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因著有了前世的經驗,益州的災情與上輩子相比,治理起來要順利多了。眼下,只剩下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傅景驍沒必要繼續留在益州親力親為。
活了兩輩子,傅景驍可算是看明白了。即便他做得再好,龍椅上那人也不會因此高看他一眼。
留下夜翎在益州善後,他先行回長安。回長安后卻沒立即去宮中復命,反倒是回了宣威營。
他沒驚動營中的將士,隻身回了自己的營房。本是想犯懶偷閑好生休息一番,怎料半睡半醒間被只貓兒給弄醒了。
那貓兒調皮,身後竟還帶了個小賊。
他剛一出聲,那小賊便被驚得慌不擇路地逃了,只留下一絲若有似無還有些熟悉女兒香。
嗅著香,傅景驍便想到了人,心裡頭隱隱有了個猜想。
傅景驍將那隻貓兒好好「收拾」了一頓,這才出門去印證他的猜想。
他並非拘泥於兒女情長之人,上輩子一心只想著建功立業尚未考慮此事,這輩子稍有動心,卻是郎有情妾無意。
這數月以來,白日里為益州之事忙得焦頭爛額也就罷了,一到夜間躺在榻上,偶爾想起那姑娘便會擾得他輾轉反側,夜不成眠。
相見卻又見不著的滋味,忒折磨人的,索性便不去想了。
直至走到校場邊,遠遠地便瞧見那小亭中那披著白裘的小姑娘。
細細想來,上一次見她還是夏天,如今都已入冬了,將近小半年過去了。
虞候一家回長安他是知曉的,他想著她入長安后左不過和上輩子一樣,因著臉上的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她的小日子似是過的快活熱鬧,那張小臉像是圓潤了不少,今日,還有著閒情逸緻跟著別家的男人跑到軍營里來玩鬧。
憶起自己那偶爾幾個難眠夜,傅景驍心中有些不快,她入長安后的日子過得這般好,八成早把他忘了吧!
又向前走了兩步,傅景驍眸光一沉。她今日竟然沒戴面紗,以往不是最在意旁人瞧見她臉上的傷了嗎?
傅景驍視線的視線朝虞卿卿臉上看去,稍愣半晌,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他先前便隱隱覺著哪裡不對,這才反應過來。小姑娘那張紅撲撲的嬌俏小臉,光彩照人得很,那還有什麼醜陋地疤痕!
不對、不對……
傅景驍驚得心裡滿是狐疑,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上輩子他與虞卿卿交集不深,因著她是皇后的侄女,彼此也打過一兩次照面。
記憶里,即便是在盛夏,她也總用面紗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偶有一次宮宴,她險些從長階上摔了下去,幸好虞卲眼疾手快將她接住,可她臉上的面紗卻才慌亂中掉落,眾人這才瞧見她右臉上那道疤痕。
即便是到自己死後,魂魄飄著見她來為自己收屍,那疤痕依舊肆無忌憚的橫在她臉上。
可現在呢,她的臉蛋白皙光滑,如剛剝了的雞蛋一般。雙眉黛色如煙,眸中眼波似水,還真是天生一副惹人憐愛至極的美人面。
這輩子,她竟是以這般模樣入長安的,那該遭多少人惦記!
像是自己珍藏的寶貝,有一天就要遭人窺覬一般。
不能去細想,一想便心裡發堵。
傅景驍雙手捏著拳,大步朝小亭的方向走去。還未踏入小亭,便見凌平一臉焦急地從亭中走出。
兩人迎面碰上,凌平一見是他,慌得似做賊心虛一般。愣住片刻,這才記起要向他行禮。
他沒有看凌平,視線一直停在虞卿卿身上。可小姑娘聞著聲,方一抬頭,對上他的眼,面上卻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傅景驍收回視線,心中愈發覺著堵得慌。
自己堂堂一個皇子她看不上,卻願意同凌平這一小小校尉出城遊玩?
嘖……
凌家功夫世家的名號,傅景驍自然是聽過的。凌平這人踏實肯干,身手了得,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對這個屬下他都還覺著滿意,可現在他竟有些後悔不該讓這人升職太快了。
傅景驍橫了凌平一眼,面容冷厲訓斥道:「我這軍營什麼時候變成哄女人玩樂的地方了?」
他聲音不大,卻又恰好能讓亭中的虞卿卿聽見。
傅景驍帶兵向來嚴厲,凌平只覺得背後生起冷汗。可這事本該是自己的責任,他也未辯解低首抱拳請罪:「末將知罪!」
傅景驍沒再多言,就讓凌平那般躬著身不起。故意不再去正眼看正虞卿卿,可餘光卻又不由自主地瞄著她的反應。
可小姑娘此時輕微蹙著眉,見到他似乎並不高興。
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