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前塵【12】
眸中深處是戲謔、玩味。
凌月踱步走來,「好,那就依你所言,打一架。」
「不過先說好,我早已不是以前的凌月了,要是等等表現的太好,你可別太驚訝,要是被我按在地上摩擦,你也別怨我。」
凌邪似笑非笑,「好。」
嗯,他倒想見識一下,什麼樣的實力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光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啊。
「赤手空拳,還是用劍?」凌月淡淡道。
她潛意識裡更希望用劍。
因為曾經的切磋里,從未用過武器。
他說怕傷著自己,也不忍對她拔劍,若是可以,永遠都不會對她用劍。
話出口,凌月有些怕凌邪不答應。
然而凌邪答應的果斷,「好,那便用劍。」
凌月眸中閃過詫異,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那好,就用劍。」
凌邪從空間里拿出木劍,「刀劍無眼,用這木劍就好。」
「好。」
凌邪招招手,「來吧,就讓本尊看看你這段時日有無長進!」
說著,雙方展開對峙!
一片雪白梨花悠悠飄落,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亦是這一瞬,二人身影一閃!
光影閃動間,雙方已對峙好幾劍!
凌邪眸中劃過詫異,「不差。」
比想象中要有趣很多。
凌月「嘁」了一聲,「僅僅是不差么?」
她一出手雖未盡全力,但也絕沒有放水。
爹爹不愧是爹爹,果然是她最值得超越的對象。
「那,不錯。」凌邪將劍在手中轉了個圈,「接下來你可要讓本尊刮目相看啊……如果只是這樣,你還差遠了。」
凌月微微眯起眸子,「這可是你說的!」
說罷,凌月旋手揮劍,劍上帶著強大的靈力,立即爆破開!
「平定決!」
一道虛影劃過,凌邪只覺腦海一顫,眼前一花,緊接著強大靈力向他轟炸而來!
這一招,有趣。
凌邪眸中閃過趣味,興緻盎然。
他旋手將劍置於高空,掐動指訣,「點宮·墜!」
無數華芒綻放,空中自成一道棋局一般的「陣」,轟落而下!
凌月眸中閃過詫異,她以前從未見凌邪使過這一招!
這招看上去真是新奇。
雙強靈力對轟,二人各自退後三步。
只是若細心看的話,凌邪退後的距離遠沒有凌月多。
「再來!」
凌月的好勝心被激起了,開始不留餘地的攻擊凌邪!
此舉正中凌邪下懷,他愈發興緻高昂,見招拆招,越拆越覺得這個武學路數有趣。
招狠,不花哨。
花哨的地方都是障眼法,下手最狠的一瞬才是那一招最精髓的地方。
嘖,果然有趣。
他難得的熱血沸騰起來。
二人又過了好幾招,依舊難分勝負!
凌月有些不甘心,她今天要是不把凌邪打趴了,他怕是又要不告而別!
這麼想著,凌月出手的招愈發凌厲,果決!
各種術法天花亂墜,也直往凌邪身上砸!
凌邪竟也沒制止,反而很開心可以這樣打起來。
很快,梨樹受到波動,已經禿頂了。
梨樹:你們禮貌么!
也不知打了多久,似是都過了三天三夜了。
凌月幾乎使勁渾身解數,卻仍無法奈凌邪如何。
一時,她有些泄氣的丟下木劍,「不打了!」
身上早不復最開始的乾淨整潔,而是一片凌亂,還有髒兮兮的泥塵。
不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打趴凌邪。
心裡的氣焰也早就宣洩出不少,沒有剛開始那麼氣了。
再看凌邪,身上也有些狼狽,只是沒凌月那麼重。
其實他也因為凌月的攻勢受了不少苦,和大大小小的傷,但他不便表露,被他藏得好好的。
「不愧是本尊閨女,真是相當不差,你很有進步。」凌邪不吝嗇誇讚,往石凳上一坐,坐在凌月的對面。
凌母不屑輕嗤一聲,「是么,還是不能打趴你,我還是差得遠。」
她,等凌邪走後就加練!繼續加練!
一定要強大到打趴他為止……
凌邪完全不知道自家閨女對自己有這麼大怨念。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凌邪欣慰一笑,「對了,這是什麼酒?」
他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上一杯。
「這是你平日最愛喝的酒啊,你還問我……」凌月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凌邪是故意的,還是……
凌月沒多想,權當凌邪是為了逗她了。
「哼。」凌月冷哼一聲。
凌邪輕嗅酒香,酒香微微熏人,聞起來如茶水清淡,但是又能聞到泉水味道的感覺。
他嘗了一口,入口即化,味道很好。
「家裡還有多少,本尊手裡的已經喝差不多了。」
凌月一臉狐疑,「這酒不是你自己釀造的?你還嫌酒不夠?」
「咳,最近有點懶。」凌邪抵唇一笑。
凌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可是又說不上哪不對勁,或者說,是她潛意識覺得不應該不對勁。
倏地,腦海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爹爹,你上次走的時候說要給我帶桂花糕,所以,桂花糕呢?」凌月坐在凌邪對面,手輕扣石桌。
凌邪幾乎不帶思索,「本尊何時答應給你帶桂花糕了。」
凌月眸光一凜,「你有的!」
「沒有。」
他答的不帶猶豫。
「那……那你說,你還說,這次回來就不會走了!」
凌邪托腮看著凌月,「乖女兒啊,你知道爹爹從來不許諾你這些東西的。」
凌月:「……」
雖然凌邪的答案無懈可擊,可是凌月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哼。」凌月冷哼一聲,「所以呢?」
「所以這就是你這樣對我的理由么?」
凌邪把玩酒蠱,笑容恣意:「本尊如何對你了?」
凌月眸光死死定格在凌邪面色上,想從中看出一點心虛慌張,然而什麼都沒有。
是她熟悉的痞氣與不著調。
「你不是我爹。」凌月淡淡開口。
凌邪心底一沉,面色卻仍是漫不經心,「本尊怎麼不是你爹了?小月月,米田共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別裝了。」凌月懶散站起,雙手撐在石桌上,長發垂落在落滿梨花的石桌上。
紫陌中光芒微微閃爍,沒有絲毫不確信,而是滿滿的確信。
凌邪雙眸微微眯起:「哈?」
凌月一怔,難道是她多疑了?
「小月月,你到底怎麼了?」凌邪眸光戲謔,一如既往地沒心沒肺。
凌月這才放下疑慮,「沒什麼,只不過今天你也太奇怪了吧。」
「哦?哪奇怪了?」凌邪來了興緻。
凌月眼眸垂下,「沒什麼,你就當我多心好了。」
「保持警惕是好事,可是對本尊那麼警惕,是會讓本尊寒了心的啊。」
凌月本來已經放下的戒備,突然又警戒起來。
凌邪,有大問題。
「爹爹這次打算什麼時候走?」
凌邪笑道:「這次啊,打算陪你吃頓飯就走……」
然而,凌邪話還沒說說完,一擊冷芒掃過!
幸好凌邪反應速度極快,否則非死即傷!
「轟——」
「喂,你幹嘛突然對你爹動手?」凌邪閃躲,但並未還手。
凌月冷嗤,「你才不是本座的爹!別裝了你!」
「是嗎?」凌邪低笑幾聲,「剛剛是誰喊了本尊好幾聲爹爹?」
說起這茬,凌月眸光愈發幽深,臉上不禁帶上些許笑意。
「你在找死!」
說罷,又一擊劈向「凌邪」!
「凌邪」覺得有趣,饒有興緻的看著凌月,終是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他立於梨花樹枝頭,俯瞰著凌月。
凌月皮笑肉不笑:「等本座把你打趴,再告訴你也不遲。」
哪個龜孫子竟然敢玩弄她!
看她不把這個鱉孫剝皮抽筋,丟入水牢里折磨!
凌月足尖一點,靈力如同狂風過境般碾壓過去!
「凌邪」眸中閃過一抹詫異,「嗯?剛剛打的時候你還沒用全力啊……」
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啊!
雙強靈力衝撞在一起,發出強大靈力餘波,震懾方圓百里!
「龜孫,納命來!」凌月不由分說,瘋狂發動攻勢!
「凌邪」一個閃身,面色還帶著戲謔之色,「想不到本尊的閨女竟然這麼熱情,本尊真是『受寵若驚』。」
凌月笑容冰冷,「等等還會讓你更加『受寵若驚』。」
說罷,一柄銀色的劍出現在凌月手裡。
此為「韶光劍」,劍身通透雪瑩,但是散發出的劍氣卻是黑色的。
黑色的利刃所過之處,皆是一片荒蕪狼藉。
若是有人看到凌月用劍,定會詫異萬分。
在崑崙,幾乎沒有人能把凌月逼到用劍這個份兒上。
往往大小戰役,她赤手空拳即可解決。
正如其名,凌駕於一切之上。
「凌邪」踏空退後數步,面對這個龐大攻勢,笑容依舊。
「閨女好凶啊。」
凌月一劍削落「凌邪」好幾根髮絲,幾乎是擦著他的脖頸掃過!
「凌邪」一個閃身,迅速拉開距離。
「有膽子欺騙本座,沒膽子和本座正面打一架么。」凌月無視了他的嘲諷,冷聲道。
他輕笑。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隻能……」
半空中,忽現一道龐大的陣印,陣印中心無數熒光飄散,形成一道道鎖鏈沖向凌月!
凌月眸中閃過不屑,「雕蟲小技。」
韶光劍化作巨大的鐮刀,隨著凌月揮舞,那些鎖鏈盡數被凌月斬斷!
也不知什麼時候,凌月倏地出現在「凌邪」背後,笑容冷漠。
「——到此為止了。」
鐮刀順勢砍下!
然而,「凌邪」遠比凌月想象中難纏,他早預料到一般,腳下竟生出一個小型傳送陣!
傳送陣一閃,直接將「凌邪」轉移到安全區域!
凌月砍了個空,眸光微顫,竟然被他躲過了。
確實是個不差的對手。
至少迄今為止,是在她手下過了最多招的一個。
看起來,對方熟知陣法,應該是陣法造詣極高的人。
與她之前見過的陣法師完全不一樣……
眼前的這位,非常強。
凌月並無畏懼,反而愈加有一戰的想法。
手中的鐮刀又變為劍的形態,凌月身影一閃,直逼「凌邪」!
「凌邪」掐動指訣,又一道陣法出現!
凌月凝聚靈力,一個閃身來到「凌邪」的上空,一劍刺下!
但可惜,「凌邪」早已安全脫離!
凌月意識到不對勁,緊接著,陣法啟動!
「你還真是對陣法一竅不通啊,竟敢這麼毫無顧忌地沖向陣法師。」
「凌邪」在凌月三米之外凌空而立,微微斂眸。
「能破你的陣就夠了。」
凌月雖知自己吃了虧,嘴上還是絲毫不留情。
陣法比她想象中難纏,甚至不用神識護住自己,會陷入這個陣法的幻境。
除了幻境,還有其他的攻勢伺機而動。
陣法師也會隨時對她發動攻擊的,她現在處境有些不太妙。
「凌邪」抱臂看著她,「本尊的陣可不是這麼破的啊。光用蠻力,小心越陷越深。」
「哦。」凌月淡淡應了一句。
內心不知為何,有些窩火。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情緒,讓她現在很不舒服。
或許是基本沒輸過,偶然遇到勁敵,讓她心態上難以接受。
陣迅速變換,凌月擋下好幾道攻勢,卻逐漸力不從心。
這個陣法,竟還在吸取她的靈力!
凌月眸光一顫,執劍的手一緊。
少有的緊張感出現在她的臉上,她掐動指訣,開始施展術法抗衡!
一開始是有效果的,可是越大後面愈發無力,因為——
靈力直接被吸光了!!!
失去了靈力,陣法迅速凝結出繩索將凌月死死捆住!
「你——」凌月咬牙,「你敢不敢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被繩索捆住的凌月失去所有攻擊性,如何也掙脫不開。
「凌邪」這才一個閃身出現在凌月面前,笑容十分欠打。
「本尊先前見識過你的能耐,若真只比刀劍,恐怕要輸你一籌。」
他坦然承認,並無任何作假。
這態度讓凌月一怔。
自己是不是缺少了他這種坦蕩的勇氣?
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
「是本座輸了,要殺要剮隨你。」
「凌邪」微微勾唇,沒有順著凌月的話茬接下去,自顧自地說。
「本尊蓬萊渡厄真君,靳天玄。」
蓬萊的人?
凌月聞言,眸中閃過凝重。
蓬萊與崑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雙方鮮少相互來往,眼前這個人竟是來自蓬萊。
這個名號她好像有聽過。
似乎是蓬萊很有名氣的陣法師……
已經不是似乎了,他就是那個很厲害的陣法師。
畢竟,她已經親自領教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