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運,你奈我何?
是幻覺?還是夢?
從上課鈴聲響起到現在,陳君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課桌、講台、黑板……
牆上掛著一個橢圓形的擺鐘,那是十多年前七班全體學生集資買的。脫落的教室牆壁上,這一個鍾顯得很厚重。鐘擺,分針、時針,右下角還顯示著年份,和日期。
陳君反覆確認了三遍,沒錯。
年份,2001年
日期,7月6日
還有三個月高考。
自己穿越了?
從2016年穿越回了2001年高中時代,懷素市第一中學,高三七班。從人到中年,回到了青澀,久違的十八歲!
嗖~~
一個粉筆頭在半空劃出一條弧線,打在陳君頭上。
「陳君,從上課開始你就一直走神,是不是覺得高考沒問題了?滾上來,聽寫單詞!」班主任何明彤咆哮著,惱怒的聲音把陳君拉回了現實。
陳君抬頭,看著那張快要從記憶中抹去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
一樣的肥婆形象。
一樣的凶神惡煞。
親切?
想到這個詞,陳君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十幾年沒見,這位高中時代的班主任,還是那麼的招人煩啊!
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講台。
和陳君一起被罰的,還有三個男生,一樣是調皮搗蛋的那種。
何明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過頭去,叫上來第四個人。
一個女生。
「夏婉。」
聽到這個名字,陳君下意識的回頭。
和他同樣動作的,還有七班剩下的三十四個男生。
眼前一亮!
和後世那些「網紅腰」「手術臉」不同,20世紀初,在校的女學生還沒有那麼開放。樸素的格子長裙,乾淨的臉蛋,貝齒明眸,全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一個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會感覺很舒服的女孩。
清純,不做作!
陳君唏噓不已,誰人年少不輕狂?學生時代,他也曾對夏婉傾倒,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可現實終歸是現實,他和夏婉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暗戀」是一個美好的辭彙,可要是暗戀變成了表白,就不那麼讓人回味了。
人得有自知之明,至少在學生時代,夏婉從不乏追求者,全班三十雙放光的眼睛,足以說明一切。
記憶中,
一直到高中畢業,夏婉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她一下子成了一中校園裡一道風景線。甚至畢業以後,江湖上仍舊流傳著夏婉有關的傳說。
畢業,考入本科大學。
出國。
回國后,結婚。
丈夫是公務員,因為個人作風問題,03年下馬。
離婚。
有一個女兒……
一共五個人,被叫上來聽寫英語單詞。
何明彤左手拎著一片竹條,在五個人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第一個單詞,文明。
「civilization」
陳君寫的飛快,對於一個英語過了四六級的老司機來說,這種聽寫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簡單。
第二個單詞,第三個單詞。
筆下沒有停頓,基本上,班主任前一秒漢語剛剛出口,下一秒,陳君的英語單詞已經寫完了。
一旁,
夏婉和三個男生明顯慢了半拍,但總算,能在最後的幾秒鐘能夠及時的補救上來。
第五個單詞時,夏婉卡住了。
斜著眼瞄了一下,夏婉第四個單詞「手術」就寫錯了,中間少了一個字母I。第五個單詞「翱翔」又被卡主。粉筆停在Soa三個字母的後面,微微咬著嘴唇,忘記了後邊怎麼寫。
講台上的五個人中,只有夏婉一個女生被卡主。
班主任表情不善,加重語氣,重新念了一遍:「翱翔。」
夏婉嚇的小手一抖,粉筆在黑板上點了兩下,還是沒寫出來。
班主任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不好好努力,考不上大學,將來還不是下等人一個!不光是夏婉,你們也一樣。」
那個年代,長得好看反而是一種原罪。
何明彤似乎是更年期提前了,平時就總看夏婉不順眼。在她眼裡,長得好看的女人將來的下場只有狐狸精。不是給大老闆當小三,就是被有權有勢的人包養,成為一個玩物。
夏婉吃力的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像是被氣的,又像是不舒服。
也許,兩者都有。
第六個單詞。
會計師。
這次夏婉只寫了開頭兩個字母,ac
然後就寫不下去了。
看的陳君暗暗搖頭,也在奇怪,夏婉的成績一直很好,怎麼這次?
看她好像是身體不大舒服,難道是……大姨媽來了?
還在寫,
字母ac開頭以後,遲疑著,粉筆在黑板上戳了戳,又寫下accou幾個字母。想了想,覺得不對,把後面的兩個字母擦掉,順序顛倒,變成了accuo,看了看,還是不能確定,又擦掉了首字母a
服了!
陳君用力的咳嗽一聲,飛快的在黑板上寫下一連串字母:accountant
夏婉聽到聲音,把目光看過來,頓時會意,報以感激的眼神。
聽寫這東西,其實很容易作弊。
就看你膽子夠不夠大。
何況,陳君把每一個字母寫的,都有雞蛋那麼大,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分明。
不只是夏婉,連另外三個男生也跟著沾光了。
十分鐘后,聽寫結束。
陳君全對。
和他最近的夏婉,全對。
只有角落裡的兩個男生,在陳君做好人好事之前,寫錯了兩三個單詞,又來不及改,所以只是及格分數。
「全對!陳君,你做得很好嘛。」何明彤一手拿著竹片,似笑非笑的道。
「老師教的好。」陳君打了個哈哈。
「我可沒本事交出你這麼優秀的學生。」何明彤拉下臉來,指著門口,冷冰冰的語氣諷刺道:「滾出去,罰站!」
陳君一愣。
全寫對了,反而罰站,這是什麼道理?
沒等他張口問,何明彤已經用目光掃了旁邊的夏婉一眼,表情陰測測的道:「當我瞎啊?打情罵俏敢到我課堂上來了,英雄救美是吧?行,我給你機會,滾出去太陽底下曬著,我不說下課,不許回來!」
陳君有點無語,看了眼門外毒辣的太陽。這種天,出去不到三分鐘,一身汗。
班裡的學生有些炸鍋了。
英雄救美啊。
還是夏婉這種大美女。
「老師,是我抄他的,錯在我身上,我出去站著吧。」突然,夏婉舉起了小手,眼神堅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