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當年之事

第四百零九章當年之事

第四百零九章

容王府中沒有正妃,但是卻有不少側妃。便是沒有那些側妃侍妾們,府里的下人們都能把她給生吞活剝了。若是容王沒有娶沈清念,在大婚那日就不會有兩個親戚衝出來揭發她的身份,容王也就不會被囚禁在宮中。

容王府上下,指望的可只有容王一人,容王這一獲罪不打緊,偌大一個容王府竟然瞬間群龍無首,朝不保夕。這些人滿腹怨言,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造成這一切的謝九歆?

迷迷糊糊之時,謝九歆覺得自己這次肯定命不久矣。但是鼻息間卻又充斥著一股股的甜香,那香氣馥郁又清麗,絕不是尋常之物。

怎麼,她這樣的人也能上天?

就在謝九歆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嘴裡被人塞了什麼東西,接著就是一罐子冰冷的水灌入喉中。若是尋常,謝九歆自然會嫌棄這些,可是這會兒,莫說是冰水,就是刀子也不由的她選。

等到再次掙扎著醒來,還是那個柴房,但是她的身上卻爽利了很多。謝九歆環顧四周,在身邊發現了一個破舊的水罐以及半個乾裂的饅頭。

她來不及想,抓起那饅頭就塞到了嘴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就算是被饅頭渣滓剌得嗓子疼她也來不及喝水,彷彿只要遲疑一秒,那饅頭就會不翼而飛一樣。

等到吞掉半個饅頭,謝九歆才覺得似乎回魂了一些。她有些愣怔的坐在稻草堆里,鼻息間充斥著冰冷腐臭,忽然之間她就覺得,活著真好,她一定要好好活著。

可是現在,容王自顧不暇,駱氏肯定已經將她視為棄子,她想活下去,已經無路可走了。

謝九歆忽然想起昏迷之時的那一股甜香,她眼睛一亮,瞬間鬆快了。

就算是所有人都想讓她死,也有一個人絕對不想。

等到入夜,謝九歆歪在稻草堆上假寐,耳朵卻支棱的比狗都直。一直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想起,她才重重的舒了口氣,好像放下心了一樣。

破舊的柴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影走了進來,給她身邊的破罐子中倒了水,又放了一個饅頭。忽然之間手被抓住,那人絲毫不見驚訝,只輕輕拍了拍謝九歆的手背輕聲說道,「你若是要見我家主子,那就跟我走。」

謝九歆驚訝於這人的冷靜,卻毫不猶豫的起身跟了上去。跟著這個女人一路在暗處穿梭,最終到了一個角門跟前停下。

「門外有輛馬車,上車就行。」那人說完,行禮也不曾,轉身就走。謝九歆想追問兩句,但是那人走的決絕,她又不想放過這樣難得的機會於是連忙開了門,上了車。

馬車並沒有繞路,直接就到了衛陵侯府的後門。下車之後,素荷在門口接到了謝九歆,然後帶她到了薛蘭兮的東暖閣。

東暖閣里,小丫鬟們把屋子燒的暖烘烘的,薛蘭兮穿了掐絲湖綠色的緞襖,著了暗紅的下裙倚在貴妃榻上左手跟右手下棋。

看到謝九歆過來,薛蘭兮只淺笑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的鼓凳讓她坐,「你來了,坐吧。」

謝九歆依言坐下,看著薛蘭兮不發一語。她不說話,薛蘭兮也不說話,只照著棋譜一板一眼的去落子。等到最後,還是謝九歆忍不住開了口。

「我們做個交易吧?」

「說來聽聽?」薛蘭兮好像毫不在意,頭也沒抬,只沉溺於棋局之中。

「我可以作證,證明當年是我娘將駱氏偽造的通敵文書放入顏府之中,催動顏家舊案的重查,你保我平安,等將來風平浪靜之後說動衛陵侯,讓她納我為妾。」

謝九歆的眼中閃爍著一抹狂熱,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臉頰緋紅,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所期許的場景一樣。

「只憑你一面之詞,你覺得皇上會信?而且,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些。」薛蘭兮嗤笑一聲,放了棋譜,直起身子無奈的看著她說道,「你除了我這條路,還有別的選擇么?」

「這幾日你想必已經看的很清楚了,沈家跟駱氏早就將你放棄,你現在除了我,沒有別的選擇。」

「但是,你以為你手中的籌碼就足夠么?」謝九歆也笑了,抄著手看著薛蘭兮說道,「我知道你是誰,我若永遠不開口,顏家的事情永遠都不能昭雪。反而,你很有可能還會一夜之間,從一個侯府夫人變成階下囚。」

「顏家的事情你確實是重要的一環,但是你想憑藉你的嘴讓我變成階下囚怕是難了些。我是薛家小姐,跟顏家小姐便是手帕交又如何?當年我才幾歲,人事不知,只憑好惡,誰還能去怪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不成?」薛蘭兮才不怕她說話,只要薛家承認,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薛家三小姐,誰都無法撼動。

謝九歆沉默,眉頭緊皺不再接話。

薛蘭兮攏了鬢邊的碎發,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可以保你平安,替你除了奴籍,還可以給你一個莊園,幾百畝地。京城這個地方,如今你的身份暴露,便是想待下去,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你。拿了東西,變了戶籍尋個不認識你的地方當個地主比在京城好過多了。」

「我本可以做容王妃的!」謝九歆恨的咬牙切齒,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罪魁禍首難道不是薛蘭兮么!

「你自己考慮。」薛蘭兮並不多言,重新拿起棋譜。謝九歆仔細的看了薛蘭兮一刻鐘,見她真的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咬了咬牙點頭道。

「成交!」

放下棋譜,薛蘭兮低垂著眼眸靜靜聽著謝九歆說話。

「當年我母親來往的人頗多,我不堪其擾,每次來人的時候我就躲了起來,那日我剛回去,便聽見我母親再跟人說這是殺頭的罪名什麼的。我當時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於是躲了起來。」

「那人原是京中的香料販子,名叫陳中,他讓我母親把一個東西放到顏將軍的書房中,然後他就幫我娘給我尋個好出路。我娘一開始不答應,後來被他蠱惑之後便答應了。」

「陳中現在在哪裡?」薛蘭兮摩挲著棋譜的邊緣,面無表情的問道。

「他現在是城中最大的香料鋪子盛康坊的老闆,靖國公夫人的伽楠香就是從那裡買的。」既然已經達成了交易,謝九歆也不藏著掖著,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個清楚。

薛蘭兮點了點頭,然後追問道。

「還有么?」

「有,當年經手這件事的不僅僅有我母親,還有前工部尚書夫人。但是這些人都是駱氏多年經營的人脈,你怕是沒辦法從她們口中問出實話來。」

謝九歆的話讓薛蘭兮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駱氏當年剛到京城沒多長時間,前工部尚書當時還只是一個小侍郎。他現在的夫人也還只是前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薛蘭兮還記得,當時謝瑤玥跟前工部侍郎的前夫人有些交情,經常走動來往,那丫鬟沒少在兩人中間跑腿。

「駱氏陷害顏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駱氏出身北狄,陷害顏家是為了讓大順少一個能夠壓境北狄的將領,這樣北狄就能有喘|息的機會,才能在去年捲土重來。」

「好,天色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們慢慢說,不急在這一天。」薛蘭兮點了點頭,讓素荷進來去把謝九歆帶下去。

謝九歆還想說話,卻見薛蘭兮已經沒了興緻,張了張嘴,卻又任命的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乾淨了之後,薛蘭兮重重的喘了口氣,躺在了貴妃榻上不願起身。過了一會兒,季君珩進來,撈起她要將她抱到床上的時候她才回神。

「陛下走了?」薛蘭兮的聲音中透著無處不在的疲憊。

「嗯,走了。陛下震怒,已經下令重審當年顏家舊案。」季君珩將薛蘭兮塞到被窩裡,又給她倒了一杯茶,看著她心疼的說道,「你不必如此的。」

「如果不是我,謝九歆怎麼可能會說實話。」當年的事情,原來是這樣的,薛蘭兮不知道該為謝瑤玥心疼還是該為顏家痛哭。

謝瑤玥收留程素娥跟謝九歆本是好意,甚至也打定主意將謝九歆當自己的女兒看,將來便是不能嫁個王宮貴族,也不會讓她配給匹夫,草草一生。可是程素娥見了顏家小姐的氣度用度,竟然也想讓自己女兒如她們一般,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就為了這樣的心思,顏家一門死了個乾淨。

兩人都有些沉默,季君珩叫來了素荷,讓她幫薛蘭兮更衣梳洗,自己則去繼續翻看謝瑤玥當年留下來的手札。

結合了謝九歆的話,很多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有謝九歆在,駱氏的更多人脈只會更快的一網打盡。

「相公,你有沒有覺得奇怪,為何駱氏一定要謝九歆嫁給容王呢。」薛蘭兮忽然開口,看著季君珩說道。

「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明天再問!」季君珩丟下手札,不由分說的就把薛蘭兮的頭按到了被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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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夫人還是想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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