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救你不代表我原諒你
勾命詫異的看著南宮墨雲，本以為南宮墨雲會帶著葉子佩一起，無論生死，畢竟南宮墨雲就是這麼一個霸道強勢的人，誰知道他居然放開了葉子佩。
勾命對南宮墨雲刮目相看，生出敬佩：「我會的。」
南宮墨雲沒再去看葉子佩，怕看一眼就無法放下，高大威猛的背影充滿戰意和悲壯，披風在風中飛卷，像是為他奏響戰歌。
他騎上龍駒，高喊：「眾將士，隨朕啟程回國！」
「死戰，死戰！」
「死戰，死戰！」
「死戰，死戰！」
將士們紅著眼睛齊聲高喊，匯聚成恢宏吶喊，凝聚了他們的意志和堅決，似要衝破著黑壓壓的天，闖出一片朝曉。
這就是魏國的意志――武夫可亡，國永不可亡！
勾命站在帳篷前，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沉重整齊的腳步聲遠去，勾命嘆了一口氣：「難怪魏國有一統西大陸的雄心，也難怪皇上這麼忌諱魏國。」
慕臨忌諱冥王朝，是因為冥王朝出了個冥連瀾，但忌諱魏國卻是因為這整個國家。
這份無法撼動的君民一體戰鬥意志，實在讓人生畏。
魏國就是一隻猛虎，永不會屈服。
也不知冥連瀾到底會用怎麼樣的手段馴服魏國，最好能兩敗俱傷。
敬佩歸敬佩，人還是要帶走的。
免得南宮墨雲後悔。
勾命抱著葉子佩走得飛快，為了趕時間，直接將葉子佩放在馬上，人跨上去：「郡主得罪了。」
剛牽住韁繩要勒馬，手背傳來細銳疼痛。
勾命一愣，剛低頭看去，渾身便開始發麻無力。
手背上插著一根細小銀針。
「郡，主……」勾命剛吐出這兩個字，人就轟的倒下馬。
葉子佩小臉上沒有半點迷糊，水眸清澈，哪裡有被打暈的樣子。
葉子佩俯視著他：「勾命，得罪了。」
上面只是塗了迷魂散，三刻鐘后他就會醒來。
葉子佩將勾命拖到隱蔽的地方，不至於他被捅刀子，剛要離開，瞥見勾命的腹部湧出紅色。
有傷？
葉子佩柳眉微擰，望了一眼魏軍離開的方向，迅速將勾命的衣裳撕碎，一看，眼眸微滯，腹部的確有一個傷口，好了一半，摔下來馬來傷口裂開了。
但讓葉子佩一愣的不是傷口裂開，而是形狀。
冬凌的黑矛是葉子佩親手製作的。
這傷口分明是黑矛的形狀。
勾命見過冬凌？他們還交過手？就算交手，冬凌應當不會出手把勾命傷成這個樣子才對，這傷口若不及時救治，可是致命傷。
到底發生什麼，冬凌有什麼苦衷？
葉子佩顰眉，又憂又怕，望了一眼營地，眼眸微垂，撕下一截衣裙，沾著傷口的血寫下一行字。
隨後，葉子佩將衣角塞入勾命手裡，幫他處理好傷口，抬眸望向營地，眼神複雜，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牽起馬堅定的朝營地走去，溫柔的聲音化入風中。
「慕臨，我會回去陪你看九幽櫻的，如果可以的話。」
營地如今是風聲鶴唳，個個警惕得不行，聽到腳步聲瞬間拔刀。
「誰！」
葉子佩走出：「是我。」
「姑娘。」看守的將士認得葉子佩，一愣，葉子佩隨後的行動更讓他變了臉色，厲聲道，「您怎麼到這兒……姑娘您要幹什麼？！」
葉子佩越過他們，走到囚車前面，與裡面的人對視。
然後，葉子佩抬掌。
坐在一旁誦經的憫正看到她，眼中有奇異光芒：「施主，是……」
「砰！」
囚車被一掌劈碎，從中間端開，只鎖著耶律燕白的鐵鏈。
耶律燕白驚醒，以為又是什麼折磨的新法子，麻木睜眼卻看到一張熟悉面容，明艷瞳孔頓時一滯：「子，子佩……」
原來那天真的不是她的錯覺。
葉子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向守衛：「把鑰匙給我。」
「姑娘，請恕我做不到。」將士後退，「皇上有令一定要好好看著他們，鑰匙也不在我們手裡，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
不在啊。
葉子佩不再前進，收回目光，落到耶律燕白身上。
耶律燕白頓覺難堪與愧疚，她從沒想到自己會再次與葉子佩見面，面對被自己背叛的昔日好友，耶律燕白的臉色煞白得可怕。
她的心，已經滿目蒼痍。
葉子佩抽出火雲鞭。
耶律燕白蒼苦澀一笑：「你要殺了我嗎？」
「是我對不起你，殺了我，我也可以解脫了……」
耶律燕白釋然的閉眼。
一道勁風刮過，耶律燕白等待的死亡沒有到來，反而是腳腕被震紅。
「咔擦！」
鎖住她的鐵鏈被火雲鞭鐵爪夾住，輕鬆一擰，便斷成三截。
耶律燕白震驚的看著她。
「姑娘住手！」將士們臉色大變，試圖上前阻攔。
葉子佩側首，明明是平靜噙笑的眼神，卻讓他們遍體生寒，腳步僵在那裡不敢動彈。
葉子佩如法炮製了其它鐵鏈。
「帶著憫正離開吧。」葉子佩收起火雲鞭，神色淡漠，又望向將士們，「告訴你們的上司，人是我葉子佩放的，我會親自去和南宮墨雲解釋。」
做完這一切，葉子佩平靜轉身，背影是黑夜裡唯一一抹白。
憫正攙扶起耶律燕白，耶律燕白還處於震驚里，被囚禁兩月，她可謂狼狽不已，連站都很艱難。
耶律燕白看向葉子佩，虛弱的喊：「子佩。」
「施主，您慢點走。」憫正見她想追，溫和開口。
耶律燕白幾乎是連走帶跪，見追不上葉子佩，嘶啞大吼：「葉子佩，你想去送死嗎？」
葉子佩腳步一頓。
「你知道冥連瀾是什麼人嗎？他是一個天生無情的怪物，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表象，這樣一個人，你們鬥不過他的！」
葉子佩回頭，言語平靜，沒有譏諷勝似譏諷：「所以你一直知道？」
耶律燕白一僵，是，正是因為得知冥連瀾的特殊，她才投靠了冥連瀾。
期間她也試圖阻止葉子佩愛上冥連瀾，可她沒有成功，也……沒有敢做得太過。
「我……」耶律燕白苦澀一笑，不否認自己是個卑劣的人，「對，但你就當給我個贖罪的機會，別去找他。」
耶律燕白幾乎是哀求：「你去找他，你一定會死的。」
一定會死。
葉子佩水眸微動，忽然輕笑一聲：「在你眼裡，我還活著嗎？」
耶律燕白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我不否認你做的一切是為了絨國，你也不必和我贖罪。」葉子佩淡淡道，「我救你，不是原諒你，相反，我永不會原諒背叛過我的人。」
她救她，只是不想再徒增死亡。
「用你的餘生，好好贖罪吧。」
這一句，直接將耶律燕白打入地獄！
她顫抖的看著葉子佩，眼裡的光輝一點點熄滅。
憫正心生不忍：「施主，苦海無涯，執念害人，您又何必……」
「葉子佩！」耶律燕白忽然大喊，「冥連瀾聚沙成塔，除了絨國，不少小國都已經歸順了他！」
葉子佩握住韁繩的手一緊，這就是兵的來處吧，眼眸低垂，凌厲又冰冷，決絕的夾住馬腹：「駕！」
耶律燕白沒了力氣，癱軟在地，臉色蒼白。
憫正扶住她，不知從何安慰，只能從佛經裡面取話：「阿彌陀佛，施主，我佛曾說過，弊身者……」
「憫正。」耶律燕白喃喃道，「我要怎麼樣贖罪？」
比起冥連瀾，她更加卑鄙，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葉子佩，從中牟利。
她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嗎？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的……
憫正長長嘆息一聲：「施主，皈依我佛吧。」
「皈依我佛？」耶律燕白喃喃念著這幾個字，忽然大笑，字字珠璣，「皈依我佛有用嗎！憫正，你是佛子佛都沒渡你，何況我！」
耶律燕白從地上爬起來，憔悴的臉上迸發出異色。
她不會再一錯再錯。
她要去做自己該做的。
「施主，您要去何處？」憫正想攙扶她。
耶律燕白用力甩開他的手，虛弱道：「別靠近我，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憫正大師，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欠你的，我下輩子再還。
憫正被丟在原地，看著走三步就踉蹌的耶律燕白，明明不認識這名女子，心口莫名生疼，澀疼澀疼的。
一道聲音在告訴他：走吧，離開吧，別再重蹈覆轍。
對，該走了。
憫正在原地誦了一聲阿彌陀佛，轉身離開。
兩人背道而行，眼看要越走越選。
忽然，僧人的腳步停下，沾滿泥土的鞋子轉了方向，慈目溫和，似為自己找了個理由：「不行，我要渡她。」
我佛慈悲，他不能丟下一個弱女子不管。
……
勾命醒來時已經是三刻鐘后，渾身都還發軟，迷瞪著，忽然臉色大變：「怎麼……郡主！」
勾命四處張望，馬不見了，人也不見了。
糟了。
勾命心頭一涼，忽然察覺手中有物，低頭一看，是一張血書。
上面只有寥寥兩句話。
告訴慕臨，讓他當個好皇帝，九幽櫻開日就是我赴約之時。
第二句：冬凌為何傷你？
冬凌？勾命腦子一轟，無數記憶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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