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酒吧里的男人女人
B市最有名的酒吧一條街里，燈紅酒綠，顧唯辭硬被秦喻拽進了一家名叫「ROSEMARY」的酒吧。
一路上顧唯辭還在勸秦喻，如果想去喝酒，在家喝也是一樣的，實在不行去清吧喝也行。
但是所有的建議都直接被秦喻打回，最後甩下一句「姐姐我去酒吧就是為了開第二春」的愣是把顧唯辭逼得沒辦法說別的話。
說起來，若是去酒吧的話，她顧唯辭還是此生第一遭，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至於秦喻，在顧唯辭的印象里，她應該是沒有去過的，至於那個人是否帶著秦喻一起去過，她卻是不得而知了。
被睡了一覺起來，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精神充沛的秦喻拉著化了一個大濃妝，說是什麼這才搭配酒吧的風格，還穿上了一條自己衣櫃里從來沒有穿過的裙子。
顧唯辭當時看到秦喻一臉笑語闌珊的翻出那條裙子的時候還是滿臉錯愕的，她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條開叉快到了大腿根部的裙子？
好半天聽到秦喻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麼「有生之年還是得讓你穿一次」「這樣的裙子才不浪費你那大長腿」后，顧唯辭才從記憶角落裡翻出這條裙子的出處，當即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裙子……還是兩年前自己生日的時候秦喻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被她收了起來，今天看到秦喻這一臉感慨的樣子，她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雖是想要拒絕，但是看到秦喻一臉強撐著的歡喜模樣，顧唯辭愣是半天沒有狠下心腸拒絕。
於是就有了這樣的一幕……
顧唯辭穿著一件開叉到大腿處的弔帶黑色長裙，栗色的頭髮被秦喻硬性要求披散在了身後，臉上化著精緻的濃妝坐在櫃檯前望著正在舞台上跳舞的人。
秦喻很會跳舞，這一點顧唯辭很早就知道了，她當初大一新生的時候，興趣愛好和特長那裡填的都是拉丁舞。
但是顧唯辭大學四年都沒有看過秦喻上台表演過，有一次在看學校彙報演出時，問她原因，秦喻一邊恨恨的咬牙切齒，一邊甜蜜的對自己說，「哎呀，小唯辭，姐姐我也想上去來一段啊，但是無奈你姐夫不願意啊，他會吃醋呢。」
當時聽了，顧唯辭只覺得秦喻是在說笑，但是今天看到秦喻在舞池裡如同游蛇一般扭動的身子，她無比的相信秦喻曾經的那句話。
她是為了那個人忍住了自己的興趣愛好，可是到頭來卻是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就如同一場霧，如今算是煙消雲散了。
「小姐，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嗎？」突然，一道聲音在顧唯辭身邊傳來，讓她不得不將鎖定在舞池的目光移回來。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留著板寸的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紀，兩道濃密的眉毛下面是一雙頗為凌厲的眼睛，嘴唇不薄不厚。
只是此刻男人嘴角微微上揚著，目光落在顧唯辭的臉上，似乎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自然些。
只看了不過兩秒鐘，顧唯辭便別過了臉，「謝謝，不必了。」
她今天來可不是來喝酒的，純粹是來陪人的，雖然她以前沒有來過酒吧，但是不代表一點兒都不知道一些話里的意思。
「是嗎？」男人臉上晃過一絲失望，攤了攤手，聲音里卻是比之方才還要放鬆了幾分，「既然如此，那是我沒有這個榮幸了，只是小姐面前似乎沒有酒……」
「請問我的酒好了嗎？」顧唯辭愣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剛剛一進來就盯著秦喻去了，卻是忘了點酒了。
來酒吧不一定要喝酒，但是至少得點一杯酒。這是秦喻離開自己之前湊到她耳邊邊說的。
她只希望服務員能夠聽明白她的話。
好在吧台前的年輕服務生在這樣的場子里見慣了各種套路，當下笑了笑，「當然，小姐再稍等片刻。」
「謝謝。」顧唯辭微微頷首，對於服務員的幫助頗為感激。
一旁的男人聽到顧唯辭的談話，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只是覺得有些失望，將手裡的酒杯舉了舉，「那還真是沒有緣分了，若是有機會，下次再請……」
「多謝。」顧唯辭不等男人說完，便點頭頷首。
男人一愣，終究還是端著酒杯離開了，只是那眼睛卻是深深的看了顧唯辭一眼。
「小姐，你的酒好了。」一杯酒落在顧唯辭面前，服務生笑起來臉上露出一個梨渦，頗為可愛。
「謝謝，可是……」顧唯辭一愣，有些意外的看著服務生，沒有想到他還真的給自己調了一杯酒。
「沒事，這酒度數不高，小姐如果平時能夠一次喝半瓶啤酒，這酒就絕對喝不醉。」年輕的服務生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眨了眨眼睛道，「我請你。」
「不。」顧唯辭啞然失笑，來了酒吧讓服務生請自己喝酒像什麼樣子，只是這個服務生說的話以及說話的聲音讓她剛剛被那個男人過來打攪到的心情平和了一些。
露出一絲微笑，顧唯辭抿了一口，「謝謝，這杯酒我要了。」
服務生看到顧唯辭這樣，倒也沒有再拒絕，一邊調酒一邊漫不經心道，「小姐是第一次來ROSEMARY吧？」
顧唯辭眉頭一皺，眼裡閃過一絲警覺。
服務生調酒的動作一頓，輕笑一聲，指了指舞池裡的那道身影，「我見過那位小姐一面，她那一次來的時候身邊有一位很高的男士。」
聽了這句話，顧唯辭不由嘆了一口氣，果然秦喻以前跟她男朋友來過這兒，那今夜來到底是什麼心思？
用曾經熟悉的環境，用放縱的方式來告別過去？
顧唯辭不敢苟同自己好友的做法，但是她對秦喻給予足夠的理解。
「你看人看過一眼，就能夠記得？」挑了挑眉頭，顧唯辭抓住了服務生話里的特殊點。
服務生明顯愣了一下，許久之後才嗤笑一聲，「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如果是一般的人，絕對是要麼會問為什麼我能夠確定你是第一次來，或者想要知道你朋友那一次做了什麼吧？」
「沒有意義。」顧唯辭腦子十分清醒，這些問題都沒有意義，同樣自己剛剛問的也沒有意義，至於為什麼問，純粹是因為好奇。
「差不多吧。」笑了笑，服務生也不再多說。
或多或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萍水相逢閑聊兩句罷了，又怎麼可能讓人去窺探自己的內心？
重新將目光投向舞池，顧唯辭看著那耀眼的燈光不由微微眯了眸子，始終盯著秦喻的身影絲毫不敢鬆懈了。
「怎麼？沒送出去？無果而返啊？」男人剛一回來，便得到了一陣嬉笑聲。
將手裡的酒杯放下，板寸男人拉了拉自己的領帶，皺了皺眉頭道:「說吧，要怎麼罰？」
「一口悶。」身邊的人皆起鬨道。
嘴角露出一絲嘲諷，板寸男人的目光在幾個好友臉上一掃而過，二話不說直接抓起一瓶酒對著口子就灌了下去。
喝完后，板寸男人將酒瓶「噔」的一下放在桌上，哼了一聲道，「這一瓶酒可比請人喝酒容易多了！」
舔了舔嘴唇，繼續道，「不過剛剛那個女人還真的是……夠味。」
想想自己看到女人轉過頭來的那一刻，男人平靜的心的確是有一瞬間的悸動。
「哦？還真是美女啊？」坐在沙發最右邊的男人挑了挑眉頭，「我還以為會是個醜女人呢？」
「沈少，我看不是女人太夠味，是你道行不夠深，活該你沒有女朋友。」坐在左邊的男人和最右邊的對視了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板寸男人瞪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看著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悶，左邊的男人摸了摸鼻子，再度道，「要不，讓蕭少出馬看看能不能……」
被人點中的坐在中間面相頗為俊美的男人懶懶的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再抬了下巴往被喚做沈少的男人回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只一下看到了側面，男人就回過了頭來，聲音裡帶了三分陰沉，「沒興趣，不是我的菜。」
「哎……」摸了摸頭髮，剛剛開口的男人再度道，「算啦算啦，喝酒喝酒，我知道蕭少喜歡那種清純些的，那些妖艷賤貨自然是入不了蕭少的眼的。」
聽了這句話，男人哼了一聲，抿了抿嘴角卻沒有回答。
這一下，倒是坐在男人對面剛剛出去的被稱之為沈少的男人開了口，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眨了眨眼睛道:「平川，既然如此，那麼哥哥祝你的未婚妻是你心裡的模樣啊。」
如此眼神，哪裡還有剛剛那一臉抑鬱的模樣，分明是一隻偷笑著的狐狸。
蕭平川愣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聲，將手邊的酒一口喝下。
顧唯辭帶著走路又變得東倒西歪的秦喻走出「ROSEMARY」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看著外面下著的雨，顧唯辭皺了皺眉頭，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雨，還真是下得沒完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