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節

第一百十五節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下面,沒看清她拿的什麼東西抵著自己的襠部,只知道是黑漆漆但硬梆梆的一團。他想,至少證明不是剪刀或刀之類的,因為那個觸感或者說接觸的面積不是尖尖的。

他又放心起來,「左僕射,一塊小木頭會有什麼用呢?」她進來起就只與那破門有過接觸,應該是剛剛給崔玉瑩蓋衣服時順手拿了一截比如門栓類的東西。

她卻笑了,如果不是晚上,他覺得可以用嬌艷動人這一詞,原來貴女心中的中書令不眼瞎,不是娶了個假男人在家裡頭。

南木肯定道:「當然有用。在這之前,我能不能問問,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男人雖被南木比著子孫根,但也一點不擔心,「看你如此嬌艷,其實是不忍心說的,或者我可以改改主意,你們兩位不用把命丟了,跟我們走,照樣也是錦衣玉食的。」

南木嘲笑道:「錦衣玉食?你們這二百萬兩能分給你們多少呢?能讓我們錦衣玉食多久呢?」

「我們能分得一半,你說能錦衣玉食多久呢?」

粗略算一下,折算下來他們人均有幾十萬兩銀子,在這種社會下,即使是活在物價最高的長安,這輩子也可以過得很好。只是殺人的勾當並不值這麼錢,怕是謀划者以這百萬兩下了個餌,事成之後會卸磨殺驢。

他們是殺手,挑撥或勸謂需要較長的時間,如今缺的就是時間,所以她動了動手上的傢伙說道:「的確不少。那我們再來說說我手上這個東西,雖然你身手好,卻還是不要拿自己的下半身來打賭的好。」

男人卻變得有些下流了,「我看,左僕射是對它感興趣吧,不如現在試試如何?保你銷魂得很。」

她覺得到身後的玉瑩動了一下,應該是聽了這個男人的話所致。

得速戰速決了。

「我不吃野食。」

「不吃野食?哈哈,你那家食今後也沒得吃了呀,跟我走的話,我不就是家食了?啊……」

一聲大響之後,崔玉瑩睜開了眼,只看到一個男人捂著褲襠在地上打滾,其他三個卻迅速的拿了刀朝她們奔來。

南木急急的說道:「玉瑩快躲遠些。」說罷她自己在地上打了個滾,朝一人舉起手上那東西,又是一聲大響之後倒下了一個人。

許是發現了她手中東西的厲害,剩下的兩人有一人向崔玉瑩追去,她鬼叫著在這間破屋裡逃竄,南木連忙向那追殺玉瑩的人開槍,只是她並非使槍的老手,那人一直在跑,她還要躲另一個殺手,所以打了三四下都沒有再打到人。

這個槍偏袖珍,裡面只能裝十發子彈,上次在皇宮開過一槍,今天又打掉了六發,只有三發子彈了,卻還有兩個人。她只好轉身正面迎向那殺手,刀此時也砍向了她,她頓時感覺自己的胸口被分成了兩半,疼痛讓她腦子裡有瞬間的空白,本能的開了一槍,那人倒下。這又讓她有些興奮,還有兩發子彈,對付那一個的勝算不小。

不想玉瑩後背被那人砍了一刀,急急朝她撲來,撲在她傷口上,兩人一起倒在地上。那個人舉起了刀,刀又長又大,如果一刀紮下來,玉瑩肯定會扎個對穿,偏偏玉瑩壓了她的右手,她已經舉不起槍,眼看刀落下時,咬牙抱著崔玉瑩翻滾了一下,那刀便扎到了她的背上。她覺得自己失去痛覺了,這刀紮下去竟沒覺得太疼,轉過臉就看到那人想把刀從她身上撥出來,反手舉起槍,連開兩下,那人倒下。

她喘著粗氣,「媽的,居然給了我兩刀。玉瑩,你還好么?」

「我沒事。」崔玉瑩是哭著說這話的,她背上那刀雖只是刀尖劃過,卻也有半尺長,像她這樣的小姐哪裡受過這種罪。

「沒事就好,隨我起來,我們還要去救他們。」她努力的把自己撐起來。

人就是這樣的,嬌滴滴如崔玉瑩,一聽要去救自己的丈夫,居然也堅強的站起來,還與南木一起互相做了簡單的捆綁包紮。

「可是南木,我們上哪去找他們?」外面還是天明前最黑的時候,且鬼市極亂極沒規章。

「順著車轍印應該可以找到。我們一人拿盞燈,應該可以看清楚路的。」

「南木你真的沒事么,你的刀傷如此重。」

「無事,你幫我將外袍披上,我……們去找……他們。」

她從腰間的袋子里拿出一條子彈換上,這裡長年備了十發,不想今天還真能用得上。

兩人互相攙扶著,舉著那油燈找車轍,金子很重,所以那車轍很明顯,她們兩刻鐘后便看見了馬車。

「玉瑩,你別進去,我去救他們。」

玉瑩有些哭腔,「南木,我也要去。」

「你去了我還要分心在你身上,聽話,你順著前面的巷子出去,看能不能找到巡城的兵士幫忙。」說罷南木便向那邊而去。

崔玉瑩雖然焦急的不行,但也知道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從此處去長安府最近的巡城驛,應該不會超過一刻鐘。

這處地方其實是西市靠市中心的一邊了,這一片房子雖然也很舊,但不至於破,看上去還挺規整的。南木順著那些馬車往裡面摸去,不多久果然聽到裡面有打鬥的聲音。

她探頭看了一下,那處院子里至少有上百人。但隨尉遲他們一同來押運金子的三相府的人只有二十來個,明顯的劣勢。她想了想,將身上的袍子理了理,遮了身上所有血跡,又將有些亂的頭髮全打散,隨它自己在那飄著,然後走了進去,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

院子里的人聽了女人一聲吼,齊齊停頓了下來,但都沒有放下彼此的武器。

她輕笑一聲,「怎麼,二百萬兩的金子收下了,就開始殺人滅口了?」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左僕射南木祖蘭。」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呢,啊,頭髮遮住了。」她將頭髮別到耳後,露出了臉。

立即有人朝她走來,「真是你?你怎麼在這?」

聽這話,像是他們為首的。

「我怎麼在這?問得好。朝中誰都知道我與金安公主手無縛雞之力,我們又是被捆了扔在車上的,那麼我們必不是打贏了他們幾個逃出來的,而是他們放我們出來的。」

「放你出來的?」對方顯然不信她的說詞。

「當然。這個世間什麼東西都有個價錢,我這人爽快,所以談了個很合理的價錢,他們便將我和金安公主放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給他們多少錢?四百萬兩金子。」她伸出四個手指晃了晃。

「你給他們四百萬兩?」

「是的,且我與他們約定好了,如果他們幫我將你們拿下,這二百萬兩也是他們的。我絕不報官。」南木冷溲溲的,一副被惹毛的黑道女人口吻。

那人疑惑的打量南木,分不清這話里的真假。但女人真的站在他們面前,這裡頭肯定是有名堂的。他舉著刀逼向她,那刀上的血滴到她那白袍上,在昏暗的燈下也格外顯眼。

「你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還是這句話,你們要是完蛋,這二百萬兩也是他們的!現在,他們人正在送金安公主回府和帶長安駐兵來的路上。」她說完又往前進了一步,那刀在衣服上擦過,留上一道長長的血痕。

那人憤憤的罵道:「貪得無厭的王八蛋,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看來,你找錯幫手了。」

那人卻兇狠的吼道:「收拾他們之前,先收拾了你們。」說罷舉起了刀。

尉遲急叫:「南木。」

但倒下的卻是這個為首的男人。他聽見了槍響。

院子里的人都十分驚訝,不知道她有什麼魔法,怎麼舉起巴掌就讓一個人死了。

她卻笑了,「還有誰要試試么?你們如果投降,我會放你們從後院逃命;若是不投降,就像他一樣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或者再等半刻鐘,讓你們的盟友帶著長安的兵士來料理了你們。」

院中的人沒有動,在懷疑她話的真實性,於是她只好又舉起槍沖著一個看著像小頭目的兄弟的腿打去。那兄弟雖不會死,但此時卻在地上打滾嚎叫。眾人相視一眼,紛紛向後院而去。

最後一人翻牆而去時,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若木急急的過來,問她道:「玉瑩呢?」

「我……讓她找最近的巡城驛了。這會子……差不多在來的路上了。」若木聽聞連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尉遲一身是血,沒敢太靠近她,「你膽子可真大,怎麼騙了那些人逃出來的,不會是真拿金子換的吧。」

她白他一眼,「就是!」

「好好好,錢財身外之物,你們能逃出來就好。怎麼這會腿知道軟了?賴地上不起來了?」

「嗯,所以等下要勞夫君背回去了。」

「等一會,我發了求救彈出去了。總要抓一兩個活的回去才好。」

她咧嘴笑笑,「好,押我們那屋子裡還有一個活的,你們去撿了吧。」

說完人卻暈了,倒在地上,尉遲這才看見她身上受了傷,急急抱起來,又發現後背也在流血。怪不得臉無血色,身上那衣服都快濕透了,如若再晚半刻鐘,這袍子只怕也遮不住了。這才是她急急出手,逼那些人趕緊逃命的原因。

他讓人留下善後,自己抱了這個膽子比天大的女人趕緊往外跑。

馬車才掉轉頭,便看見齊悅攔在那裡,景陽也在。事情肯定與他們有關,但現在不想理他們,他揮了一下馬鞭,但轡頭卻被景陽帶來的人拉住了。

從武力值上講,他完全沒有把握對付這兩人。

只得寒著臉,「讓開。」

景陽也冷著個臉:「如果不讓呢?」

「你就這麼想趁人之危?」

「是又怎麼樣?」

「景陽,你們如此巧合的出現在此處的事情我現在不想去理會,我現在要帶她回家醫治。」

「這麼大的動靜我們知道太正常了。我跟你說過,如果你不能保她的安全,不管時間到沒到,這人我就要帶走!」

「你憑什麼帶走?設計我們然後再帶走?這帳我慢慢跟你算!只是現在,恕不能奉陪了!」說罷,他狠狠的抽了一下馬,馬嘶叫起來,卻還是沒能掙脫那兄弟的手掌。尉遲頭上的筋都暴出來了。

齊悅過去撩開馬車的帘子看了看,輕微的皺了一下眉,然後說道:「你先走吧。」

景陽大聲道:「齊悅!」

「讓他走吧,再不回去處理,她會留下後遺症的。」

景陽哼一聲,讓人鬆了手,尉遲駕車狂奔而去。

齊悅轉身準備回去,景陽不滿的說:「你幹嘛放他走。」

齊悅回過頭,「即使你現在帶走了,總有醒來的時候,她自己有腿,誰都關不住。何況,名不正言不順,他要是帶著府里的護衛到你景府上去要人,你有把握攔得住么?我那府上只有幾十護衛,還不夠他一個人打的。」

「行。先這樣吧。」

他身後有急急的腳步聲傳來,那是府上的一個護衛,護衛急急的報告說:「國師,祖葦姑娘提前生產了。」

景陽與齊悅對視一眼,轉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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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慶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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