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下）

唐念回了秦漠家。

進門時，傭人還是那個傭人。

見到她時依然恭恭敬敬喊了聲「夫人」，又替她擺正拖鞋。

唐念低頭，看見一旁放著的一雙同款黑色拖鞋，知道秦漠還沒有回來。

她今天並不需要見到秦漠，只要打個電話就好。

為了不讓自己虧時間，打算卡點做這件事情。

唐念換了拖鞋，和傭人道謝過後，就拿著速寫本和平板電腦上樓了。

很自覺地進了客卧。

以前偶爾遇見工作室停電停水會來這裡住，房間里有個移動桌。

不大，用來放個小筆記本電腦、速寫本正好。

唐念趴在桌子上畫分鏡，沒幾分鐘就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剩餘時間，一小時。

雖然一早就打定主意，最後半小時再給秦漠打電話，可這會系統一提示，唐念內心就煩躁了起來。

停下畫筆，忍不住問：「離婚的方法還沒找到嗎？」

之前不是說有頭緒了？

頭緒去哪了？

——這個世界程序生成，主要靠的是兩個人的羈絆初始。

「然後呢？」

唐念聽的雲里霧裡。

——這個羈絆初始，也就是兩個人真正從陌生人變成有關係的兩個人，只要消除就可以解除程序。

唐念第一個想到的是結婚，轉念回想了一下系統的話，很快意識到，應該不是。

「不會是我的生辰八字吧？」

唐念說完，自己就有點絕望。

這玩意怎麼消除啊？！

——根據我們的觀察，羈絆應該不是這類虛無的東西，更何況生辰八字和秦漠公司的事件，本身就是我們故意製造的。

「……故意製造？」

——對，我們可以操控這個世界中沒有生命的物體，比如……

「車禍？！」

唐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父母的車禍。

——不是，你父母的車禍是複製你本人的經歷，而且我們一般不會太多干預，只是因為你是造世主。

唐念巴不得系統別干預，她只想做個白富美，現在卻……

唉，不提了，說多了都是眼淚。

不過提到車禍，唐念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我和秦漠的羈絆是不是父母的醫藥費？！」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這一百多萬不是她自找的，是她本來就該還他的。

——目前看來是的。

在系統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唐念內心幾乎雀躍了起來。

之前一百多萬在她看來是個十年的大山。

現在這一百多萬卻是可以換她自由的鑰匙。

在唐念以為自己要還完這一百多萬就百分之百能和秦漠離婚時，系統再次一碰冷水潑下來。

——我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你先還錢給秦漠，再簽離婚協議試一試。

唐念：「？？？如果不是會怎麼樣？」

——世界重啟。

唐念閉了閉眼，帶著百分之一的希望問：「如果我死了，會回到什麼時候？」

——簽合同之前。

萬一不是，她就得放秦漠第五次鴿子。

怕是非得橫屍當場不可。

「如果我等會不打電話，會回到什麼時候？」

——兩小時前。

唐念算是明白了，雖然世界在不斷重啟，時間卻是不斷推移的，她再也不會回到上次簽合同的時候了。

這會的唐念，內心無比絕望。

因為第二階段啟動之後，她已經沒法回頭了。

而她別無選擇，只能拿著這一百三十八萬去試一試。

一百三十八萬……

她到底要怎麼在半年內賺到這筆錢。

唐念把速寫本扔到一邊，無力的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直到系統提醒她還有半個小時時，才拿起電話，打給秦漠，告訴他，自己回來了。

男人說了句「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

背景音有點嘈雜。

唐念不關心這個，她知道自己又能苟延殘喘24小時了……

唉……

這個世界的唐念和她一樣，現實里朋友不多，網上卻有不少沙雕網友。

大部分都是同行。

有不少認識好多年了。

他們有一個小群，平時這個群也算是熱鬧，大家沒事就會一邊畫圖一邊水群。

唐念抱著手機，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如何快速賺到兩百萬？】

馬上就有人回答她：

【找富婆包養。】

【去古玩街花300淘個真的元青花。】

【刑法翻一翻，總有一款適合你。】

【當工口主播。】

……

沙雕網友，在線支招。

群里一群夜貓子，越到晚上越精神。

唐念剛才的問題，很快就被大家帶偏了。

富婆抱抱我.jpg、醫生說我胃不好只能吃軟飯.jpg，這類表情包群里亂飛。

大家從如何找富婆，聊到如何一夜暴富，又聊到暴富后包養哪個小鮮肉，話題已經偏到天邊了。

唐念一邊和他們聊天，一邊畫分鏡，一直忙到大概十二點的時候……

「砰！」

走廊傳來關門的悶響聲。

她住的這間客卧在主卧的斜對面，聽見這個聲音，唐念就知道是秦漠回來了。

她把面前的移動小桌推到一旁，下床走到門口，悄咪咪把門開了個小縫。

淡淡的酒精味撲鼻而來。

秦漠回來了，而且他喝酒了。

唐念也不奇怪，生意人難免應酬。

如果秦漠每天都這個點回來，那他明天回來的時候，自己豈不是已經涼透了？

為了活命，唐念打開門，躡手躡腳的下了樓，這會，傭人正把一個白瓷盅放在托盤上，似乎是準備給秦漠端上去。

唐念走到傭人身邊，小聲問，「秦漠一般幾點起床？」

「起床我不太清楚，不過根據先生在城中公寓的傭人說，先生一般8點半左右吃早餐，9點會出門。」傭人如實回答。

唐念想了想，才說，「明天秦漠吃早餐的時候，萬一我沒從房間出來，你就進房間喊我一下，一定要確定把我喊醒，行不行？」

唐念作息時間一般是晚上2-3點睡，早上10點起。

以她的作息時間，註定和秦漠見不上面。

可現在讓她12點睡覺早上8點起，她既晚上睡不著，早上也起不來。

傭人不知道這些。

聽唐念這麼說，早就誤會了她的意思，沒有點破，點頭說：「知道了，夫人您放心，我每天都會喊你的。」

「也不用每天，隔天就行。」

唐念說完，自己拿杯子在廚房裡倒了杯水喝。

傭人端著托盤去給秦漠送東西，走到樓梯口停住，轉身對唐念說：「夫人，這是一碗養胃粥，是為先生準備的。」

她是傭人，不能直接指示女主人幹活。

只能暗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