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唐家公子
樓下傳來騷動，朝顏側頭看著緊緊鎖著的門，轉頭又去看王生，問著：「樓下騷動，許是熱鬧，我們要不去看看？」
王生面前擺著兩枚妖玉，按照他自己所記的等級劃分，都分到了丙等，他望著她，指著桌上的妖玉說：「這兩枚妖玉可以讓我們豐衣足食一輩子了。」
「王生，我說下面熱鬧，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朝顏見著王生未曾理會自己，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你要是想看，自行去了便是，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到處都是少女呼號聲，我去看有什麼意思。」王生話里話外都是酸味兒，外面引起騷動的肯定是個高富帥，與他自己唯一區別就在於窮富。
「放心，我就去看那麼一眼。」朝顏拍拍王生的肩，不知怎的就蹦出了這句話，她轉脖子的動作僵硬了那麼小會兒，雙手就搭在門閂上。
樓下大堂，坐了好幾桌穿著一樣的男人，中間桌坐著個貴氣的公子，鵝白的髮帶隨著風在飄，右手優雅握著茶杯，緩緩朝著嘴送著清淡的茶水，眉目間擁有淺淡的愁情。
朝顏盯了那公子的臉許久，轉而去看樓外，只要是窗與門，皆是被放在兩邊，裡外不知包了幾層，男男女女皆是將目光放在哪男子身上，看不出渾濁的情感。
那男子穿著的素白衣裳，眉眼間若有似無有股仙氣，斜斜撇著一縷髮絲輕輕地動著。
「姑娘？這麼指著得看著在下怕是不好吧。」唐沐抬頭，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朝顏，目光落到她眉心的花鈿愣了下，隨即綻放笑容。
朝顏愣了愣，並無絲毫被當場抓住的尷尬，轉身走進房間，輕輕將門關上，雙手輕輕握著門閂，藤蔓順著她的五指慢慢地纏在門閂上。
「這是做什麼？」王生放下妖玉，考鑒定師是真，但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妖玉。
「樓下那玉面人我不喜歡。」朝顏淡淡丟下一句，走到床邊坐下，雙手輕輕拍打著枕頭，「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是哪個大家的公子吧。」
「大家公子？剡都乃是京都，近來大事便只有妖玉鑒定師一個，也許是來挑選鑒定師的吧。」王生又去摸了摸面前的妖玉，淡淡的光環繞著石頭，這些妖玉對於普通人就是錢，對於靈士卻又是力量。
叩門輕響，王生與朝顏同時將目光放在門外，兩人又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王生站起來，張嘴無聲說道：「我去，你躺下。」
朝顏點頭，躺下，目光卻是一直放在王生身後的門上。
「誰啊？！」王生輕輕吼了句。
「客官，是我。」
外面響起的是小二的聲音，王生回頭去看朝顏。
朝顏用唇語說著：「應還有一人。」
唇語是王生在離開日月城后教與朝顏的，只是希望日後同朝顏有個照應，只是責任還是其他，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或許吧。
「門打開吧。」
朝顏聽了王生的話，將纏繞在門閂上的藤蔓抹掉，即使是躺著，一雙墨色的瞳緊緊地跟隨著這王生的身影。
「誒，老爺，您可算是將門打開了。」小二手上端著托盤，盤中放著酒蠱，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圍著房間轉。
「看什麼？」王生擋了小二大半的風景，正巧看著小二身後站著的人，看著那僕從裝束，應是哪家世家家僕，只是…不知為何要在此處站著。
那家僕見著王生看著他，立刻行禮道：「公子，我家公子請您過去。」
「您家公子是誰？」王生自知不認識什麼勛貴，他抬頭瞅了眼眼前的家僕，仍舊保持著戒備。
「我家公子名為唐沐。」
唐家？！王生愣了下，轉頭去看朝顏，用唇語說道：我去去就來。
畢竟是世家公子，拒絕完全說不過去。王生做好決定，雙腳出門同時，將門關上。
「等一下。」那唐家的家僕一聲話讓王生停下了腳步，他回頭，望著家僕，等待著解釋，「王公子，我家大公子邀請的是您夫婦二人。」
王生愣了愣，上下打量著這家僕，身體硬朗，一身衣裳隱約能夠看出裡面身材的健壯。
王生輕聲解釋：「夫人生了熱病，需要休息……」
「可是我家公子曾看到夫人憑欄朝大堂眺望，何有病理之說？」
簡直是有病，王生說了不願意見，那肯定是不願的！朝顏聽著屋外一來一往的對話，人從躺變成了坐立，她雙手做結，藤蔓順著食指兀自朝著門去。
不能隨意在城中使用法術，即使是靈士都有嚴格的規定，何況是你這不在冊的。王生的話在朝顏腦中又響起，她暗自收回了出去的藤蔓，恰是在最後一刻，門開了。
門正中站著的便是王生，再往旁，那男人穿著的衣裳甚是眼熟，所以剛剛發現自己的男人是世家公子？
也不多說，朝顏在屋子裡聽了個明白，身上的衣服與先前穿的一樣，沒啥好裝模作樣的，她站起身，走到王生身後。
唐家公子仍舊坐在大堂，朝顏跟在王生的身後，斜斜看了眼樓外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包的嚴實，而這唐公子就像是只驕傲的孔雀，那顆頭自始至終都是高高昂著，卻又散發出某種奇怪的親和力，矛盾。
「請坐！」唐沐起身，露出恰好的微笑，指著身旁空著的兩張椅子。
朝顏記憶中，這兩把椅子先前也是有人坐的，只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卻特意空了出來，她直直地盯著唐沐的手，與青楓有著相似的縹緲感，應該是個靈士，只是額間沒有任何紋路。
「唐公子客氣了。」王生只覺心累，一聲壓著一聲的喘氣，他想自己肯定是架子上那隻動作最為笨拙的鴨，可是如何？本就是來某個生，卻頻頻有貴人來識。
王生看著朝顏，他知道，也聽說過，靈士有獨特的辨識，朝顏身上的氣息定是被察覺出來了，要是發現自己帶著妖進了剡都，到時候該怎麼辦？
「看我做什麼？」朝顏被王生盯得個莫名其妙，一雙長卷睫毛刷了兩下，倒是笑起來，「這位唐公子請我們坐下，你也不問問為了什麼，倒是盯著我看起來。」
「啊？」王生愣了后收回目光，轉而看著旁邊的唐沐，慌忙起身行禮，「失禮了。」
「無事，本也是我強行叫你們來的，二位是夫妻？」
「是。」朝顏乾脆回答，她雖不是非常明白夫妻的意思，但比起王生來，她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