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梟十一郎
無德無義，人神共棄。
大勝講「德」，孝也是種德。
繼承變化學派，復興學派理念。
常有直的獨斷專行是將他期望的「好」加在在弟子身上，是他畢生糾纏的心病。
畢竟是養了自己十來年的老父親，就算搞大家長主義也只能先忍著了。
大勝國是這個世界最硬的靠山，常久不至於為了師徒間的一些小矛盾，痛下決心做個無根浮萍。
心中必然多有不快，常久也算是退讓了。
但這也是他猶豫掙扎了很多回后，壓下將自己的底牌如實告知常有直的衝動的緣由。
這個世上無可以絕對信賴之人。
就常有直的病情來看，還真不好說會是一個什麼反應呢。
將滿腔心思藏起不表，常久面無表情地應下常有直的話。他的語氣很平和，沒有把真實的情緒帶進去。
嘮叨了好一陣子，常有直發覺時間不早了，把早已備好的早點塞給了常久，讓他趕緊去上學。
……
……
在學校里，不用面對常有直，反而輕鬆了許多。
常久邁入校門的步子都輕快了幾分。
「梟哥，早啊！」
「早。」
和常久打招呼的是同班同學瞿遠方，一個因跟隨海外工作的父母而旅居出雲的大勝人。
穀神不死，壽可計無量。俗子有終，歲不過百載。
俗子之於穀神，如朝菌之於蟪蛄，蟪蛄之於凡夫，凡夫之於龜鶴，龜鶴之於榠木，榠木之於春樹。
小年者，大年之過客也。
學堂的同學，對常久來說，是短暫的過客。
在這個專供大勝族裔學習的學堂，有著無形的鄙視鏈。
大勝國籍的學生看不上沒有大勝國籍的，沒有大勝國籍的學生看不起他們中父母犯下過大罪的那一部分……
而大勝國籍的學生當中，隱隱也有地位高下之分。
好在大勝一直強調道德教育，使得這種風氣為主流價值觀所貶斥，頂多私下形成小圈子，不能將之溢於言表。
不然出雲人，島鏈上的附屬國的國民，面子上要過不去了。
換個角度說。
饒是大勝強調德育，依舊不能遏制這股歪風邪氣的形成。
常久倒是不在意這些，社交圈子必然是有門檻的。小團體背地搞鄙視鏈只能算是私德有損，還上升不到公德大義。
這種事自有學堂操心，要是風氣出了問題，大勝文書部德教司問責，學堂的主辦人第一個死。
單親家庭，生母情殺未遂，本人又有明顯的生理殘缺……
常久這樣的條件，算是鄙視鏈的最底層了，但現在沒有人敢當面給他耍花樣了。
講出身。
養父常有直，大勝人，背景深厚，與出雲聖裔聯合會副會長關係匪淺。
常先生都收為養子了，就你對他身世有意見啊？
你是想說常先生眼光不行嘍？
這……家世背景上就不好再做文章了。
那就換個法子，當面給他點顏色瞧瞧唄。
小孩子之間的矛盾，大人總不好意思下場來以大欺小吧。
結果常久從小練武，對付這群孩子，他一個人就能追著一票人捶……
開著無雙割草機痛扁過小朋友之後，再也沒有同齡人到常久面前秀優越了。
瞿遠方本該與同班其他學生一般，被常久視作不需要銘記姓名的龍套配角。
但此人確實與一般的學生不同，興許因為他是中途從大勝轉學來出雲，從小在正常的環境中長大，所以沒有學堂里那些在出雲人面前當勝人老爺當久了的「貴族」的迷之優越。
二人成為同學后趣味相投，同是舊紀元文娛產品的愛好者，彼此都看的順眼，認為對方品性不錯，聊久了也就熟絡了。
常久一個人捶翻全場的那天，目擊了整個衝突過程的瞿遠方都驚呆了，感嘆常久果然非常人也。
大勝勇武之風蔚然，瞿遠方對熱血王道題材非常熱衷，得知常久武力拉滿，家中是開武館的，死活纏著要拜師學藝。
結果……被常久的訓練計劃給勸退了。
勸退歸勸退，瞿遠方偶爾還是會作為一個正常的愛好者去常家武館鍛煉鍛煉。
瞿遠方還以此給常久起了個諢號，「梟哥」，因為常久當時一穿十一，又號「梟十一郎」。
常久坐在瞿遠方的左後方。
瞿遠方將身體轉過來，面向常久，上身探過去：
「梟哥，梟哥，最新的火影連載。聽說舊紀元文明管理協會已經確認出雲分部已經完成了火影的作品還原工作，估計很快就會放出大結局了。」
瞿遠方獻寶般地拿出了兩本彩色封面的漫畫。
「慶祝火影作品還原工作圓滿完成的活動，最新一期，買就附贈一期後傳的漫畫和影碟。」
常久伸手接過漫畫，倏地倒吸一口涼氣。
嘶……
這本漫畫是怎麼回事？
上面糾纏著靈性，散發出陣陣寒意。
「先借我看看這本後傳。」
常久不動聲色地翻動這本後傳漫畫，漫畫沒問題，劇情也還過得去。
常久很快將這期漫畫翻閱完，一切正常。
可是……
它為什麼會沾染靈性呢？
「幼稚。這麼大人了，還看這種小人書。」
獨眼的梟哥在思考，忽的有人沖他冷嘲熱諷。
嗓音清冷澄澈，好似空谷幽泉。
嘿！
這學堂還有人敢對九爺無禮呢！
命不要了？
小心連屍體都給你縫嘍！
常久扭過頭，往左手邊撇了一眼。
那裡坐著一名女生，端莊秀麗。
這是他的同桌，萬千紅。
萬春雄的女兒。
勉強能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吧。
當年他打十一個，導火索跟這娘們兒有些關係。
一群爭風吃醋愛表現的田狗，在外面野慣了，進了大勝家的學堂還以為是在原先的出雲學校當上等人呢，一廂情願地就敢找常久撒野跳臉。
婀娜多姿，肌肉玉雪。眉眼似畫，氣質如蘭。
她的舉止隱約間有透出鏗鏘感，兼具柔美與健美。
聯合會萬副會長的掌上明珠，相貌、氣質、家世……方方面面的條件都很出眾。
當真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也難怪一群浪蕩子為她爭風吃醋。
常久面不改色，直勾勾地盯著萬千紅。
在我面前擺什麼完美大小姐的架子？
還擱這兒裝呢！
你還喜歡看舞法天女呢！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的「朵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