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喬總既瞎且聾
謝正獨自站在吸煙區抽了一支煙，想到女兒對自己疏離冷淡的態度，他心裡多少感到悲哀。
這幾年他一直想跟女兒修補父女關係，可她始終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自從他跟前妻離婚，到三年前卿卿出事，他們父女越走越遠。卿卿表面上尊重他、關心他，可那也都只是表面，私底下，如非必要，她根本連一個私人的電話都不會打給他。每個年節和必須的電話聯繫、見面，對於她來說，都只是例行公事。也許在她心裡，早就沒有他這個父親。
江單出來的時候，看到謝正在和一個高個子的年輕人說話，走廊里燈有點暗，那年輕人背對著他，江單恍惚了一下，低喃了一聲「曉海」。
聽到聲音，那兩人都回過身來。
看到那張輪廓分明、氣勢凌厲的臉，江單自嘲的笑了一笑。
謝正過來，很客氣道：「麻煩江教授。」
江單搖頭：「卿卿是我的學生，應該的。」
喬霆鄴在旁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江單道：「我先走了，明天早上還要趕飛機。」
他看向喬霆鄴：「喬先生能不能送送我？」
喬霆鄴墨般的眸子看了江單一秒，微笑：「當然。」
便跟江單一起出去了。
謝正開了門進來，就見謝卿卿跪坐在榻榻米上，在喝酒。
謝正蹙眉：「怎麼喝酒了？」
謝卿卿眉眼彎著看向她父親，眼睛卻紅：「想喝就喝了。」
她垂下眼去，一口把酒喝乾了，臉上的微笑慢慢凋落下來。她起身，拿了包：「我先回去了。」
不等謝正留她，開了門，趔趄著，急匆匆的走了。
謝卿卿站在日料店門口，滑動著手機想要打車，冷風吹得她打了幾個激靈，清酒那點兒酒勁兒散了一點兒，腦袋開始疼起來。
她站在馬路邊上，一手提著包，一手抓著手機，晃晃悠悠，手機掉到了地上。
謝卿卿彎腰要去撿，耳朵邊有疾風刮來，她眯了眯眼睛。就見一輛汽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雙男人的腳。
「作死。」
謝卿卿撿了手機，起身扭頭就走。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她用力掙了掙，圈著手腕的指卻更加用勁。
她喝了酒的人，酒氣是會上頭，回首掄圓了胳膊就往後甩。
喬霆鄴閃躲得及時，她那胳膊擦著他耳朵呼呼而過，差點兒擱他臉上來了一拳。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
喬霆鄴來了火，眼睛一瞪，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人往肩膀上一扛，開了車門，直接丟進去。
謝卿卿被摔得七葷八素，還不忘爬起來跑。
喬霆鄴一隻手搭在車門上，高大身量彎著罩住了整個車門，黑沉著臉朝她一指：「你跑一個試試！」
說著，拿門撒氣，用力往謝卿卿臉上一摔。
謝卿卿被砸了一腦門的風。
喬霆鄴動作極快的上車，鎖門。後車廂的女人果然還想著往下跑，中控鎖響起的同一時間，她拉動車門，沒能搶得過喬霆鄴。
「喬霆鄴！」
她頭髮因為剛才那一摔，散落下來，耷拉在眼前，披散在耳後，紅著眼睛怒瞪駕駛室的人。
喬霆鄴從觀察鏡里跟她怒火沖沖的視線一對，哼出一聲冷笑，齜著牙，欠欠兒的道：「是你瞎了，還是我聾了？」
「開門！我要下去！」
謝卿卿踹了車門一腳。
喬霆鄴氣笑了：「你踹一腳試試。」
謝卿卿咬牙看他，忽然把手裡的包往喬霆鄴腦袋上一扔，衝過去就按解鎖的鍵。
喬霆鄴後腦勺嗡了一下，火一下子就冒上來。
兩手掐住謝卿卿的後腦脖子，往旁略一側身，一用力，就把人從後車廂掰了過來，用力壓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謝卿卿腦袋擰著，一邊臉被迫摁在喬霆鄴的大腿上。她掙了掙，臉頰被緊實的肌肉磕得有點兒疼，幾番摩擦下，謝卿卿半邊臉連著耳朵都滾燙起來。
喬霆鄴被那柔嫩的臉頰磨蹭著，大動作下加速了呼吸，滿鼻子女性身上的馨香.......喬霆鄴摁在謝卿卿肩膀和腦脖子的手不由鬆了。
謝卿卿察覺到機會，猛抬頭。
只聽到「嘶」的一聲，她後腦勺一陣疼。
喬霆鄴閃躲不時下巴被重重頂了一下，牙齒磕到了嘴唇，一下就出了血。
謝卿卿顧不上疼，錯過身去按鎖，聽到開鎖聲，她撿起剛丟喬霆鄴的包，就要下車。眼角餘光瞥見喬霆鄴捂著下巴，嘴裡都是血，嚇了一跳。
她也沒喝多少酒，清酒的度數又不高，剛才純粹就是借酒裝瘋，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喬霆鄴。這會兒看到喬霆鄴滿嘴的血，也是呆住了。
「你.......」
「你什麼你？還不下車去買葯！」
謝卿卿愣愣的「哦」了兩聲，竟然忘了她跟他爭鬥的初衷，果然拿了錢包，跑到路邊上的藥店買棉簽、酒精之類。
不過五分鐘，她就跑了回來，帶回來一身外邊的冷空氣，把喬霆鄴冷得拿眼睛斜了她好幾回。
謝卿卿注意力在他傷上，臉色也溫和得不像話，盈盈閃動的眼裡滿滿內疚：「你張嘴，我看看嚴不嚴重。」
喬霆鄴拿了酒精往嘴裡灌了一口，吐進垃圾袋裡，在她舉著棉簽小心翼翼湊過來的時候，眼眸一深，扣住謝卿卿後腦脖子，俯身就壓了上去。
謝卿卿整個人都傻了，僵直了身體，眼睛瞪得滾圓。
喬霆鄴咬著她的嘴唇，聲音囫圇，含著不滿：「閉上眼睛。」
謝卿卿卻被那縈繞在鼻息之間滿滿的他的氣息，和唇齒之間的酒精氣味所怔住，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她慌了一下，醒悟過來，忙伸手要來推他。
卻發現自己兩隻手都被喬霆鄴箍著，按在了他胸口處。
鏗鏘有力的心跳、他的氣息、他那放大了的眉眼，親昵抵在自己鼻端的鼻尖.......謝卿卿聽到心裡某個地方似潰堤、坍塌般地動山搖。
「你，你放開我。」
聲嗓帶了一點哭腔。
喬霆鄴不由心軟，可想到她剛才那囂張樣兒，這夫綱再不振，她不得爬到他頭上？
咬著她的嘴唇用力吮了一下，他幽深的眼盯著她微微發紅的小臉：「賬還沒算，你急什麼？」
「那你想怎麼樣？」
他貼著她嘴唇不放，謝卿卿小心翼翼的開口，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動」吻了他好幾下。
喬霆鄴心情好了不少，一隻手掐著她細軟的腰，一隻手提著她兩條藕段一樣的細白胳膊，他故意盯著她不說話。
直把謝卿卿看得糊塗、忐忑。
他一偏首，貼到她耳朵邊上，嗓音低啞道：「那就看你有多少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