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明教里
太子府中,帝師晏殊端著茶杯在沉思,為國謀者必得為太子謀將來,很顯然,樂正趙吒是個威脅,現在,已有人多次藉機生事了,萬一將來形勢有變,誰知會發生什麼情況。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樂正趙吒正是這個壁,在實在沒有其它辦法的前提下,為天下計,不得不讓他作出犧牲,當然,其事不能讓樂正雲秀有所覺察。
丁謂思慮多次后,作出決定,於其得罪文人,不如得罪天下百姓,因為筆是拿在文人手上的,不是拿在百姓手中的,要在清史中留下美名,還得取得他們的歡心,加重百姓的稅收成為他解決皇帝出行時用錢的唯一選項。
出行時百姓的歡呼聲讓皇帝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瘋狂狀態,大筆一揮,免去當地稅收與勞役三年。跟隨的丁謂唯有搖頭,唉,好不容易在罵名中解決了出行用錢的問題,因為皇帝的大筆而又留下一個虧空,怎麼辦呢,加重其它地方的稅收吧。先例一開,以後的事都按類似的辦理,歌功頌德聲中,國庫被掏空了。
南方八百里快遞傳來急報,兩浙路仙居縣有數千百姓造反,驅走官吏,奪取土地。朝臣人人都在報四海靖平,百姓安居,並因此作為大功德而進行了一系列的如泰山封禪等活動,怎麼會出造反一事,這不是打朝廷的臉嗎?皇帝大驚,急召信使了解情況。
「造反的為明教里村民,他們以牟尼為光明之神,崇拜日月,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講究團結互助,稱為一家,認為世上光明力量終必戰勝黑暗力量。反賊認為吾皇加重稅收,剝奪百姓,是黑暗的代表,當被光明所取代。」信使停了停,接著說道:「還有一事,小的不敢隱,造反村民尊太子幼師為聖母,認為她會給大家帶來光明。」
「朕為黑暗代表,她為光明之母?」皇帝冷笑了一聲說道:「著有司立即查明,太子幼師現在何處,與反賊是否有關聯,並傳即刻到京城回話。」
這是謀逆大事,雖說大臣們都清楚樂正雲秀絕無謀反的可能,被人借了她的名聲而已,可誰也不敢替她說話。侍衛得旨,快馬出京。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侍衛還沒到,正在淮南路壽州府的樂正雲秀已得到消息。這真箇是人在家裡坐,禍從天上來,人家借自個的名造反,與我何干?可之前朝廷中就有針對繼子的種種行為,欲除之而後快,這次有了莫須有的證據,造反之事又是在仙居,一旦進入汴京,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實在是比竇娥還冤呢。樂正雲秀悲忿交加。
《竇娥冤》
沒來由遭刑憲受此大難
看起來老天爺不辨愚賢
良善家為什麼反遭天譴
作惡的為什麼反增永年
法場上一個個淚流滿面
都道說我竇娥死得可憐
眼睜睜老嚴親難得相見
霎時間大炮大炮響屍首不全。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躲是躲不了的,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繼子樂正趙吒暫時托咐給它人,自個入京向皇帝與皇後分說此事,以免禍害到他的性命。可是,自個正在外面考察各家分店,能托給誰呢,柴掌柜與陳襄先生都不在身邊,目前,關係近些的只有壽州的掌柜衛柏。
樂正雲秀把樂正趙吒託付給衛柏后回到住所不久,侍衛趕到,傳下皇帝的聖旨后,即形影不離地跟在身邊,似怕她逃走。到達汴京,早朝面聖,既然是在京城邊上的壽州府遇到的,造反的謠言不攻而破。皇帝乾笑了兩聲說道:「無它,太子與幼師已近一年不曾見面,極為想念,故派人傳你爾。」
下朝後,樂正雲秀回府路上,見身後似有人跟隨,回頭一看,卻無身影。在府中休息了三日,也不曾見皇帝口中的極想見自個一面的太子來訪,以前在府時朝中重臣丁謂、王欽若、晏殊可是走馬燈似的一個個過來的,現在,他們都要避嫌了。
這樣的京城呆著並無多大的意義,樂正雲秀來到宮門,亮出宮牌求見皇后,計劃向劉皇后與楊淑妃道個別後再出京,守門的士兵接過牌子看了看說:「此牌為數年前所發,宮中有令,不得再持此牌出入宮禁。」
不得進宮,這有幾重什麼意思?樂正雲秀回到府上,看到周圍的牆角里出現幾個人影,冷笑了一下,故意吩咐府中下人收拾行裝,作第二天準備出城狀。一個時辰后,侍衛傳令:「太子爺即刻就到府上。」
不一會兒,晏殊陪著太子進來。一年沒見,太子長高了不少,舉止之間有些大人的模樣。敘禮完畢,太子望了晏殊一眼,轉頭面向樂正雲秀道:「好久不見樂正趙吒師弟,小王想接他到府中小聚,不知老師肯否?」
樂正雲秀點了點頭說:「為師的也想帶他面見太子殿下,只是,因為身體有恙,留在壽州府靜養中。」
晏殊見說,補充道:「有病讓太醫照料,壽州府又沒什麼名醫,距京城只有兩天的路程,我立即按排派人接他進京,如何?」
這是要把他作為人質的意味啊,樂正雲秀慶幸這次沒的把他帶到汴京城,忙辭謝道:「讓晏大人費心了,過幾天就會好的,京中無事,我正準備起身壽州呢。」
晏殊緊接著說道:「正好帶上御醫給令公子治病,病好後接他到汴京城太子府上住些日子,好好地將養些時日。」
看樣子是避無可避,他們非接他到汴京城不可了。樂正雲秀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絕,只得謝過太子與晏殊。
可憐的孩子,去壽州的路上,樂正雲秀輕輕地哼著
《世上只有媽媽好》
世上只有媽媽好,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投進媽媽的懷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離開媽媽的懷抱,
幸福哪裡找?
與樂正雲秀同去的,還有專治兒科的沈御醫與一小隊東宮侍衛,瞧這陣勢,是非把他接到汴宮不可。既然無可奈何,不妨從容以對,走著走著,樂正雲秀的心情慢慢地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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