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她不會覺得你噁心嗎?
「哦?看來他告訴了你我的事情。」
季子言擱下了手裡的紅酒杯:「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對你的女人很感興趣?」
「你敢!季子言,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
季子言眯了眯眼睛,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傅希誠眸色又暗了幾分:「那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麼不放過我。」
傅希誠就要掛掉電話,季子言冷漠的嗓音飄入了耳朵,帶著一絲戲虐和嘲諷:「傅希誠,你的病這輩子都不會好了,如果那位深愛你的顧小姐知道了你所經歷的那些事情,你覺得她還會留在你身邊嗎?」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慌亂襲上心頭,傅希誠猛的劃掉了通話的結束鍵,可還是慢了一步,他的口吻是那麼平淡的訴說著一個事實,一個讓他本能想逃避的事實。
「她不會覺得你噁心嗎?」
書房裡的窗戶沒有關,有風吹進來,灌進他的領口,明明是燥熱的氣息,可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冷。
大腦機械的運轉,緩緩的,傅希誠跪在了地上。
雙手顫抖,緩緩併攏。傅希誠手忙腳亂的撿起地上的藥丸,塞進了嘴裡。一顆,又一顆,重複著這個動作,最後直接吞了一大把的葯,沒有感覺,彷彿他已經失去了知覺。
只要一想到顧清晚知道事情后可能對他露出的表情,傅希誠臉色慘白。他不要……他不會讓顧清晚知道那早就已經被他藏在心底死死封住的經歷。
忐忑萬分,他雙手環抱住自己的頭,狼狽的跪在桌前朝嘴裡塞了好幾顆藥丸,最後意識混沌,閉上眼睛倒在地上前,他的眼前出現的是顧清晚對他微笑的臉,她露出了兩顆可愛的虎牙,眼睛清澈:「同學,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顧清晚睡到十點多的時候喉嚨發乾起來找水喝,打開了床邊的燈才發現傅希誠根本沒有回到房間。
掀開被子,下床踩著拖鞋拉開了卧室的門,估摸傅希誠應該在書房,顧清晚放輕了腳步怕打擾他。
走到了書房門口,發現書房裡面沒有開燈,書房只露出一條很小的細縫,她的呼吸聲也跟著放慢了,推開了房門,只隱隱看到地板上倒了一個人。
抬手,「啪」的一聲,顧清晚按開了書房裡的燈。
瞳孔猛縮,一臉的不可置信,剛才還和她說話的傅希誠此刻毫無聲息的倒在地板上,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攥著一個藥瓶,地板上藥丸四散,而她深愛的他一動不動的倒在面前。
「傅希誠!」她已經努力的告訴自己為了肚子里的寶寶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人衝過去的時候還是呼吸急促,她半跪在地上,抱起了傅希誠的頭,手指顫抖的抵在他的鼻尖,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顧清晚才鬆了一口氣。
她現在懷著孩子根本扶不起來他人,只能輕輕的拍他的臉叫他:「傅希誠,傅希誠你醒醒,不要睡在這裡,這裡冷。」
過了大概十分鐘,漸漸的,傅希誠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她眼角止也止不住的液體,抬手坐起身,顧清晚還沒說話他已經將人緊緊的摟進了自己的懷裡:「晚晚,不要離開我,別走。」
她可以敏銳的感知到他此刻的無助和恐慌,他抓她的衣襟用力,閉上了眼睛,聲音很低,她聽不到他到底在說什麼,只是低喃。
站起身,顧清晚剛鬆開手,傅希誠已經抓過她的手緊緊握住,顧清晚吸吸鼻子,將眼淚收回去:「傅希誠,你怎麼和小孩子一樣?」
傅希誠氣息不穩,可開口的話已經沒了剛才的悲傷:「傅太太,哭成了小花貓到底誰是孩子?」
顧清晚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沒有再回頭去看書房地板上的葯,她知道如果她在傅希誠的面前只要稍微表現出對他關切和心疼的表情,對於傅希誠來說都是傷害他自尊給他帶來二次傷害的導火索。
兩個人的手十指緊扣。
回到了卧室,傅希誠躺在床上,顧清晚伸手要去關燈,被他攔下:「晚晚,我怕黑。」
「好,那我不關,我陪你。」
白天睡的太久,經歷過剛才驚心動魄的那一幕,顧清晚早沒了睡意,只是抬手幫他拉了拉身上的夏涼被,傅希誠側卧著以一種很沒有安全感的姿態對著她的臉。
「傅希誠,不要怕,你有我在。」
抬手,顧清晚學著自己母親小時候哄自己睡覺的姿勢輕輕的去拍傅希誠的後背,傅希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傅希誠,我今天剛聽到一首好聽的歌曲,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傅希誠沒有睜開眼睛,雙手緊緊的拽著她的另一隻手壓在自己的臉旁。
顧清晚聲音很溫柔,清淺的聲線帶著溫情:「是那隻孤飛的碟,迎著風與霞光瀲灧,於末日殘存的天邊,奪目地蹁躚……」
她的歌聲成功的將他帶入了平和的夢境,歌聲唱到了後半段,傅希誠已經睡沉了,他的手還牢牢的拽著她的手不放開。
就連在睡夢裡,傅希誠還是眉頭緊蹙,那麼的不開心。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間情緒崩潰,顧清晚伸手撫平他的眉心,在他的唇上落下淺淺一吻。
「傅希誠,你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治好你的病,一定會的。」
搬開了傅希誠的手臂,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顧清晚下了床,悄悄的拿了自己的手機去了外邊。
確定傅希誠沒有醒,顧清晚走遠了幾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找到手機通訊錄,撥通了電話:「你好,對不起這個時間還打電話來打擾你。」
對方顯然也很吃驚會接到她的電話,慢半拍的說了沒事後問她:「清晚,這麼晚了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知道傅希誠生病的事情不多,顧清晚也是真的不知道應該去找誰了,她猶豫了猶豫,還是選擇找陳深來了解情況。
「陳深,我想問你抑鬱症這種病需要怎麼治療才能痊癒?」
窗外是暗紫色的夜空,今晚沒有看到星星,許是被雲朵遮住了。
停頓了許久,陳深委婉的告訴她:「抑鬱症這種病需要找專業的心理醫生根據每個病人的具體病因來做相關的治療,我對這個領域不太了解。不過,有一點很重要,任何一種病因都必須找到本根才能藥到病除。尤其是像抑鬱症這種心理上的疾病,如果能夠找到致使他抑鬱症的根源,解決他心裡的心結,或許能夠幫助他。」
想了想,陳深還是決定告訴她,先給她打個預防針:「清晚,相比人身體上的疾病,其實心理疾病要難治的多。」
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治不好。
「嗯,陳深,謝謝你。」
正準備掛掉電話之際,她聽到電話那端的人沉重的腳步聲,像是走遠了,在寂靜的夜晚他的聲音很有力:「清晚,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我們之間還有機會嗎?」
這個問題,現在再問,已經沒有意義了。可他還是想知道,如果他和她遇見的時候顧清晚還沒有和傅希誠重逢,那麼會不會,結局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