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融歌【五】

「去做什麼呢，兩個人相對無言或者依依不捨有什麼意思呢，過去的總應該讓它過去。」吳漾放下手裡的玻璃杯。「好吧，你有你的原因，我不強求。」雨滴不斷打在窗戶上，而樓下的白玉蘭正開得盛。

再見了……這些年明白了很多，離去之時何必回顧，那只是平增痛苦。然後在漫長的時間裡漸漸淡忘，我們誰也不必給誰交代的，對吧？既是註定要分開，那麼現在即將咫尺天涯的你我，各自安好，是否晴天，已不重要。曾經以為她不會回來，曾經以為自己沒有那麼愛他以為只是單純的牽挂但曾經以為只是曾經以為，曾經在夜晚加班工作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看看蘇黎世的天氣只是那個時候自己的想法還是比較平和的至少對自己是這樣，吳漾打開計算機，翻看著一張張之前的庭院設計的照片，作為一名造景師，他想帶給喜歡這些淺水巧石的人一個獨特的呈現。

「那個時候……嗎？」他手中的滑鼠滑向一個在窗口角落的文件夾……「好了好了，要趕不上答辯了，你們兩個人也快點啊。」安然提起書包，將面前的一沓紙收拾進透明的文件夾里，「安然大小姐你不要催了，我和吳漾還要改的啦。一個男生笑眯眯的用筆敲著紙。「我說這都改了三個月了，林甫你說的修改時間都足夠再寫一篇了。」安然走回來。「我這不是被導師斃了嗎，吳漾你說說話啊？」林甫轉過頭看向吳漾，吳漾一隻手撐著桌面一面看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不時敲打幾下，「不要在圖書館里說話。」其實也就這樣了吧，終究還是順利的參加了答辯，在這個櫻花落滿校園石板小道的天氣里。

然後所有人在教學樓前那顆被戲稱歪得很文藝的柳樹前合影。吳漾他們並不知道在很多很多年後會有一部電影叫做《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更不知道未來的他們會變得他們連自己都不敢相認。「安然，要去唱KTV嗎？」一個女生拉住安然的手，「不了，我要趕回家呢。」在那個時候那個小鎮里唱KTV還是比較時髦的娛樂。「好了好了，不要打擾她想她的白馬王子了。」另一個女生介面道，「哦……」「你們又在亂想什麼啊……」「我們都很清楚啊，你注視吳漾的那個眼神那叫一個含情脈脈啊……」

「含情什麼的，看我不捶你……」「安然打人啊，吳漾快來幫忙啊。」女生們佯叫到。安然的這一幕後來被林甫取笑了無數回，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當時吳漾是故意不去回應安然的，而安然也很明白，只是把這份情感放在心底而已。在以後年歲里，你若安好，我便無求。「你在啊……我還以為不會接我電話了呢……」就算隔著聽筒都能聽出安然眼神迷茫的語氣，本來以為她不會回來但是她就是那麼沒有預兆的回來了。

「安然你……你給我起來。」在聽完電話之後就趕到她的家，「很久沒有這樣了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安然還是蒙蒙的輕輕的說著話「哎，陪我聊聊好不好……。」真的是喝醉了呢。吳漾躺下來，「想聽什麼……」「其實我很羨慕你啊……」「我們誰不是在彼此羨慕呢，在這個時代這個城市裡。」「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我其實……覺得看到你會有一種溫溫的、淡淡情緒，但那種感覺……那個時候會是喜歡嗎？」「那個嗎……你覺得呢？」安然並沒有回應，吳漾轉頭看著她，她已經睡著了。吳漾站起來背起安然，回了房間。

再然後就是之後的事情了，只是自己果然是太擔心她了，所以最後原本就在感冒了現在更嚴重了，而且，他也沒有和她說過這一段事情，她的記憶里他來的很稀鬆平常。

而在小鎮的另一頭

「怎麼哭了？」「這酒，好辣，頭，好疼……戴蘅疲憊地睜開眼睛，只覺得眼皮太沉，側過腦袋，想著繼續睡一會兒，不巧正碰上一雙神清氣爽的雙眸。

「叮叮叮！」「有人按門鈴。」女人側過頭，輕喘著提醒著身邊的人，語氣細若微絲。

「沒人開一會兒就走了！」戴蘅尋著女人的嘴又輕輕地吻了上去。

「叮叮叮！」「大周末的不讓人消停！」戴蘅憋著怒氣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乾淨簡單的衣物走出卧室，臨走不忘把卧室門關嚴。

「大中午的不開門在屋裡幹什麼壞事呢！」推門而入的是戴蘅的同事，也是自己多年的死黨孫思珍，風風火火地走進屋裡，單手勾住戴蘅的脖子質問著。

戴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不說話，看著後面跟著進來的一個女人，得，孫思珍的死黨老學姐孔克玲，視線卻落在了最後走進來的女人身上，不禁愣住了。

「人我是給你帶來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孫思珍低頭小聲和戴蘅說著，搭在戴蘅身上的手使勁拍了拍她兩下，隨後抬起頭大聲對門口這兩人說著：「別客氣，到這就跟自己家似的，等她收拾收拾咱就出發！」

「出發？去哪？」

「出去玩啊！大周末的別在家宅著，都要長毛了！」說著脫了鞋就走到沙發邊，不客氣地掰了只香蕉放進嘴裡嚼著，邊嚼邊沖著門口的人說著：「別客氣啊，快進來坐！」戴蘅看著大大咧咧的孫思珍，忍不住覺得好笑，這個死黨這臭毛病這麼多年都沒變，就是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戴蘅不厭煩，倒是覺得很舒坦。

看著脫鞋進了屋子的孔克玲和孫思珍閑聊了起來，戴蘅終於對著最後進來的女人輕輕說了一句：「來了。」依然是她們，這些從小在醫學院就已經非常熟悉的人，熟悉到彼此有幾根頭髮都能記得了。

「嗯，醫院裡也沒什麼事，孫思珍叫著就過來了。」「嗯。」話后便是一片沉默，大眼瞪小眼，兩人俱是尷尬地低下了頭，都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戴蘅，我那件藍色的裙子是不是還在你這裡……」

「喂！」戴蘅迅速地衝到卧室，想抓住孫思珍開門的手，可還是晚了一步。

人類真的從來都很單調，不變的心情不變的目的，認為給自己一點相信就能變得有勇氣變得更堅定，有時候想著回報但是有時候又不是這樣希望能有一點點小確幸，只是很多的幸運都可能褪去了光彩的外衣，人和人之間都在祈禱，希望能在所謂的真實之間傳達留下彼此的印記，但是生活是嘈雜的，至少現在的生活是這樣的，真正的真實什麼樣子，可能都沒有人說的明白，比如現在的這樣的情況。

「這，這，這什麼情況！」趕緊把門猛地關上，轉頭看著漲紅了臉的戴蘅和門口正脫著鞋的許沐，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要不要這麼刺激？！」戴蘅偷瞥一眼門口的許沐，見她也是一臉疑問地看著自己，兩雙眼睛對在一起，搞得戴蘅很是心慌，趕緊把視線移開，瞪了一眼孫思珍，把她推到一邊。

「損友！」只留下兩個字就推門進入了卧室。

「怪不得開門這麼慢，戴蘅啊戴蘅，自求多福吧，你！」心裡念叨著，不懷好意地偷瞄了此時已經脫好鞋坐在沙發上的許沐一眼，得得瑟瑟地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吃起瓜來。

走到窗邊拉開窗帘，嘴裡有些歉意地說著：「也不知道她們會來……」戴蘅心裡又狠狠地罵了孫思珍一句，也恨自己倒霉，讓自己遇上了這樣的場景，這堪比電視劇的場景，自己愛的人和自己剛剛愛的人在一間房間，彷彿失了色彩。

沒錯，許沐，從高一到現在，不算多也不算少，她喜歡了她喜歡了正正好好十二年的時間。

要說這十二年過得是真得辛苦，自從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后，戴蘅就一直過得不怎麼樣，尤其是這個女人時不時在朋友圈秀個恩愛，尤其是每次覺得她對自己也是有些在乎后，卻對自己說只是把自己當作朋友……那種感情她從未想過……於是從最開始的喜歡得緊到愛得瘋狂再到現在的順其自然，戴蘅把自己圈在原地，怎麼也出來。

秒針不停啊，時針怎麼追？嘆了口氣，戴蘅轉身把地下的衣物拾起，看到昨晚因激情被自己撕破的裙子，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床上的女人。

「不介意穿我的衣服吧？」瞧見床上的女人微微搖了頭，戴蘅從衣櫃里隨便拿出了一件上衣和褲子，又拿出自己新買來剛洗過的內衣褲，一起遞給女人。

又想到這人那裡握在手裡的感覺，知道自己的內衣算是拿小了，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這是新的，你先對付穿吧。」女人接過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上，走下了床，怎料剛剛起身，因為下半身的酸痛，猛地又栽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