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雖然阻止了虞思思的計劃,但這事也被傅景驍給知道了。算計皇子未果,這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虞思思沒想刺殺他,只是想睡他而已。
若是只怪罪虞思思一人也就罷了,皆是她自作自受,虞卿卿斷然不會為她求情。可是,虞思思是虞家的姑娘,這是又發生在虞家,虞家終究是會被牽扯的。
傅景驍會如何懲治虞家?虞卿卿不知道,她只記得小說里說傅景驍性子孤僻還殘暴,落到他手上的人沒準好下場。
虞卿卿心中直打著顫,少了方才的那股氣焰,有些怯懦地啟唇:「四妹妹這般算計殿下,殿下怎麼處置都是應當的,只是……」
「只是什麼?」傅景驍低聲問她。
「只是,此事乃四妹妹一人所為,求殿下莫怪罪虞家……」
話畢,傅景驍微怔。
他以為虞卿卿會替她妹妹求情,不曾想是在這甩責。
傅景驍抿著薄唇,深邃的人黑眸再次打量起眼前的人。
他本就未曾打算要怪罪虞家,畢竟若是真怪罪下來,虞卿卿也脫不了干係。
可眼下,見她主動求情,他突然急切得想要知道兔子若是急了會怎樣。
傅景驍上前一步,修長的手鉗住了她的下巴,將她低傾的頭微微抬起,迫使她直視著自己。
見他眸色不善,虞卿卿連連搖著頭:「若殿下不願就算了……」
「我何曾說不願了?」
「那?」虞卿卿的眼中閃過絲絲欣喜。
傅景驍看著她的雙眼,嗓音涼薄冷淡:「即是求情,總得付出點什麼。」
虞家手頭上是有些生意的,雖不說富可敵國,可錢財積蓄還是有的。此事若是能用錢解決的事,那就好辦了。虞卿卿大著膽子輕聲問:「奇珍異寶、金銀玉器,不知五殿下所求何物?」
傅景驍嘴角噙著絲淡淡的笑意,嗓音平平卻又帶著點點蠱惑:「若我求的是二姑娘這個人呢?」
聞言,虞卿卿不禁瞪圓了眼。
整個人都有些發愣,他剛說什麼?
下一瞬,男人的俊臉一點一點靠近,彷彿馬上就要吻上她的薄唇。
回過神抬手一擋,虞卿卿擰著眉,臉上有些發燙又帶著些許的不悅,狠狠地將傅景驍推開,又不敢看他,慌慌張張地邁著步子朝院外走去。
這次傅景驍沒有再攔她,看著她有些落荒而逃地背影,嘴角處落下淺淺的笑意。
她現在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操之過急並非好事。
原本走出院門的虞卿卿忽的步子一頓,轉過身,瞪著傅景驍語氣裡帶著點惡狠狠的意味:「長安城名醫眾多,五殿下是該去看看眼睛了!」
傅景驍看著那有些氣沖沖離去的背影一抬手,就著淡淡月光,食指指節上印著道不深不淺的牙印。
嘴角不由勾起,心裡莫名覺著這一圈牙印有些可愛。
提前來與她相見果然是對的。
*
次日清晨,虞卿卿一如既往地起了個大早。
行至前院的花園,遠遠地便看到了虞卲,他似乎精神不太好,一連打好幾個哈欠。
再一走近,便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眶下淺淺的黯黑陰影。
「哥哥這是怎麼了?」
「別提了,五殿下昨日不知怎麼心血來潮,非押著我和他下了一整夜的棋,困死我了……」虞卲忍不住埋怨,話音剛落又是一個哈欠。
虞卿卿撫唇偷笑,傅景驍的廂房被虞思思「占」了,他自然要找個有人「作證」的地方待著,真是苦了自家哥哥。
「五殿下呢?」虞卿卿又問。
「剛去廂房了,我倆今日就得走,可不能就這麼丟下十萬大軍不管了呀。」
心裡頭還是有些捨不得哥哥的,可一想到傅景驍馬上就能走了,卻又有些暗暗開心。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聽到一驚聲尖叫。
二人皆是側目,虞卲眉頭緊皺,急切地道:「似乎是東廂房那邊傳來的聲音,可別是五殿下出事了!」說著抬步便往東廂房趕去。
見虞卲神色惶恐、步伐匆匆,虞卿卿雖知道真相,也只好提起裙擺小跑著跟了上去。
驚叫聲是一個丫鬟發出來的,她捂著臉從廂房裡跑了出來,見到傅景驍鐵青著臉站在院子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嚇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看到虞卲趕了過來,哆嗦著跪爬到虞卲面前:「少爺,四姑娘、四姑娘她……」
丫鬟結結巴巴的,彷彿有人掐著她的脖子,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聽見丫鬟說四姑娘,虞卲還滿臉狐疑,這是五殿下住的東廂房,和自己的四妹有什麼關係?
想去一探究竟,剛一抬腳卻又被人叫住。
「哥哥!」虞卿卿急急地制止住虞卲,「我去看看吧,若是四妹妹……」
虞卲隱隱猜到了什麼,點頭答應。
雙手揪著一方帕子,瞥了一旁的傅景驍一眼,虞卿卿這才緩步走進廂房。
廂房內虞思思緊緊擁著被子,一抬眼見進來的是虞卿卿,臉上一怔彷彿又藏著絲絲得意。
「五、五殿下呢?五殿下呢?」眼角蓄著的淚就這麼嘩嘩地往下流,語氣里滿是慌張,顯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虞思思可太會演戲了,若不是知道真相,她還真以為傅景驍是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呢。
「五殿下在外頭,倒是四妹妹為何在此?」虞卿卿耐著氣性回答。
「外頭?五殿下他……他……」抽泣著說出幾個字,又是淚如雨下。
虞卿卿蹙了蹙眉心,不急不緩地道:「我雖不知四妹妹傷心所謂何事,但還是得提醒四妹妹一句。五殿下昨夜和哥哥下了一整夜的棋,今早棋局才散……」
語畢,屋內的哭泣聲戛然而止,虞思思愣在床上獃獃地看向虞卿卿:「你、你說什麼……」
「五殿下和哥哥下了一夜的棋,今早棋局才散。」虞卿卿特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又說了一遍。
「不、不可能……昨夜明明……明明……」虞思思不相信。
那迷煙致睡致幻,難道一切都是夢?
突然被告知真相,虞思思崩潰得開始喃喃自語,瞪著虞卿卿,怒吼道:「你騙我!你騙我!滾!我要見五殿下,我要見五殿下……」
說罷,顧不上自己此時還衣衫不整,擁著被子便想要衝出門。
見狀,虞卿卿想要攔下,卻撲了個空,急急地追了出去。
虞卿卿追出廂房,見虞宏章與喬氏已經趕到,便默默地退到一旁。
丫鬟來報說是出了大事,虞宏章還不知為何。此時。見虞思思裹著被子從廂房內沖了出來,先是一愣,重重地吐出幾個字:「滾回去!」
又看向一旁的傅景驍,見他冷著眼沒有說話,可眸光中卻是多了幾分涼薄而疏離的味道。虞宏章不知他此時是喜是怒,可在自己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還牽扯到皇子身上,若是怪罪下來,整個虞府怕是難逃其咎啊。
虞宏章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半晌之後才險些回神,啞著聲向傅景驍賠罪:「殿下,臣教女無方,可這其中恐怕還有些誤會……」
這時,虞思思已穿好了衣裳,僵著身子跪在虞宏章面前。聲音哽咽:「爹爹,我昨日醉了酒……這才……」
昨日的宴席上,女兒不勝酒力先行離開,是眾人都看在眼裡的。若是醉酒後誤入東廂房,似乎也能說得通。
可她誤入的是皇子的廂房啊,這真能因「醉酒」二字就說得通?
虞宏章試探地看了傅景驍一眼,不知他心裡是何打算。
傅景驍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虞思思,眼裡滿是厭惡的情緒。他輕咳一聲,夜翎突然出現,將被綁住手腳的碧兒扔在了眾人面前。
無視眾人的驚訝目光,夜翎作揖回稟道:「主子,此婢女身上攜帶了讓人致睡致幻的迷煙。」
本以為自己能借醉酒逃脫些罪責,怎料碧兒還被人抓住了。虞思思頓時慌了神,扯著虞宏章的褲腿哭著辯解。
「爹爹,是碧兒想要陷害女兒,一定是碧兒想要陷害女兒……」
「閉嘴!」虞宏章一把甩開虞思思,呵斥道。
虞思思被嚇住了,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抽泣著不敢再多言。
碧兒是虞思思的貼身侍女,她的行事必定是虞思思授意的。虞宏章哪怕再想為虞思思開脫,可現在人贓並獲,虞思思竟還抵死不認,這個女兒讓他很是寒心。
他這個女兒從小就乖乖的,如今怎麼會做出如此錯事!
虞宏章只覺得自己臉面已經丟盡了,鐵青著臉色壓制的渾身的凶戾。
「殿下……」他面朝著傅景驍,想要為女兒的魯莽的錯事負責。
虞宏章剛一屈膝想要下跪,便被傅景驍給扶住。
「虞候不必如此。」他出聲勸道,「我既叫皇後娘娘一聲「母后」,若論起輩分,我還得叫您一聲舅舅。此事……萬幸還未釀成大禍,只不過……」
恰到好處的欲言又止,讓虞宏章的心又揪了起來。
「殿下但說無妨。」
「虞卲此次入長安是去論功行賞的,若此事真要深究,恐怕有損虞卲的仕途。」傅景驍一邊開口,一邊看了眼躲在一旁的虞卿卿,見她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眸中的冷意又淡下去了幾分,繼續道,「此女糊塗行事,我便當沒發生過,但以後在長安莫讓我再見到此女!」
傅景驍上輩子是見過虞思思的,他隱隱記得她後來應該是東宮的人,又憑一己之力將東宮攪得雞犬不寧。若是照上輩子那樣讓她入長安,等太子厭惡她后恐會對虞家不利。不如趁此機會,以絕後患。
見傅景驍不再追究,虞宏章頓時鬆了口氣,趕忙協眾人叩謝。而後,又是當著傅景驍的面,命人將虞思思送去了山中的家廟,此事這才算了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