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傷口

門外，軒轅黛聽見黎笙受了傷，忙跑來看，卻不想被季南庭拒絕了。

「笙笙嚇壞了，等她休息一會兒吧。」季南庭說道。

軒轅黛也不疑有他，只說晚上再看來。

黎笙低垂著眼睛，大壞蛋是猜到了嗎？

屋裡生了火，很是暖和，可黎笙卻覺得這裡比外面還要冷，尤其是眼前人的眼神。

「黎笙，你這道傷口已經好幾日了，卻還是一直滲血，一點也沒有癒合的趨勢，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季南庭壓抑著火氣問道，若說前兩日他還在懷疑，那現在他就可以確定了。

「我知道啊。」黎笙舉起手對著季南庭，在傷口處比劃道，「我每天都會順著傷口劃一刀，讓它一直癒合不了，不過那個刀扔在外面了，以後划不了了。」

「你是覺得好玩好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會廢掉，你怎麼不直接……」季南庭看她這般無所謂地樣子，更加生氣。

「劃在脖子上，是嗎？」黎笙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十分認真地搖了搖頭，「不能啊，劃了就死了，我不想死。」

「那今天是怎麼回事？」季南庭覺得再聊下去自己會被氣死，只能換個話題。

「殺了她而已。」黎笙無所謂道，反正他都已經猜到了，那幹嘛還要隱瞞呢，他不喜歡她說謊，既然他問了，那她就說了。

「你……」季南庭氣的肝疼，「黎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黎笙點了點頭，她怎麼能不知道呢，「你恨我，只有生病的時候，你才會對我好，我想離開你，可是又捨不得，就受點傷，讓你一直對我好，可你不喜歡我了，這樣又能持續多久呢，我就想著等有一天你失望了，我就離開，可是她不該喜歡你啊，你還沒厭煩我，她就不能喜歡你。」

黎笙是殺戮之劍，本身就充滿了煞氣，一旦遇到威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殺戮。

「黎笙。」季南庭咬牙切齒道，「我難道沒跟你說過，我早就不恨你了嗎？」

「說過，可我怕你是騙我的，我已經不敢相信你了，這裡這麼冷，我每天都在等你，可你一直不來，我很害怕啊，我把圖紙給你，你也不要，也不理我，我就不敢再相信你了。」黎笙緊握著受傷地手，看血從指縫間落下，「大壞蛋，我一點也不喜歡冬天，太冷了。」

季南庭啞然，他總算知道這幾日的怪異感覺從何而來，小丫頭這段時間太正常了，她這段時間一直再偽裝，偽裝地跟正常人一樣，她把恐懼跟不安全部隱藏起來，像正常人一樣交流，可這總有極限，她今日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恐懼已經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而海瑩的舉動，便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會送我走嗎？」黎笙問道，聲音近乎絕望，「竹竹說得對，你能受得了我一時，卻受不了我一世，我本就跟常人不同，不論是思維還是為人處世，我的情感天生就缺失了很多，永遠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我的感情也註定只會給別人帶去傷害。」

她只是一把劍，金屬鑄成的，沒有感情的劍，就算有了靈智，就算可以化形，可依舊只是一把劍，劍本就是殺戮之器，殺戮的武器怎麼會懂人的感情，就算是勉強去學，也只是學會了皮毛。

「你知道嗎？姐姐一開始也是特別討厭我，因為我們的父母對她不好，但是對我卻特別好，她很嫉妒我，可後來還是她照顧的我，姐姐是我第一個信任的人，我很黏她，每天就乖乖等著她回來，她不來我就什麼都不做，就在窗前等著，我還給她做武器，做戰艦，做很多很多東西，後來時間久了，她就不討厭我了。」

黎笙訴說著以前自己的事，她是一個很會算計的人，那個時候算計了姐姐，因為她知道，只有姐姐會對她好，「當時大家都勸姐姐不要照顧我，因為我太不正常了，會逼瘋她的，可是姐姐還是把我帶在身邊，她對我真的很好，可我卻差點逼瘋了她。」

她的喜歡太窒息，窒息地姐姐喘不過氣來。

「我這樣心理不正常的人，沒有人會忍受得住，我的喜歡對對方來說只能是一種折磨，她們都說，我的喜歡太壓抑，壓的其他人喘不過氣來，我差點害死了姐姐，後來我想去改變，想跟正常人一樣，可是我改不掉，我不知道什麼才算是正常。」

以前她們給她看醫生，對她進行心理評估，最後醫生也是無計可施，根本沒有辦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維，她需要一柄劍鞘，以前是姐姐，現在換成了他。

「大壞蛋，我本來想等你徹底厭倦我之後，等我把對你的感情一點一點消磨之後，然後回到星際，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可我還是忍不住啊，我不想別人喜歡你，也不想你喜歡別人，我一直在學人的感情，最終卻還是學不會。」

黎笙苦笑道，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伸出手去接，看著眼淚落在紗布上，最終被血液吞噬，再也看不見。

「大壞蛋，我活了很多年了，比你想象的要久遠得多，有一段時間一個人被關在一個地方，忍受著寒冷、孤獨，所以我很渴望溫暖關注，可是我忘了，劍太鋒利了，離得近了就會被划傷。」

她後悔了，她不該一意孤行去體驗什麼是愛情，到最後卻因為控制不住自己而害了所有人，她應該聽竹竹的話，這種不可控制的東西，還要少沾為好，不然最後就是害人害己。

「我錯了，大壞蛋，你送我回去吧，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也不會再算計了，你也不用看見我，等時間夠久了，你可能就不討厭我了。」

「黎笙，你一直都是這麼自我嗎？」季南庭怒極反笑，他其實從來都不了解她，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她的偽裝，她太會藏了，藏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她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問一下別人的意見，難道你已經聰明到能看穿別人的心思嗎？那你怎麼不看一下我的心思，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從未改變嗎？」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一直都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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