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玉皇

周銘舉起火銃，瞄準緩緩飄上半空的申公豹，他本想在申公豹逃跑的時候開槍，但結果對方根本沒有逃跑，而是徑直朝他這邊飛了過來。

「別用那個東西打我！我、我有話要說！」申公豹重新回到了廊橋上。

周銘用槍抵住對方的下巴，厲聲質問道：「剛才那下面的，是什麼東西？」

「玉帝，就是玉帝啊。」申公豹的笑容在發抖，臉上多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周銘手上使勁，槍口抵得更緊：「媽的，什麼玉帝已經被趙公明偷襲殺死了，果然是在騙我！剛才是想把我推下去給那東西當飼料吧？」

「除了這個，貧道其他都沒騙你！真的……我也是沒辦法啊！」申公豹咬牙道，他側目看了眼下方的迷霧，心有餘悸道，「沒想到玉帝已經喪失神智到這種地步了，居然沒有立刻認出我。」

「那真是玉皇大帝？他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剛才那是龍的手吧？」

「那才是他的真身。」申公豹表情吃力地解釋道。

「玉帝是龍？不會吧，龍在你們這些真正神仙眼裡，我聽說龍肝鳳膽也是天庭的食材，龍王也只是一個行雲布雨的小官，玉帝的真身怎麼可能是龍。」

「玉帝乃真龍，那些龍王與玉帝怎會相同，至於玉帝真身為何是龍，我也不知。」

「他為什麼躲在下頭的霧裡，不會追上來嗎？」周銘說著，又往廊橋下看了一眼。

「下面就是南天門，通過南天門就能去凡間。」

「你的意思是，這南天門本來是開的，是玉帝關上了，並且親自在這裡鎮守南天門？如果能把南天門打開，那凡間和天庭之間，是否就暢通無阻了？」

「怎麼可能，南天門只能出不能進，想進天宮，除飛升外，便只有通過飛升石，從南天門能從凡界進天宮，只是謠傳！但若是想從天宮去凡間，就必須走南天門這條路，如今南天門由玉帝親自看守，無論誰都出不去。」

「你們神仙本來就出不去吧？」周銘說，「我已經見過奧丁了，哪吒和雷震子都死在了那裡，但奧丁也無法從那個地方出來，你們的天宮在外面叫做遺迹，在遺迹出現前，便在遺迹里的人，是不可能離開遺迹的。」

申公豹聞言一愣，連忙解釋道：「這我可沒說謊，若是神仙想下凡，去化凡池中洗去全身法力，便可以出去了……說句心裡話，若不是怕洗去這全身法力，興許會變成一頭豹子，我其實也想出去。」

周銘聽了，將信將疑，他成為咒術師以來，從沒聽說過有遺迹內的原住民，可以離開遺迹，學術界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但天宮這樣的遺迹的確十分特殊，不光沒有大霧這樣清晰的進出邊界，更是有實體化的南天門矗立在昆崙山上，它或許不應該被劃分為純粹的遺迹，而是更加特殊的怪異現象。

「玉帝鎮守南天門，是不想讓人離開，但這又是為什麼？」

「天庭靈氣枯竭，只有拿你們這樣的飛升者填補靈氣空缺，此外天庭眾仙傷亡過多，人員不足，也需要更厲害的人進封神榜，填補天庭官職空缺，因此決不能放任何一人離開。

凡入天宮者，不入封神榜，便只有死在這，化歸先天之靈氣。

你若是不想死，就去告訴玉帝，說你甘願入封神榜，想必玉帝定然是願意放你安然離開的，或許……或許還會賞賜你諸多妙用無窮的法寶，你也可為天庭佈道天下，等到天地大劫來臨之際，也可在天庭中躲避殺劫。」

「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你這樣子，不會死嗎？為什麼還沒死？」周銘警惕地看著只剩一半身子的申公豹。

神仙都是這個樣子的嗎？還是說只有申公豹有這樣的神通？

就剛才一路走來，他看到的不僅是外界咒術師的屍體，還有很多屍體的打扮明顯是神仙，但那些神仙的死狀都非常簡單，有的被割喉，有的是因為身體上的貫穿傷和砍傷致死。

那些神仙都像凡人一樣，在身體受到致命傷之後，就十分普通地死去了，若是每個神仙都有申公豹這樣只剩半邊身子還能存活的本領，那他看到的屍體也應該更加慘烈、粉碎才對。

「我頭分開都沒死，現在又豈會死，別看我不善打鬥，求活的本事在這天宮可是無人能及。

但……我這幅樣子也快了，現在我實則已經身死，只不過頭身分離，身死頭未死，是以頭帶身而行，等時間一到，我自然就死了。

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都是真話，信不信由你，若你能帶我逃出去，我或許尚能苟活一陣子。若不能，恐怕我也只有去那大羅天上的彼岸了。」

申公豹說完，便捨棄了那殘破的身子，單頭御空而行。

「你先說，至於我信不信你，要聽過之後才決定。」周銘說。

申公豹苦著一張臉，真誠地說：「貧道不會耍花招的，等到了三十六重天，見到袁天罡后，你自去問他便是，更何況我現在都這樣了，還能怎樣？」

「先不管三十六重天，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她應該在另外的升仙台，你先帶我去四品的升仙台。」周銘說，「如果四品沒找到她，應該在五品。對了，這飛升者的品級與法力有關嗎？」

「自然，一品為最，九品最劣。」

「趙公明是幾品？」

「趙公明啊……他官職品級雖低，但單論神通法術，二三品的樣子吧。」

「玉帝呢，玉帝是幾品？」

「開什麼玩笑！玉皇大帝乃萬仙之主，哪有這種說法。」說罷，申公豹頓了頓，「但反正……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從天宮離開過。

近百年來飛升者中，神通最廣大的，大抵是那位自稱烈陽的男子，趙公明的黑虎因那人的法術瞎了雙眼，連趙公明肉身都被灼傷，若不是有定海珠相助，恐怕逃都逃不走。

那時，趙公明若能靠到近處，靠著金蛟剪或許便能斬殺此人，但那人身上所綻放的光華熱氣，比李靖玲瓏塔中三足金烏有過之而無不及，稍稍靠近便是血肉蒸滅，當時死了不少人吶。

但最後，那人想從南天門下凡，還是被玉帝誅殺，但至於鬥法過程如何，便無從得知了，我等只見南天門方向光華萬丈，耀眼奪目不可直視，隨後金光便就此熄滅再無聲息，等去時，從玉帝口中得知已經伏誅。」

周銘眉頭一皺，猜到了這名強者的身份，恐怕對方就是炎國最強者之一的【初升之陽】，咒術是可控範圍內的核爆。

「他們打了多久？」周銘問道。

「一盞茶都不到，但究竟是那人法力耗盡，還是玉帝將之擊殺，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