢再去看蓮逸的眸,與蓮逸對視,她害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答應了。
她已經成了這副樣子,現在又是這樣的非常時期,即便再怎麼愛,再怎麼難以割捨,她都不能心軟,不能讓自己這盆髒水,再玷污了他這朵本該在荷塘月色下,凈然綻放的白蓮。
蓮逸垂下長睫,掩下眼底的失落,訕訕的收回了手,不放心的提議,「碧蛇族雖也是大族,但是,我不說你也當明白,怕是楚蕭瀟打個噴嚏,都能輕易將碧蛇族給震散了不可的,不若,還是去仙界比較合適。」
然,一邊去攙扶花浮影的夜薇香卻一口回絕,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篤定,「不,這絕對不可行,魔界現在尚是如此,仙界怕更是難以對付了,而且,說不定仙界就會是楚蕭瀟的下一個目標了,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碧蛇族,才是上上之舉。」
蓮逸原還是想繼續反對下去,但仔細一想,她說的也是十分的在理,畢竟之前,楚蕭瀟是親眼所見她是隨自己的走的,既然楚蕭瀟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難保不會下一站就去仙界要人。
眼看夜薇香攙扶著花浮影就要離去,蓮逸眸光有些閃爍起來,面色有些難看的艱難開口道:「等,等等……。」
「怎麼了?」夜薇香頓住了腳步,疑惑的回頭望向蓮逸。
蓮逸有些僵持不下的,好一刻,才慢騰騰的,從袖子里掏出了兩支別緻小巧的瓷瓶子來,一支白色,一隻紅色。
「這是噬靈蠱的解毒水,以及絲絲纏.綿的解毒丹……。」蓮逸顯得有些不捨得這兩樣東西,心裡總有一些惶恐,害怕一旦這解藥出去了,香兒必定不會再有理由理會自己了,何況……
還未等神情有些複雜的夜薇香接過這兩瓶解藥時,蓮逸別開了臉,有些怯然的不敢去看她,咬了咬唇,出聲的音質虛無縹緲的像是被抽光了裡面的氣力,「你,可曾怨過我,恨過我?」
是了,兩人已經相處磨合過一整天了,之前他一直想不通透,便走了婪的老路,破罐子破摔的想著她即便不愛自己,那恨著自己也是好的。
可現在……境況很是不同了,他不想那麼極端,也不想讓她痛恨自己,他想愛她,亦更想她也愛自己,而不是讓彼此都痛不欲生的恨。
夜薇香沉默了,雖然時間用的並不久,但是,對於蓮逸而言,卻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遠,久的令他覺得自己,彷彿快要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從來沒有怨過你,更不可能會恨你,怨也好恨也罷,這些都是對我自己的,因為……害你成了這般的罪魁禍首,是我。」邊愧疚的說著,夜薇香邊將臉蛋扭了回去,不再看蓮逸,「解藥你先拿著,回頭再……。」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驚呼一聲『糟糕』,然後猛地回頭轉身,將細弱肩膀上攙著花浮影迅速的塞給了蓮逸,便火燒眉毛似的,火燒火燎的往浮花宮的原路跑了回去。
蓮逸見她如此,張了張唇,欲語還休,眼中瞬時閃過瞭然的神色,隨之,不由得抿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他還真是愚魯,能讓她如此心急如焚的,除了那個男人,還會有誰呢?
自己居然還欲愚蠢的去多此一問,不是在給自己找不快活么。
遙看夜薇香消失在了浮花宮唯一還完好的青石地板上突然出現的洞口處,蓮逸閉上了發疼的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愛她,就必須接受她的一切,若是不能,那便只有離開她,若是離不開,那便,只能接受……
進了花浮影一向用來關押妖魔猛獸的地底囚牢,迎著四面壁上所插著的青銅火把燃燒起來的昏黃火光,夜薇香清楚的看見,之前的每一隻巨大的寒鐵牢籠中滿滿關著的各類妖獸魔獸們,居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將婪藏匿在了此處,一是怕他醒來會鬧事,二來,是怕婚宴上前來的閑雜人等太多,置他於死地的仇人也太多,故,她才沒辦法,將他藏到了這個一般人都不可能會來的地方。
沒想到……
翻遍了,看遍了一個個牢房,始終都沒有看到他的半點影子,連那些妖獸魔獸,也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究是百密一疏……。」夜薇香疲憊的捂住了眼睛,身子似勞累的倚靠在了婪之前所呆著的鐵牢上,聲音低沉的彷彿墜入了深淵裡。
緘默了片刻,她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從冰冷的鐵牢上起了倚靠在上的身子,正要轉身,打算出了這囚牢,不想,這鐵牢唯一的一面堅固的鐵牆上,突然發出一陣嗤嗤拉拉的刺耳聲音。
聞言,夜薇香疑惑的將頭扭回了過去,恰時的,看到了鐵牆上出現的怪異的,卻又極其驚艷的畫面。
鐵牆上突然結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霜,雪白的,迅速的在黝黑的鐵面牆上蔓延開來,隨之,冰霜上突然結出了如須狀物的,長短不一似根莖的東西,緊接著,這須狀物的頂端,竟開始長出了一顆一顆圓圓鼓鼓的花苞似的東西,最後,冰雪凝成的花苞,居然開出了一朵朵的冰蓮花。
一眨不眨的看著這一幕的開始和結尾,整個短暫卻又好像很漫長的過程里,夜薇香的一雙血色眼眸,也如那鐵牆上所結的冰霜,一層又一層的凝結在了她血色瑰石似的瞳孔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手不自禁的緊拽住了鐵籠上的一根鐵杆,她咬牙切齒的力道,似乎就和在她手中慢慢把粗壯的鐵杆扭彎的力道同樣,「楚、蕭、瀟。」
她是喜歡冰蓮花,因為它透明純凈,高雅不惹一絲的塵埃,卻又異常的脆弱,一碰即化,惹人憐惜,就像她當年喜歡的蕭瀟一般。
在玄璣門初識時,她就是在玄璣門的寒池處,看到了身著素衣,孱弱纖美的他,才會愛屋及烏,喜歡上了這冰蓮花。
知道她喜歡這花的幾乎除了他楚蕭瀟一人,並無第二人知曉。
即便容錚所知的,那也是他的好妹妹容喬貪戀這冰蓮,睹物思人而已,並未真的歡喜,況且,以容錚的本事實力,是絕對不可能覆滅了魔界后,還將魔王花浮影的一干龐大的妖魔猛獸群,悄無聲息的全部擄走……還外加上一個婪。
可依她所見,婪並非是那個外帶的,而是最主要的目標。
那麼,這冰蓮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一則,擄走婪的人,明面上是毫不避諱的讓她清楚的知道,擄走婪的人是誰,二則,潛意思實在提醒她,威脅她,婪在他的手裡,她夜薇香須得乖乖聽話,不要輕舉妄動。
這麼明目張胆,大張旗鼓威脅她的,她除了想到楚蕭瀟之外,再也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她不明白,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了,借著鳳吟歌之手儼然已經將神界掌控在了手中,如今魔界又全全覆滅在他和聯盟的神秘人之手,那剩餘的,還在重創修復中的仙界和妖界,還可能是他的對手么?
如果是她的話,難道不應該趁兩界還未聯手之際,挖空心思先對兩界逐個擊破?為何還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不覺得很無趣么?!
若是以前的婪,她並不會花多餘的心思去擔憂他的安危,但是現在婪幾乎修為耗盡,性命已經攸關,哪裡還可能是楚蕭瀟的對手?
何況此前在東海,她也清楚的看見了,楚蕭瀟對婪是不除之而後快,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思前想後,夜薇香頹然的,砰的一聲將疲.軟的身子靠在了鐵牢上,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頭痛的捂住了腦袋,十指緊緊的揪住了頭頂的發。
為什麼要逼她,為什麼都要逼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樣的你死我亡,相愛相殺的日子,她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了!
忽的,一個不自覺的可怕念頭從她的腦海里突然冒了出來——毀了這一切!!
頓時,靈魂深處,腦海深處,又開始盤旋出一聲聲魔魅般的咒語,『殺死他,殺光他們所有人!一切都會結束,一切都可以在自己手裡徹底的結束!!』
「不,不要!!」夜薇香狠狠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厲聲反駁起了腦海里魔咒般的念想。
然而一念起,魔咒如同附骨之蛆,不但怎麼也揮之不去,反而越是抵抗,越是想要控制它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反而適得其反,在這樣的魔念沼澤里越陷越深!
不過剎那間,她就已經控制不住了靈魂深處的暴走殺意,血眸褪去了平日的橫流媚意,漾起了嗜血而猙獰的森冷眸光,獠牙驟然凸出了紅唇,尖長銳利的,泛著森寒森寒的殺意!
立時,她的血發也開始暴長數寸,如同血紅的藤蔓,開始在寬闊的地牢中肆意的蔓延,裙裳被她周身散發出的煞氣鼓起,開始無風,獵獵飛舞起來。
砰砰砰,接連數聲巨大的響聲驟起,她四周的一座座高大的鐵牢開始斷裂坍塌,激起一地的塵埃。
然而,沒有了鐵牢鐵柱的支撐,厚大沉重的青石板砌成的地牢穹頂,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一小塊或一大塊,在鐵牢倒塌之際,也紛紛悉悉索索的墜落下來。
眼見一塊巨大的青石板就要砸將到只顧暴走,卻混不在意自己安危的夜薇香頭頂上了!
嚯的,一道鵝黃的微暖光暈閃過,將夜薇香及時的撲倒在了地上,往巨石砸下來的旁邊滾了幾滾,這才幸免於難,沒有成為下一刻,被砸下的巨石,砸的碎裂不成了樣子的鐵牢的後塵。
「香兒,冷靜點!冷靜點!!」臉上沾了不少灰塵的蓮逸,緊緊將夜薇香嬌小的身子全部納在自己的懷裡,在碎石零落了一地的地上滾了幾滾后,才擁著她,心有餘悸的低喝一聲,混不在意自己全身被碎石割破的無數傷口。
若不是他在外等了許久,始終不見她下來,才故有此探尋到這,不然,指不定她現在還未促成煞神,就要把她自己先給活埋在這了!
在蓮逸的懷抱里,起先夜薇香是掙扎的,但是聞到了他熟悉的暖心味道,聽到了他帶著心驚肉跳的恐慌言語,她狂躁不安的血液,紛亂崩潰的思緒,竟出奇的,緩緩安靜了下來。
「四師兄……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都要傷害我都要逼迫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冰涼的小手緊緊的拽住了蓮逸的衣角,就像一個揪緊了救命稻草一樣,夜薇香因為強忍哽咽而導致嗓音,沙啞到了極點。
蓮逸伸出大掌,安撫的輕撫著她頭頂的發,溫煦的微笑,「不,你沒有做錯,從來都沒有,只是他們和我愛你的方式,是錯誤的。」
夜薇香窩在他的懷裡,腦袋緊緊的往他胸口處鑽了鑽,悶悶的說道:「當我看到七師兄瘋癲的模樣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復仇竟然毫無意義,除了只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無關緊要的人我可以不去在意他們的生死,但是,當我看到七師兄,我才猛然醒悟,這一路上來,我是痛苦的,是生不如死的,繼而,造成了更多我唯一還牽挂愛護和牽挂愛護我的人,落得了同樣的境遇……我才明白過來,這沒有意義的復仇,只會讓我連僅有的,也全部失去了,這樣的我,那是多麼的愚蠢……。」
「沒關係,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蓮逸在她額上印下安慰的一吻,「我們先離開這裡,好不好?」
夜薇香輕輕閉上了雙眼,整個人貪戀的緊緊依偎在他懷裡,乖巧的點了點小腦袋。
原本不想再將四師兄牽涉其中了,可發現自己,離不開他,一直,都那麼離不開。
待出去后,與背著花浮影的,正一臉苦瓜相的零匯合后,一行四人便往碧蛇族行去。
本來到魔界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鬧騰了好一會之後,到了碧蛇族,已經到了凌晨。
原本四人眨眼就可到達碧蛇族,但是為了掩住身上的氣息不被東海四處安插的,在六界四處梭巡情報的遊盪細作發現察覺,才不得不放慢了腳程,以消耗大量的瞬間移動方式,改為了普通的騎乘方式。
修為靈力一旦大量運用,勢必會引起嗅覺感官靈敏的細作們發覺,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騎乘。
但是為了又不暴露目標,他們也沒有用招搖過市的大型坐騎,只得用了小小的流雲,然後恰好的將自身隱藏與流雲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過了六界一道道界門,到達了碧蛇族。
雖然速度慢了不少,但結果總是好的,因為夜薇香一直以來,都不希望碧蛇族受到侵害,哪怕一點,也是不行的。
即便她不肯承認把這裡當作了自己的家,只是自欺欺人說是碧蛇族未成氣候不堪一擊,她才不想以卵擊石……
一行四人,除卻零之外,夜薇香、蓮逸以及花浮影都是極其的狼狽。
出的匆忙,三人的空間戒指里,都未帶換洗的衣物,都換不了身上襤褸的衣裳。
蓮逸的空間戒指里幸而一直都大量儲備著藥物,不然耽擱了這麼久,花浮影怕是早就血盡人亡了。
雖然到現在花浮影還沒醒,但是傷口在蓮逸這個醫仙的靈丹妙藥下,已經開始結痂癒合了。
當守衛盤雲樓的護衛看到他們幾個時,先是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不軌之徒挑這個時間點來,欲對碧蛇族作出什麼不利之舉,便招呼著一隊侍衛彎弓對峙起來。
若不是夜薇香出言訓斥,讓這幫護衛看清了是自家女主子,不然好好的寧靜早晨,就要被攪合了。
「你們先帶本小姐的貴客前去洗漱休息吧。」夜薇香推著蓮逸的輪椅,領著背著花浮影的零,進了自己所居的喬嬌館之後,便對幾個值夜的丫鬟婆子吩咐道。
丫鬟婆子不敢怠慢,恭敬的稱了一聲『是』,不過他們的眼睛可是一點也不老實恭敬,時不時的,眼冒金星的直往蓮逸和零的身上撇來撇去,連昏迷過去的花浮影都不肯放過。
零被他們瞅的嘴角直抽搐,怎麼都覺得自己有種一入深宮深似海的感覺……他可是分明的從這些死奴才的眼睛里,看到了挑剔的成份,這不明擺著就是給他們的主子在挑選哪個侍.寢的意思么?!
果然,他還是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做把安靜的武器,比較安全……
比起即將就要抓狂的零,蓮逸倒是自在自得的緊,與他而言,成功進入這裡,就等於成功踏進小香兒內心一步,這讓他不勝欣喜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有多餘的時間去管那些有的沒的,無關痛癢的小細節?
「四師兄,二師兄的傷勢,就要你多費心了哦。」夜薇香對蓮逸略帶撒嬌的莞爾一記,同時,眼睛憂心的也在蓮逸身上被地牢碎石割破的細碎傷口上梭巡了一陣,笑容變得嚴肅起來,「你自己也要好生關照一下自己的傷勢,知道了么?」
「嗯,我省得。」蓮逸微笑著保證道。
丫鬟婆子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還眉來眼去,暗送秋波,這苗頭怎麼看怎麼都是……頓時,紛紛掩嘴偷笑起來。
「哎,走了走了!爺都快累死了,你們還在這裡唧唧歪歪,這是要膩歪到天明的節奏嗎?」零不爽的撅起了嘴,咋呼起來。
夜薇香狠狠剜了零一記,便朝丫鬟和婆子一揮手,示意她們帶他們下去,自己便往另一處崢嶸閣行去。
零彎下腰,笑的慧黠的臉湊到了蓮逸的耳畔,調笑,「醫仙公子吶,您不是最了解我家主子的么,那您可知道,她這風塵僕僕的回來,都還未衣不解帶,就心急火燎的往別處去了,嘶……這到底是誰,這麼大的面子喲~~」
蓮逸垂眸,嘴角勾起一貫的,恰到好處的淺淺溫笑,屈指一彈微皺的袖角,「在其位謀其政,在其身謀其事,能讓容喬小姐牽腸掛肚的,自然除了她唯一的哥哥,自是再無別人了的。」
「哎呀!原來,是我家主子的『親』哥哥吖~~!」零掩嘴佯作驚訝狀,故意將親一字,咬的別有深意。
蓮逸一笑置之,「有更多的盟友分割掉婪在她心中的分量,又有什麼不好的?」
說完,蓮逸便對恭敬立在一旁的婆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溫和有禮的客氣道:「還請嬤嬤帶路。」
那婆子見狀聞言,一時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這裡的婆子和丫鬟們都服侍伺.候了不少的侍郎公子,哪個不是恃寵而驕,不是仗著大小姐擺高高在上的主子樣,對他們這些奴才耀武揚威的?哪裡像蓮逸這樣的公子,人長得溫潤如玉,態度又和藹可親,真是無一處不討人歡喜,雖然是個殘廢,可剛才看主子對他的歡喜勁兒,那可是一點也不含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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