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前塵【13】

第91章 前塵【13】

輸得滋味比想象中要難以接受,自她生來,除了落敗於凌邪,尚未敗過什麼人。

「你來崑崙有何貴幹?」

靳天玄眉眼彎彎,「求學。」

「求學?」凌月嘴角一扯,這理由唬誰呢,她會信?

靳天玄從她的神情中知道她不信,只淡笑並未解釋,「嗯,是的,有幸在蓬萊認識你爹,這次也算是順路看看他老人家。」

「你爹最近怎麼樣?身子骨還硬朗著么?」

凌月:「……」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他在有意無意的內涵她。

這個「爹」聽著就很不舒服。

「你明知故問!」凌月咬牙切齒。

他是明知凌邪不在吧,才敢這麼猖狂的吧!

現在還問這問那,凌月莫名想捶他,奈何現在無處施展。

「還有,別頂著本座爹的面容跟本座說話!」這會讓她更想揍他!

靳天玄抵著下巴思索一下,「可是,剛剛本尊的閨女不是還一口一個爹的叫本尊么?現在就不行了么。」

「——你!」

凌月臉色一黑,無奈自己不能拿他怎樣,只能耐著性子,保持和藹笑意。

「不過你說得對,既然被你發現了,本尊也沒隱藏下去的必要了。」

靳天玄掐動指訣,周身閃過一道白色流光,很快,他就以另一副面容出現在凌月面前。

少年面容看起來與凌月一般大。

月白衣袍,衣襟上的紋路如同藤蔓一樣,好似會生長。

三千墨發隨風舞動,一縷被白色髮帶束縛。

面容清俊明秀,那雙眸如同寒潭,亦如深淵,看不清深淺。

每一處輪廓都恰到好處,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

靜默,短暫的靜默。

少年生了一副惑人的好皮相,舉手投足間自有風韻,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淺淺笑意更是教人不禁晃神。

凌月一瞬被吸引,但很快恢復鎮靜。

除了驚艷於他的皮相外,她更驚艷他的術法。

這是什麼術法?

竟能改變人的形貌?

她剛剛注意不集中,若是能集中一點,她或許就能看破他這術法的玄機了。

想至此,凌月心生一計。

「你竟敢冒充本座爹騙本座!真是好大的膽子!」

靳天玄面不改色,「這是你技不如人,怨本尊咯?」

凌月輕嗤,「你除了變凌邪還能變什麼,變蒼蠅變蚊子么?」

「能變什麼與你無關,但嘛,你和本尊之間好歹是有短暫的父女情誼呢,你現在這樣對本尊,真是讓本尊寒了心。」

凌月笑容一滯,壓下內心的不悅,保持笑容。

「你這副尊容終究不是本座的爹,得意個什麼勁兒。」

靳天玄又掐動指訣,變回凌邪的模樣,「所以這樣呢?這樣就可以做你爹了?」

說完,他又變了回來。

凌月眸中閃過暗流,「哦,就這。」

「怎麼,瞧不起本尊的『易形術』嘛。」

易形術?

凌月微微詫異。

這她有所耳聞,傳聞中蓬萊有個天之驕子,天賦異稟,一生下來就能自創術法,尤其是這「易形術」。

登峰造極。

騙過無數高手,都無法察覺任何異樣。

然而蓬萊人是出了名的小氣,有術法都是不願外傳,只願自己留著用。

靳天玄更是出了名的「小氣」,但卻讓人無可奈何。

想至此,凌月大概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

求學。

是了,確實是求學。

只是這個「求學」並非什麼詩書詞賦,而是別人的術法。

傳聞靳天玄對招式過目不忘,一學就會,經常「偷師」。

通過和別人對決,補充自己的閱歷來提升自己。

先前靳天玄假扮凌邪,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該死,讓他偷學了自己不少招!

凌月眼角一抽,心底莫名不爽。

不過一想到他的成名絕技「易形術」被她學會了,她突然就釋然了不少。

「哎,靳妖孽,你是不是該把本座放了。」凌月收起情緒,「本座與你沒那麼大仇怨,不至於一直綁著本座不放吧?」

靳天玄搖搖食指,「那可不行哦。」

凌月臉色一黑,「為何?」

「凌月閣下以『狠絕』出名,本尊若是放了你,豈不是會……」

靳天玄做了一個抹脖子動作。

凌月微微一笑:「傳聞都是騙人的,本座向來和藹,好說話,怎麼會是狠絕的?那些人真討厭,把本座這麼溫和的小姑娘傳成十惡不赦的大惡魔。呵呵。」

「本尊倒是覺得凌月閣下與傳聞如出一轍啊。」靳天玄輕嘆,眸光幽幽。

凌月:「……」

「喂,聽你之前的語氣,似是認識本座的爹,既然你都和他老人家有交情了,怎麼能這麼對他的女兒?!」

靳天玄笑容溫和,「哦,忘了說了,本尊與你爹可不是什麼好交情,甚至打過架。」

「那……那也是過命交情,好得很啊。」

真·過命交情。

「嗯,話是這麼說沒錯。」靳天玄肯定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本尊,你是如何看穿本尊假扮凌邪的,本尊就釋放你,如何?」

凌月「呵呵」一聲,「當然可以,這對本座現下來說,是個只賺不賠的交易啊。」

「嗯,你還挺識相的。」靳天玄點點頭。

凌月:「……」

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了起來。

「呵呵。」凌月皮笑肉不笑。

靳天玄打了個響指,二人腳下立刻生出一個傳送陣,傳送陣一閃,將二人傳送到地上。

「好了,姑娘請說。」

靳天玄自來熟的坐上石凳,看著站在地上的凌月。

凌月保持笑容,心下告訴自己要,忍耐。

「很簡單,其一,本座的爹很少在本座面前自稱『本尊』。」

靳天玄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本尊是輸在對閨女愛得不夠深。」

凌月:「……」

「其二,本座的爹與本座切磋,從未用劍,他說過怕刀劍無眼,所以對本座絕不會用劍的。」

靳天玄點點頭,「竟是如此,果然是本座愛的不深沉。」

凌月:「……」

去特喵的愛的不深沉!

她好想打人!

「其三,你的招式來路有點陌生。」

雖然這個不足以成為最大的疑慮。

因為隨著成長,招式都是可以進步的,直到無跡可尋。

靳天玄微微頷首,這一點他在過往偽裝的時候尤其注意。

大概是眼前的女子太強了,以至於自己若是不盡全力,可能要交代在這了。

「還有一點,就是那個酒了……」

凌月還沒說完,就被靳天玄打斷了,「懂了,終是本尊愛的不夠深沉,沒能給你滿滿的父愛,這才穿幫了。」

凌月:「……」我可去你的。

「本座說完了,你該放了本座了吧!」凌月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

靳天玄「嗯」了一聲,「本尊向來信守承諾。」

說罷,他掐動指訣,捆住凌月的繩索迅速撤走,凌月重新恢復自由。

恢復自由的凌月若有所思,原來被綁是這種感覺。

靳天玄懶懶起身,「既如此,本尊也該走了。」

「——誒,靳天玄大人別急著走啊。」凌月叫住靳天玄,「相逢即是緣,不如多留下來坐會兒,一起吃一頓。」

靳天玄下意識拒絕,「不必。」

他向來自由閑散,不會在某個地方多停留的。

也不想與人有過多交集。

「真的不多留一下?本座還挺佩服閣下身手呢。」凌月淡淡道。

靳天玄不為所動,「嗯,謝凌月閣下盛情了。」

「哦,那你回頭看看我是誰?」

靳天玄不由好奇凌月玩什麼名堂,回眸一瞬,他瞳孔驟縮。

靳天玄:「……」

凌月竟變作他的模樣!

「你這易形術不錯哈,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凌月也露出微笑,和他之前的笑容如出一轍!

靳天玄臉色一黑,「你哪偷學的?!」

「偷學?」凌月眨眨眸,「這怎麼能是偷學呢,本座可是正大光明的學啊。」

靳天玄:「……」

「……剛剛看一下,你就學會了?」靳天玄狐疑道。

他的術法他有自信不可能讓人輕易學會的。

他也不可能傳授給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她確實頗有能耐,還是和自己一樣的天賦。

凌月故作驚詫,「哪能?這得多虧靳天玄大人的指點啊,不然本座哪能這麼容易就學會了?」

「……呵呵。」靳天玄皮笑肉不笑。

他素來心緒淡漠,今天竟因為這個丫頭片子有一些震怒。

不爽,莫大的不爽。

向來只有他靳天玄坑別人,基本沒有人能坑到他的。

「正巧,今天與閣下切磋,本尊悟了,不知凌月閣下可有興趣指教一番?」

靳天玄手指微動,手中出現一柄黑色的劍。

劍身全黑,看不出一絲光。若有,那也是寒光。

很普通的一把劍。

然而凌月內心卻警鈴大作,這個劍不一般……

凌月退後幾步,「喂,本座靈力還沒完全恢復呢,你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啊!」

她剛剛為了在他面前表演易形術,可是硬生生榨乾了僅剩的靈力!

要不是為了氣一氣眼前這個得意忘形的傢伙,她才不會這樣置氣。

靳天玄眼眸微微眯起,「其實本尊還是覺得你這樣的對手,不如趁你病要你命。」

凌月:「……」

她無話可說。

因為今日她確實是他的手下敗將。

「喂,你不是想『求學』么,本座還有很多招未使用過,你留著本座陪你對練,對你有益無害啊。」

靳天玄微微頷首,「就等你這句話呢。」

他手微動,黑色的劍逐漸消失不見。

凌月:「……」靠。

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呵呵,無妨,大家互相抄,互相學唄,誰怕誰!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變換的神色了。

靳天玄定定地看著她,「既然如此,那近些天,本尊就先在你這住下好了。」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凌月嘴角一扯,她這也算是遇到對手了。

靳天玄唇角勾起,「和凌月閣下一見如故,客氣就是生分了。」

凌月:「……」

她倒不這麼覺得。

……

於是,靳天玄就在凌虛山暫且住下了。

他身份成謎,幾乎無人認識。

不少人暗中猜測靳天玄的身份,然而都毫無頭緒。

畢竟很少有人能被凌月這樣「奉為上賓」,他們都不由有些好奇。

可惜好奇無果,還真是讓人唏噓。

葉絨薇與凌月經常往來,這天看見這個陌生男子突然入住凌虛山,也不禁疑惑起來。

「阿月,你怎麼突然帶一個不明來歷的人來凌虛山住下?」

畢竟凌邪和懷遠的關係不錯,索性讓葉絨薇和凌月關係也近了起來。

凌月拿起一個桂花糕正欲吃,因為葉絨薇這個問題硬生生放在唇角。

「沒什麼,只是偶然相識,覺得人不錯,就帶回來了。」

呵。

打死也不會說是因為錯認成爹,整出一堆幺蛾子才把他帶回來的!

事關凌月的顏面,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里!

葉絨薇見怪不怪,微微頷首,「你知道輕重就好,我這是擔心他會危害凌虛山。」

凌月乾笑一聲,「絨薇姐別太擔心,一切有我。」

靳天玄不至於想對凌虛山做什麼。

若要做,他早該做了。

何況看他那副目下無塵的樣子,好像根本不屑於做這些事。

「對了,我最近新釀製了一壺酒,給你嘗嘗?」

凌月雙眸一亮,「好。」

最近正愁沒有好的佳釀嘗呢,這一想,就有人送酒來了。

「絨薇姐你真懂我,前些天我還覺得我爹留下的酒已經快喝膩了,若是有新酒就好了。剛這樣想,你就為我送來新酒了。」

葉絨薇抿唇輕笑,「呵,我只是最近恰好有時間,所以才釀了,這麼一想,還真是巧。」

然而葉絨薇身邊的仙娥可不這麼認為。

她跟在葉絨薇身邊最久了。

葉絨薇平日里除了練習布陣就是釀酒,已經嘗試了不少種方法,換了很多種口味了,甚至埋了不少酒了。

說是最近恰好有時間,應該只是不想讓凌月大人擔心吧。

害,葉絨薇大人對凌月大人可真好的,兩人感情真讓人羨慕。

凌月迫不及待地倒上一杯酒嘗嘗,這次的酒和以往不同,是梨花釀造的!

「你有心了。」

凌月眸中閃過一抹溫暖。

葉絨薇垂下眼眸,解釋道:「沒有,只是尋思你好久沒和你父皇見面了,所以才釀這個酒,以解你思念之苦。」

「哈哈,思念之苦不至於,謝謝你絨薇姐!」凌月心底莫名暢快不少。

葉絨薇打趣道:「我這麼想著你,你可有想著我?每天一口一個絨薇姐,沒見你拿出一點實際的。」

「你缺丹藥么?我可以……」

「不缺。」葉絨薇淺笑,「我要那些做什麼。」

她,向來想要的不是那些。

凌月一怔,「那我好像沒有什麼可以送絨薇姐了。我煉器,只會煉一些武器,然而絨薇姐主修陣法……」

「難道不可以煉製一些簪子、衣服什麼的嘛。」葉絨薇一臉期待的看向凌月。

她生的本就是一副可人的娃娃臉,現在這個眼神更是讓人無法拒絕。

凌月有些詫異,「可是,絨薇姐也不缺這些……」

「難道就是不可以么?女孩子的簪子再多也不會覺得多的!」葉絨薇理不直氣也壯。

凌月無奈笑笑,「好,既然絨薇都這麼說了,我就算給你煉幾個又何妨。絨薇姐想要什麼,我回去想想,下次送給你。」

「這個隨你啦,我相信你的眼光。」葉絨薇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緊緊攥住袖口的手鬆了幾分。

凌月點點頭,「絨薇姐這麼相信我,那我定也不會讓絨薇姐失望。」

「嗯!」

……

凌月一臉苦惱,她向來不太懂女兒家喜歡什麼款式。

她知絨薇姐是個極愛打扮的女子,向來打扮的端莊得體,素雅精緻。

而絨薇姐自己就會準備很多自己喜歡的款式。

自己要是再煉製一些沒什麼不同的款式送給她,怕是會被她覺得自己沒用心吧。

唉,真是糾結。

一個石子丟入湖中,跳了好多下才沉入湖裡。

「嘖,怎麼一臉吃了什麼不可名狀物的樣子。」

靳天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站在凌月身後。

「你才吃了……」凌月硬生生止住,呵,差點上了靳天玄的套了。

她絕不承認自己……

「你來幹什麼。」

靳天玄坦然,「來找你。」

「找本座幹嘛,沒見本座忙得很?」凌月托腮,瞥向靳天玄湖中的影子。

靳天玄答:「你這幾日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與本尊一戰了。」

打完以後,他也該離開這裡,去下一處求學了。

總的來說,來到凌虛山也是不虛此行,他很滿意。

凌月搖搖頭,「沒心情陪你打。」

「……怎麼會沒心情?」靳天玄嘴角一扯。

「你送過女孩子東西么?」不知為何,凌月突然想和靳天玄聊聊。

這人一看就一點戀愛經驗,啊不是,一點都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

且看她如何批判一下他的直男。

「沒有。」

他?

他沒有女性朋友。

更主要的是,沒什麼能打的,打女人不太好。

凌月算例外。

「那你說說,要是讓你送一個女孩子東西,你會送什麼?」凌月唇角微勾,她已經能想象到靳天玄被難住的樣子了。

或者說,可以看到他直男的一面了。

然而靳天玄的回答出乎凌月的意料,「若有必要,本尊一定會投其所好,別出心裁的準備一份。」

「呵?你也會投其所好,別出心裁?」凌月一臉不相信。

靳天玄眸光淡淡掃過凌月,「不信?」

「嗯,不信。」

「那本尊與你說道說道。」

靳天玄在凌月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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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成了大佬后瘋狂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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