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手紙

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該想的辦法都想了，可一次又一次地在執行中受阻，剩下的只有增加賦稅一條路，不然，自個的官位不保。丁謂想了一夜，最後決定增稅。樂正雲秀前三大的收益來自於奶粉、毛衣羽絨服與消毒用酒精，或是壟斷性的或是朝廷收購的，增稅對之影響並不大，普通商戶與農戶本小利薄，感受卻不一樣了。

「啟亶皇后，對朝廷增稅一事，民間多有怨言，小的不敢說。″探子低著頭。

「恕你無罪，是不是又說我這個妖后蠱惑聖上，有話直說。″看到探子畏畏縮縮的樣子，劉皇后猜測就是這結果。每次，自個多站在百姓的立場說話，皇帝不聽，一有損百姓利益的政策出台，百姓不怪皇上不怪朝臣，偏偏把這頂帽子扣在自個頭上。嘔心歷血卻得到奸妃與妖后的評價，劉皇后心中在滴血。在樂正雲秀沒出現前自個的形象很正面的，都是這女人奪了自個的風彩，劉皇后雖然心中知道樂正雲秀所作的一切都出自公心，可心中還是有一股妒意上升著，問:「就沒什麼傳言說她差的嗎？″

」有，文人間傳言樂正雲秀解手後用上好的宣紙擦屁股，不珍惜字紙，與她的幼師身份不符。″探子又縮了縮脖子道:「小人以為化的是她自己的錢，這事無關痛癢，所以不曾彙報。″

無關痛癢，書生可畏，事正事邪還不在文人揮筆之間？劉皇后揮了揮手，探子退下。不幾日，有個故事在汴京酒坊間流行，說一拾垃圾的老漢珍惜字紙，每發現地上有寫著字的紙片，必拾起來放好，回家后恭恭敬敬地行禮后再把它燒掉，因為珍惜字紙，得到福報，老來得子，中了進士。最後，影射一句某人看似珍重士子，卻拿宣紙擦屁股，讓讀書人斯文掃地。

故事傳到樂正雲秀的耳中，不禁感到可笑。古人是便後用薄竹片或木片刮的，一是臟，二是易刮擦出傷囗，用紙巾或草紙是現代人從小的習慣，可這時代只有宣紙，所以也就用了它，不想竟與是否珍重文人的大事掛鉤了，彷彿自個成為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君子。只是擦屁股這麼點事，上升為一個人的道德與國運，樂正雲秀真箇是整個人都蒙了，霧裡看花。

《霧裡看花》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你能分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

濤走雲飛花開花謝

你能把握這搖曳多姿的季節

煩惱最是無情

笑語歡顏難道說那就是親熱

溫存未必就是體貼

你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哪一句是情絲凝結

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

讓我把這紛擾

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人言可畏，以牙還牙必越描越黑，製作大便用的草紙工藝卻極簡單。樂正雲秀吩咐管事的找來宣紙工匠，給他作了些說明，要求用最便宜的稻草等材料製成擦屁股專用的草紙。這工藝比宣紙簡單得太多了，沒幾天，樣紙就放到面前。樂正雲秀看了看，傳令手下作坊開始製作並取名為手紙，手紙何意？解手擦屁股之紙也。

與竹片刮屁股相比，手紙的優勢實在強太多了，價格又低，首先在富人圈裡迅速推廣開來。文人圈中卻是反對聲浪一浪超過一浪。

「紙者記錄家國天下，春秋大事者也，怎能拿來除屎擦糞，這與讓書香門第之士去做店小二等服侍人的賤業何異？」汴京城的名士們聚集在鳳梧樓中，對這事展開辨論，大名士汪士異首先發言。

田甄真出身草根，科舉得中進士而擠身名流，聽得這話十分反感說道：「天子重英豪，不問出身，今天我們所議的是手紙能否用於擦屎擦糞，與書香門第何干？」

「田兄已說出手紙二字，足以證明田兄是贊同用紙擦屎的。」汪士異抓住他話中漏洞反駁。兩人轉入人身攻擊，討論不歡而散。但草紙價格低廉是不爭的事實，很快在市場上推開了，自然也傳到宮裡。本想藉此理由打壓一下樂正雲秀在民間的威望，不曾想卻被她發明了手紙而化解，劉皇后無語。

蕭太后聞訊，對手下說道：「再添一把火，幼師離宋必也。」

汴京茶坊里，一個老者正在說著哪吒打死了龍王三太子並抽去他的筋的故事。某人湊上頭來說道:″你知道嗎？當今皇上排行第三，龍無筋者則不成龍，所以子嗣者稀，太子幼師的繼子叫樂正趙吒，是哪吒轉世，也稱三太子，合當他替代太祖爺一系繼承天下。″說書的聽了嚇出一身冷汗，怕諾禍，忙搖頭離開此處，傳言卻不徑而走。

《傳言》

我在空地曠野守候一夜流星的出現

期待愛人與被愛之間

有圓滿的句點

要在洗盡鉛華百年以後

到那最終的境界

只讓惜緣的人聽到了微妙的口訣

有人踩著虛空卻歌頌自由

有人懷抱所有卻作繭其中

當迷途的人看到燈火的時候

總是逃不過光陰無情的嘲弄

真假之間似乎沒有界線

所以我掩藏不了我的畏怯

甜苦之間多少美麗諾言

總叫我幽幽整理我的感覺

探子把消息傳到宮中，劉皇后更是大驚，本想借樂正雲秀用宣紙擦大便的機會噁心一下她，壓一壓她的氣勢與文人中的地位，誰知她卻發明手紙，使個人的威望更升一步，化解了這危機。

已多次有傳言說太祖一系將取代太宗一系，莫非真的會應在樂正趙吒身上？劉皇后心中也產生了些許的懷疑，或許，王欽若的做法是對的，誰能保證太子這輩子會無病無災呢？這想法如毒蛇般啃食著她的內心。

因為價格低廉，部分文人邊反對邊偷偷地購買使用，不久，手紙很快推行開了，反對聲浪不知不覺中消於無形。如果這些事如鐵礦一樣歸朝廷專管，聖上出遊的錢就再也不缺了，丁謂也在暗中設想，可是，官不與民爭利，此事一提，必遭滿朝士大夫的反對，自個朝中地位難保，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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