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不遠處,白洛璃看著裴湛言讓助理處理好她的「骨灰」,自己神色如常的參加商業大會,舉手投足間,言辭縝密條理清晰,彷彿她的死激不起他心裡半分波瀾,心中晦澀不已。
是因為不愛她,所以才連骨灰也不屑多看一眼吧?要是有一點點在乎,他就能清晰的分辨出,送給他的是人骨灰還是動物骨灰。
也許,她心底還有可恥的期待,期待他能看透她的小伎倆,將她抓回去。
現在該死心了。
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愛了兩輩子都求而不得的人,是時候該結束了。
五年後。
雲城交通廣播電台。
白洛璃推著行李箱走在前面,她穿著巨大的玩偶服,整個人籠罩在玩偶服里,三米外不辯男女。
唯一露在外面的小臉,鼻樑上架著黑色巨框墨鏡,嘴上帶著藍色口罩,掩蓋的嚴嚴實實,看起來十分滑稽。
她身後一個活潑可愛的糰子亦步亦趨的跟著。
小男孩穿著同款的西裝小馬甲,黑色小皮鞋,帶著小領帶,活脫脫漫畫里走出來的英倫范兒小王子。
「媽咪,你以後都要打扮成這樣上班嗎?」白小辰看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白洛璃,一臉問號。
白洛璃有些心虛,畢竟她打扮成這樣是害怕被裴湛言發現。
五年前她「死遁」逃離了雲城,要是被他發現前妻「詐屍」了,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次要不是醫生通知她,白母有蘇醒跡象,她死也不會帶著孩子回來。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白洛璃,但是繼承了白洛璃的身體,就必須照顧好她的親人。
白洛璃一本正經的忽悠道:「你知道什麼,我這種主播就得保持神秘,一個晚間靈異節目,主播最好張著血盆大嘴,活像車禍現場才有代入感。」
死遁后,白洛璃就從十八線轉到了幕後。這次是受雲城交通廣播電台的邀請,挽救他們瀕臨下架的夜間節目。
交通廣播電台,顧名思義,就是司機開車時收聽路況的。晚上車少人稀,全靠司機的收聽慣性,博一點收聽率。
正常人約會泡吧,看電視,睡覺不香嗎?誰要聽廣播?
因為白洛璃圈內起死回生幾趟節目的神譽,這才花重金把人挖過來。
夜間節目也只是電圈高層的試金石,如果她真的有本事,自然會調到衛視來。
白洛璃走著,看到糰子們的面具摘了下來,連忙正色道:「把面具戴好。」
白小辰認命遮住帥氣的小臉,語氣頗有幾分幽怨,「媽咪,你是怕別人覺得你奇怪,所以要把我們同化嗎?」
俗話說得好,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白洛璃見他們戴好面具,遮擋住和裴湛言如出一轍縮小版的臉,長鬆了一口氣。
「你知道什麼,這是藝術。」
二歲彈琴,三歲譜曲,四歲已經為無數大片配樂,名揚好萊塢的天才藝術家,白小辰,一臉懵逼。
what?他不懂藝術,媽咪你開心就好。
此時,電視台停車場。
裴湛言迎面走來,欣長挺拔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入白洛璃的視線。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她做好了回雲城,故人重逢的可能,可沒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
這算不算「孽緣?」
白洛璃心跳的飛快,不自覺的捏緊了糰子們的手,藏在玩偶服下的身影,情不自禁的顫抖。
擦身而過,大概是覺得怪異,裴湛言的目光落在白洛璃身上停頓了一秒,很快就移開了。
白洛璃長鬆了一口氣。
「湛言哥。」嫵媚又熟悉的女聲傳到白洛璃耳朵里。
她條件反射性的回頭,便看到宋詩詩小跑著一頭扎入了裴湛言懷裡,整個人如置冰窖。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即使她在裴湛言車禍可能殘疾時,毫不猶豫的逃婚,即使裴湛言結過婚,還有了孩子,他們還是複合了。
該不該說天命難違?
顯得她兩世情深,像個諷刺的笑話。
「裴湛言,我再也不要愛你了。」白洛璃回頭,大步往前走,眼眶酸澀不已。
……
「湛言哥,你看那幾個人好搞笑哦,不知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把自己套入玩偶里。」宋詩詩挽著裴湛言走過白洛璃身邊,誇張地指點嘲諷。
她是娛樂圈當紅小花,早從朋友那兒聽到了白洛璃的消息,高價挖回來的大神?做得好台里還要給她專門開一檔節目?
要知道她饞雲城台的常駐綜藝嘉賓很久了,合約遲遲沒有談下來,現在好不容易鬆動了,卻因為白洛璃的出現打了水漂,她怎麼能忍受?
白洛璃氣不打一處來,宋詩詩果然和她氣場不和,她是夏暖暖時,處處針對就算了,現在她是白洛璃了,也能戳中她敏感的神經。
怎麼大海是她家的,管這麼寬?
白洛璃想要反駁,可怕在裴湛言面前泄露聲音,只能忍氣吞聲。
她這樣白小辰不樂意了,自己的媽咪穿成什麼樣,只能他吐槽,別人不行。
「我媽咪就是怕你們這種人嫉妒她的美貌,才會遮擋起來的。隔著面具也能嘴碎呢,要真是摘了,豈不得劃破她的臉?」
「我嫉妒她的美貌?」宋詩詩挺了挺胸,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誰不知道她是娛樂圈頭號美人?性感,嫵媚就是為她量身訂造的詞語,她會嫉妒她?瘋了吧。
「藏藏掩掩見不得人,鬼知道是不是毀容了呢。」
「你才毀容了!」白小辰惱怒,猛地朝宋詩詩撞了過去,宋詩詩大聲尖叫,轉身被裴湛言護在身後。
白小辰止不住腳,撞入裴湛言懷裡。小孩子軟軟糯糯的一團,和裴宸差不多大小,讓裴湛言冷硬的心也柔和起來,任由宋小辰的拳頭砸在他身上。
「壞人,你們欺負媽咪,都是壞人。」
「對不起,叔叔替你媽咪道歉好不好?」裴湛言握住白小辰的小拳頭,起身朝白洛璃點了點頭,語氣清冷,「對不起,我替詩詩向你道歉。」
雖是清冷,但能讓向來矜貴高傲的男人低下頭,已是難得。
他竟然為了宋詩詩替她道歉?心底如鈍刀割肉般,密密麻麻的疼。
白洛璃只覺得連空氣都是窒息,擺擺手,拉著糰子們快步離開。
「湛言哥,你就是好脾氣,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我看就是毀了容,要不然怎麼遮遮掩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