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覺悟與差距
莫雲今天晚上並沒有去修羅域，他心境空明，在床榻上打著坐，他在想一些事，不依靠李玄易和司徒陌。
劉子怡安詳的睡在他的身邊，呼吸均勻。司徒陌和李玄易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喝著酒。
突然，二人眼睛猛然一閉，再次睜開。
「這小子今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說不想練了，有些事想琢磨一下，真是奇怪？」李玄易晃著酒壺，輕聲開口道。
「隨他吧，那種練法，本就沒什麼作用。」司徒陌搖了搖頭。
他二人剛剛從平台上回來，之前在莫雲眼前的不過是兩具分身罷了，以他二人的能力，分出來的分身，莫雲是辨別不出來的。
二人沒再說話，靜靜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也許也是後半夜，莫雲，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司徒！」莫雲輕輕喚了一聲。
「在的。」司徒陌也應了莫雲，他和李玄易晚上本來就不睡覺，不過是閉目養神罷了。
「我想淬體。」莫雲語氣依舊很輕，但在寂靜的房間之中無比清晰。
司徒陌緩緩睜開眼，「我應該跟你說過，你想要淬體，至少要破凡境。」
莫雲沉默了一陣，沒有應話。
「現在的你，不適合淬體。」說完，司徒陌又一次緩緩的閉上了眼。
「我等不了了。」莫雲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看著司徒陌開口說道。
話一開口，司徒陌和李玄易同時睜開了眼睛，扭過頭靜靜的看著莫雲。
「我已經浪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司徒，逍遙，我的路已經走錯了半個月。我必須重新開闢一條路。這條路屬於我，而非你們。」莫雲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想通了，他必須擁有一樣屬於自己的東西，而這樣東西，便是修羅域里的煞氣，由他的情緒，所轉化出的煞氣。
在他看到夕陽落下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明白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來自於李玄易和司徒陌，並非他們在控制他，而是他在模仿他們。再這樣下去，他會像夕陽落入西山那般，被黑暗吞噬。夕陽可能在明天會變為朝陽，但是他卻永遠不可能再爬出來。
所以他必須改變，他整整思考了半夜。論心法，他找不到比李玄易給出的逍遙遊更強的。論武學逍遙遊劍法以及司徒陌的殺生王劍，強得幾乎超出了他的認知。他不用選，也沒得選。
那麼現在能改變的，一個是他的戰鬥風格。他仔細回憶著，當他拿起醉仙劍時，他的風格就很相似於李玄易，當他拿起噬血劍時，他的風格就很相似於司徒陌。
再者，他必須儘快學會控制煞氣，這本來便屬於他。他心中隱隱有一種猜想，也許當他能夠掌控煞氣時，他能夠從中摸索出一套屬於自己的武學。
最後，便是靈瞳，這個彷彿被他遺忘的天賦。不知為何，他總是會記不起使用靈瞳。後來他才明白，他在與人交手時，被情緒所控，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優勢。
聽到莫雲的話，司徒陌和李玄易臉上同時透露出一抹笑意，司徒陌起身向前一步踏出，莫雲只感覺眼前一花，三人便出現在了修羅域之中。
「想明白了？」李玄易搖著酒壺，臉上有一抹欣慰的笑容。
聽到李玄易的話，莫雲苦笑一聲，原來他倆早就發現了我的問題，但是他倆一直都沒有說，等著我自己悟。
莫雲看出著李玄易，笑了笑，堅定的點了點頭。
司徒陌雙手抱在腦後，「恭喜你！你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
「合著我以前學的那些都不算？」莫雲瞪了瞪眼。
司徒陌輕輕搖了搖頭，笑道「只有當自己決心想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時，你才算開始修行。」
莫雲抿了抿嘴，沒有反駁。
「莫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的路不比尋常人，註定艱難。」李玄易揚了揚酒壺，面色嚴肅。
莫雲面色微沉，他瞥了一眼修羅獄內煞紅的天空，他知道李玄易沒有開玩笑。
「怕什麼？從現在開始，每一份努力都算數，讓我們看看三年後的你能走到哪一步！」司徒陌爽朗的笑著。
「你要淬體，可以。但是你現在的修為真的太弱了，如果現在引煞氣築體，痛苦遠超你的想象，甚至會死。」司徒陌面色陡然陰沉，眯著眼盯著莫雲，彷彿想要在這個十六歲的孩子臉上看到一絲恐懼。
對此，莫雲輕輕一笑，「痛苦這個東西，我經歷過好幾次了。」莫雲漸漸嚴肅起來，「至於死？說句實話，我很怕死，在當初我妹妹離我而去時，我有想過自殺，但是最終卻沒有下手。到今天我也明白了，當我將生死置之於外時，我才真正有資格，幫他們報仇。」
「仇恨優先？」李玄易挑了挑眉。
莫雲展顏一笑，回應道，「順便！」
李玄易笑著輕輕搖頭，晃了晃酒壺，喝下一口酒，沒有說話。在他看來，現在莫雲的心境，已經很合格了。
「來先定個修行小目標吧！」司徒陌笑眯眯的看著莫雲。
「報仇？」莫雲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司徒陌搖了搖頭，「不行，不能把仇恨當作自己的目標，這會亂了你的心境。換一個吧，比如追上某個人，或者在某個時間內到達某個境界。」
說起小目標，司徒陌眼中閃過一抹回憶，他記得他以前和李玄易也是這般追趕的，二人經常定的目標就是，明天我一定要打敗你！
莫雲低下頭，腦中不由得閃過那道白色的身影，追上某個人么？
過了一陣，莫雲緩緩抬頭，笑了笑，「在莫家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名字叫做秋潯，她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好厲害，我想要追上她的腳步。」
司徒陌和李玄易聽到這個人的名字，面色同時一僵。
「你，你想怎麼追？」司徒陌不知為何，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三年後，我想和她站在同一個平台上！」莫雲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不知為何，每當他想起這個女孩時，他心中都會莫名的安寧。
李玄易一手扶額，滿臉無奈的看著司徒陌，輕聲道「我先放棄了，你加油。」
司徒陌嘴角一抽，「小夥子，你這目標有點遠大哦！」
莫雲一頭霧水「怎麼了？我感覺這個目標，只能算是個小目標吧，畢竟只是和她站在同台競爭而已。」
小目標？李玄易突然想起了他以前遊歷虛空時見到了一個人說的那句話，先定個小目標賺他一個億！
「話說，你們認識秋潯？」莫雲疑惑道，從二人的面部表情來看，他們和秋璇好像很熟的樣子。
「當然認識。」司徒陌揉了揉太陽穴，他有些頭疼，目標這東西，還是得現實一點的好。
莫雲頓時來了興趣，「跟我說說唄！」
「你真的想聽？」李玄易晃著酒壺，有些無奈。
莫雲眨了眨眼睛，連忙點頭，關於那個女孩的信息，他不會錯過一絲一毫。
「秋潯，十五歲，化神境初期！」司徒陌聲音中三分苦笑，兩分無奈，五分心碎。
僅僅開頭十個字，莫雲笑容陡然凝固，十五歲？化神境？什麼鬼？
沒有理會莫雲獃滯的表情，司徒陌接著說，「三年後的天榜，人族各界天驕聚集，到時候你要競爭的便是這些傢伙，他們擁有各界最頂級的家族支持，其中也包括你的仇家林家。他們一個個天賦異稟，同境界戰力堪稱恐怖。做個對比，就拿你之前遇到的那個叫高宇的傢伙。同境界，這些人里隨便挑一個，都可以吊打一百個高宇。」
莫雲心底微微發顫，外界天才這麼牛的嗎？「那秋潯？」
「秋潯十四歲的時候，便已將各界最頂尖的同境界天驕，掃乾淨了，我記得她那個時候是破凡中期吧。」司徒陌無奈的說著，一旁李玄易也是滿臉的苦澀。
「如果說那些各界的頂級天才，可以說得上同境界戰力恐怖。那麼秋潯可以直接自號同境界無敵。至今為止，她挑戰過無數天驕，未嘗一敗。最有意思的是，沒人見過她全力出手的樣子。」李玄易晃著酒壺，眼中儘是感慨。
「十五歲的化神境，縱觀人族歷史，無一人與之匹敵，當真恐怖如斯啊！」司徒陌嘆了一口氣，看著莫雲。
莫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有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知道秋潯很厲害，但是沒想到竟恐怖至此。
莫雲現在已經十六歲了，不過堪堪脫胎境初期。在他的記憶里，凡界最年輕的脫胎境初期，是十五歲。
化神境，本便是莫雲認知境界的最高層次。而現在有人告訴他，達到這個境界的人，還比他小一歲。
莫雲心裡簡直掀起了驚濤駭浪，渾身發軟。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能大到這種地步嗎？
遙不可及，做夢都沒不敢這麼做。
「想換個目標嗎？」司徒陌開口說的。他不會責怪莫雲，因為他知道那個丫頭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莫雲緊緊的握住拳頭，腦海中閃過秋潯甜甜的笑容以及她拉起他的手，拉鉤時說出的約定。
許久，莫雲鬆開了手，笑了笑，「不換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