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困獸
謝卿卿高抬著下巴，不閃不避的對著他的視線。
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喬霆鄴，你別碰我，臟。」
最後一個字激怒了他，他陡的把人扛起來，轉身就往床上扔。
「畜生！放開我！」
她從未有過的激烈反抗起來。
哪怕是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把她當成程婉時，她也沒有這樣抗拒過。
謝卿卿抬腿往他腹部踢，他膝蓋往她兩邊膝蓋上一壓，制住了那兩條亂蹬的腿。
她抬手劈頭蓋臉的往他臉上、身上打，指甲照著那噴張的肌肉里抓。
喬霆鄴背上、胳膊上，跟鐵水打上來似的，焦灼的一點一點疼。
他空出一隻手來，把她兩隻手一抓，高舉到了頭頂。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是氣喘吁吁。
簡直像是角斗場里互相搏命的兩隻困獸。
謝卿卿頭髮都濕了，臉頰邊上粘著一簇長長的髮絲，跟她白中帶紅的臉頰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怒目圓瞪，紅唇微張，每一個字都是刻毒的：「你除了強迫我，你還會做什麼？強暴一個女人，你就能洗刷你的罪惡，你就不是殺人兇手了？做夢！就算我跟你睡了百回，千回，我不會忘記是你殺了曉海！總有一天，我要替他報仇！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
喬霆鄴的臉色難看的無以復加。
他黑到極致的眼睛盯著她，能把她剜出一個又一個的洞口來。
他咬著后牙槽說：「好啊！你有本事你就來找我報仇！我就在這裡等著！謝卿卿，你要是哪天殺了我，我就放過你！」
說著，一手抓住她身上的睡衣用力一扯。狠狠的掐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能往上縮，不能躲。
謝卿卿難受得哭不出來。只是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紅唇哆嗦，她聲音顫抖破碎得不成調子。一遍又一遍的說「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是會有的，且早就已經來了。否則他何必陪著她這樣狼狽，把日子過成這樣支離破碎？
喬霆鄴坐在她備課的書桌前抽煙，她剛昏死過去，睡了一會兒才醒過來。
香煙的味道嗆得她胃裡一陣陣翻攪，難受得想要吐出來。
謝卿卿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起身撿了被丟在地板上的睡衣穿上，推開洗手間的門進去。
裡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每一聲都在告訴他，她多嫌惡他的碰觸。
她說「噁心」，絕不是說說而已。
喬霆鄴一支煙快要抽到頭，程婉打了電話過來，她問他睡了沒有，她胳膊上的傷麻藥過了，疼得厲害。
喬霆鄴安慰了她兩句，剛掐斷電話，謝卿卿從洗手間里出來了。
她視線定在他拿手機的手上。
喬霆鄴下意識就要開口說什麼。
可下一秒，她的視線移開了，打開衣櫃拿了衣服出來換下，她走到他面前，卻跟沒見到他一樣，越過他的身體去開抽屜。從裡邊拿了手機和錢包。
喬霆鄴一把抓住她的手：「上哪兒去？」
她視線冰冷至極的落在他握住她腕子的那隻手上。
他當然不必懼她。
在這場婚姻遊戲里，他才是那個主導者。
可她那嫌惡的眼神，卻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喬霆鄴還是鬆了手。
謝卿卿聲音很平，也很輕。
「你剛才忘記戴套，我也不在安全期。」
邊說，邊往門口走。
她話沒有說完，可喬霆鄴卻聽清楚了。她害怕懷孕，當然，更不願意懷孕生他的孩子。
面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他坐在椅子上，打開煙盒又抽了一支煙出來，點上，用力吸了一口氣。
程婉又打電話過來。
謝卿卿打開手機，叫了一輛車，站在門口等著。
他們住的這一帶其實還挺繁華的，她只要走出去，稍微找一找應該就能找到24小時的藥店。可是這會兒，她不想走動。不是身體的酸疼無力，還有心。
她覺得很累。
突然就想什麼都不管，死了算了。
要是三年前她沒被救下來，也許現在會好得多。
等了大概就一兩分鐘左右，叫的網約車就來了。
車主看起來有點兒不靠譜，弔兒郎當的還衝著謝卿卿吹口哨，謝卿卿對了一下車牌號碼，又並沒有錯。
雖然她只是去附近的藥店買點兒東西，這邊人和店也都挺多，她還是下意識的猶豫了。
看到謝卿卿沒有立即上車，司機有點兒不耐煩，下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要來拉謝卿卿。
謝卿卿還沒往後縮，說自己不打車了，身後先來了一個人，把她往胸膛處一拽，冷著聲音道：「放開你的臟手！」
那網約車司機訕訕的看了一眼人高馬大，且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喬霆鄴，開了車走了。
謝卿卿掙開他的懷抱，也不看他，轉身就走。
喬霆鄴一把抓住了她：「還亂跑！」
口氣不善。
謝卿卿仰頭對上他暗沉沉的視線：「有何貴幹？」
喬霆鄴臉孔發青，他拿了車鑰匙：「上車，跟我走。」
謝卿卿不聽，喬霆鄴拉下臉來，就在她背後不高不低道：「你要是不聽，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你試試。」
謝卿卿立馬轉過頭來，怒目而視。
喬霆鄴當沒看到，大步走過來，握了她的手就往車庫去。
謝卿卿上了車，扭頭看向窗外，或者低頭看手機。
一晚上都糊裡糊塗，她這時候一看，才發現已經是凌晨的兩點，怪不得街上安靜得一個人都沒有。
喬霆鄴帶著她從商業區開出來，一路上了高速，等謝卿卿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喊停了。
她扭頭看向喬霆鄴：「你要帶我去哪裡？」
「買避孕藥有什麼用？避孕藥也有失效的時候。真不想生，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再帶個節育環。」
謝卿卿抿緊了嘴唇。
他抽空斜了她一眼，笑得極盡嘲諷：「你情我願，我當然捨不得你受那個苦。既然不是，咱們各自珍重。」
說時，忽然一個大轉彎。
謝卿卿來不及反應，當頭撞到車玻璃上。
她暈頭轉向的爬起來，身旁的人已經開車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