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快不破
祝府。
這裡李皓也是頭一次來，不比付玉熟多少。
宅子是老宅，裡頭一個下人沒有，以祝枝山動輒欠賭坊幾千幾萬兩銀子的狀況，他可以憑藉才子的名頭混吃混喝，下人只能喝西北風。
所以府里沒有下人。
這場面讓李皓有點尷尬，他說道：「等明天，我先請一個老媽子回來，照顧你的起居。」
先前李皓說給付貴養老送終，自然意味著買她回來，是做妾室而不是下人的。
以為李皓給了付貴一千兩，身上想必也不寬裕的付玉急忙道：「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洗衣做飯這些，我五歲就會做了。」
李皓一臉「心疼」，倒也不是他冷漠，是大家不過初次見面，情緒難免不夠，需要演技來湊。
他探手入懷，精準的將先前就已分好的兩萬兩銀票掏了出來，說道：「這些銀票你收好，由你保管。」
這麼多銀票，將從未見過如此多錢的付玉嚇了一跳，她連忙推拒，但她的力氣哪裡比的過李皓。只聽李皓道：「我雖已發誓戒賭，但一時半會兒，難免會受賭坊勾引，身上沒有銀子，也可徹底斷掉我的念想。」
聞言，拿著銀票的付玉柳眉輕蹙，咬牙道：「那我先幫你保管。」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見她答應，李皓突然說道。
付玉有些驚訝，但連忙應道：「啊，那…那我先將院子里收拾一下。」
她在拾掇庭院的時候，李皓很快去而復返。聽到門響，她輕輕擦拭臉上的汗珠，朝門口看去，只見李皓搬了一大堆東西回來。
「這些都是什麼？」付玉好奇道。
李皓道：「你一個女子，無名無分到了這裡終歸不合適，我皮糙肉厚不在乎，總不能讓你跟著受人閑話。我買了些紅燭喜服喜被，待拜堂之後，再給鄉鄰們發些喜糖，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納妾嘛，一切從簡。
李皓現在沒有娶妻，也是可以納妾的，如紅樓夢裡說，爺們長大了，就要先放一兩個合適的丫頭，當姨娘。賈璉就是如此，只是後來他的妾室，似乎被王熙鳳弄沒了？
何況有字據在，她形同一人，而李皓又是孑然一身，自是又省卻很多規矩禮儀。
聽他考慮的周到，加之她早已被父親賣給他，根本無從拒絕。而李皓處處為她著想，便就連銀票都安心擺在她這兒，她心頭感動不已，輕輕頷首。
「這裡有些胭脂水粉，你且去西邊的廂房梳妝更衣，我先將東廂房布置一番，換上喜被點上紅燭。」李皓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道。
付玉見他手忙腳亂的找東西，輕輕一笑，說道：「還是我去吧。」
「也好，也好。」李皓略微有些尷尬，說道：「酉時一刻乃是吉時，還有一個多時辰，不用太著急。」
她在忙碌的時候，李皓在天香樓定的席面到了，既是喜宴，總不能沒有宴。
吉時。
拜堂成親。
禮成的時候，李皓還有些感慨，和那些一穿越來，就有媳婦或者直接拜堂的大佬不同，他的親事，是自己爭取來的。
而且只用了不到一日的時間，他努力到簡直要感動自己。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為了首日首日（沒多字）…劃掉，主要是為了驗證，合歡心法的修鍊，到底和他的猜測有沒有關係。這件事太大了，簡直如同一座大山壓在李皓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來，嗯。
如果不是這樣，李皓就算不通知旁人，至少也會通知唐伯虎列席，到時讓他畫上幾幅應景的畫，既可以收藏，又可以賣錢，實在居家旅行必備的神器。
「玉兒，我們去給周遭的鄉鄰發喜糖吧。」
「嗯。」
付玉也是頭一次成親，完全不知這流程有沒有問題，但想著他是讀書人，應該是對的？
成過一次親的李皓表示上次都是旁人幫著張羅的，他也沒在意。但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就算錯了，還能離咋的？
祝府門口，一對身著大紅喜服的璧人，立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祝枝山，你這是成親了？」
「這是誰家姑娘，長的可真俊。」
「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偏偏嫁給祝枝山，真是可惜了？」
「？？？」
飯還沒吃，洞房還沒入，李皓沒心思理會他們，大聲道：「平日承蒙諸位關照，今日是我祝枝山的大喜之日，請大家吃喜糖。吃一顆喜糖，全家喜洋洋。撿一顆喜糖，夫妻恩愛長。撒一把喜糖，稻穀裝滿倉。」
說著，他把盤子里的喜糖拋給眾人，雖然不知道他這些詞從哪來的，但他本就放蕩不羈，沒人在意。
有糖搶，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看著鼓掌叫好的鄉鄰，和如今已經成了自己夫君的男人，付玉心頭的陰霾頓消，眼眶微微發紅。
見狀，李皓忙牽起她的手，溫言道：「玉兒，進去吧。」
他這句和半個時辰的那句，只有一字之差，意思卻天差地別，他把吧換成了了。
被他牽進了屋，坐在餐桌前，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付玉再次被面前這個男人的體貼和細緻打動，芳心滿是感動。
「玉兒，讓我們喝了這杯合巹酒。」
酒一下肚，付玉的俏臉立時添了一抹紅霞，嬌俏可人。晶瑩飽滿的紅唇，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那便不忍。
洞房。
「相公，能不能把蠟燭吹滅？」白皙的雪膚簡直快和大紅錦被一般紅的付玉小聲道。
如此沒有靈魂的事，李皓哪能同意，他笑道：「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姑舅。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這對龍鳳燭寓意我們白頭偕老，怎可早早吹滅？」
「那你…那你不準看。」付玉的頭已經埋到了被子上。
「好，那我閉上眼睛，以手探路。」
「……」
今夜的祝府，紅燭長明，低語不斷，李皓驚訝的發現，鐵燕兒雖是習武之人，但初時的毅力活力卻遠不如她。
不到片刻，在李皓的引導下，她便能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