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許正南、陳飛和金洛年三人離開網吧的時候正好九點。

三人因著晚上吃了不少，打算去球場打兩場球促進腸胃消化。

球場總是洋溢著青春熱情的氣氛，叫囂聲，喝彩聲，有時候摻和幾句粗口。

陳飛打了一身的汗，坐在地上休息，直接撩起身上T恤把臉上的汗胡亂擦了。人往後一仰，躺在地上。

許正南接住金洛年的籃球，沒有投籃，轉身對著陳飛砸過去。

陳飛躲也不躲，知道這一球沒啥殺傷力。果然，籃球碰到他的小腿，輕輕撞了一下，就滾到一邊。被金洛年撿起來。

「累死我了，晚上的飯整個白吃。」陳飛坐起來，又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我到家肯定還得吃東西，不然覺都睡不著。」

金洛年哭笑不得，走到陳飛身邊，對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你都胖成啥樣了，還吃。」

陳飛眼睛一瞪，不滿地嚷嚷起來：「我胖？！靠，你個沒有毛的大和尚，頂著一個五千瓦的燈泡都看不清老子黃金比例的身材嗎？」

金洛年臉色一沉，手裡的籃球已經砸在了陳飛身上。

「我……靠！」陳飛捂著小腹聲音銷魂地罵了一聲，一臉生無可戀地瞪向金洛年。「你抽瘋啊！」

金洛年撿起籃球，兩隻手來回倒騰了兩下，把球托起，對準已經站不起來的陳飛做發射姿勢。

陳飛立刻伸出一隻手格擋，慫叫起來：「哥，哥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是沒毛的和尚，你有毛，有毛……哎喲我！」

金洛年的籃球唰的一聲劃破長空，利箭似的射過去，在陳飛手邊落地，因著力道極大，瞬間又彈飛。

「金洛年……」陳飛嚇得冷汗都出來了。「我日你大爺的……可他媽的嚇死我啦！」

金洛年雙手搭在腰上，哈哈大笑。

陳飛安撫著自己的小心臟，一個勁地出長氣。「誒？那是不是江玥。」他突然眼睛一眯，指了指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人影。

許正南和金洛年都轉身看過去，——球場外的柏油馬路上兩道人影正朝他們走近，一男一女。那女的穿著一件藕色T恤，牛仔熱褲，頭髮被編成也不知道多少個小辮子，然後全高高扎在頭頂。

雖然看不太清楚長相，但從那穿衣的打扮還是能確認，那女的就是穆江玥。

「她身邊的小子是誰？」陳飛站起身，胳膊搭著金洛年的肩膀，把自己的重量都加在他身上。「跟她一起備戰奧數的同學嗎？」

他這話說的明顯弦外有音，一副看好戲的狡黠嘴臉。

金洛年轉頭看了陳飛一眼，「你那腳已經不疼了吧？」

陳飛的眼角不可抑制地跳了一跳。「你還好意思提腳的事……我他媽的不過是要告訴江雪真相，結果你，還有那條瘋狗，你們倆真是默契啊，一個隔空踹，一個就近踩，完全不在乎咱們之間的兄弟情義。」

金洛年嘴角忍著揚了揚，卻還是輕輕笑了聲。

當時他可真不知道，在自己想要踩陳飛一腳以阻止他往下說的同時，對面悶頭吃飯的許正南也一腳踢了過去。

想想也是讓人哭笑不得。

陳飛確實只想說一句真相，結果被他們兩個又是踹又是踩，還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那顆幼小的心靈，肯定瞬間就千瘡百孔了吧。

陳飛心力交瘁地嘆了口氣，而後十分嚴肅地看看金洛年，又抬手指向許正南。「你們兩個這麼默契，要不幹脆在一起吧。畢竟像你們倆這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人，大千世界也找不出幾個。在一起吧，以後結婚，我支持你們。」

「我看你是不想活過這十一假期了。」金洛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陳飛哈哈笑起來。再看許正南的時候，他已經朝穆江玥的方向走去。

「咱們的瘋狗要幹嘛。」他饒富趣味地問。「打球餓了，想拆剝個人填飽肚子？」

「誰知道呢。」金洛年意味深長地說。「過去看看。」帶著陳飛一起朝他們走去。

張銘遠是特意送穆江玥回家，他們兩家距離也就五六里地，並不算遠。把穆江玥安全送回家，自己再折返，對於一個大小夥子來說也沒什麼危險。

只是沒想到，經過這片區的籃球場，竟然還會遇到其他人。對他們任何人都不算普通的其他人。

許正南喊住穆江玥的時候，兩人齊齊停住腳步看過去。

穆江玥先是一愣，遂即燦燦笑起來，踮著腳對許正南揮手。「正南哥！嘿，你們怎麼這麼晚了還在打球啊。」

陳飛從後面跟上來，「你也知道現在很晚了啊。」

穆江玥登時翻了個白眼，對金洛年小動作的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

「去哪著？」許正南直接了當的問。

穆江玥看向那個站在自己對面，只隔著一堵矮牆的許正南，抓了抓腦門，說：「去唱了會歌。」

陳飛笑了聲，「我就知道……嘶！」

金洛年的手在陳飛後背驀地一擰。

陳飛疼得差點起飛，踮著腳靠在金洛年身上，半天沒說出話來。

「下次八點之前回家。」許正南的話不是囑咐，反而像是命令。但不管是什麼語氣，聽在穆江玥耳朵里，都沒有什麼殺傷力。

畢竟他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

雖然知道許正南在學校，乃至這一片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但於穆江玥來說，都是對她很照顧的正南哥。

不過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這裡還有一個張銘遠在。「恩恩，知道啦，下次我肯定八點準時到家。」她十分乖巧地點頭答應。

許正南淡淡應了聲，看向穆江玥身邊的男人。「你叫什麼名字？」

沒等張銘遠說話，穆江玥已經搶先一步回答：「他是張銘遠，我同學。二姐也認識。」說完看向張銘遠，「這是許正南，你肯定聽說過吧，不用我再介紹。」對著張銘遠一個勁地使眼色。

張銘遠會意，對著許正南恭恭敬敬地躬了躬身。「正南哥。」

許正南最不願意跟陌生人來回客套，打招呼，於是趕緊說：「回去吧。」轉身走進球場。

穆江玥長舒口氣，對陳飛和金洛年擺擺手，小聲說：「再見啦。」拉著張銘遠疾疾走開。

「我說一句話，你要是再敢掐我，我就跟你友盡。」陳飛看著穆江玥和張銘遠的背影說：「他們兩個肯定有事。」

金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