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搜尋隊
風卷沙塵，勁起蒼涼。
一桿唐旗下，是蜿蜒的衛隊。
方游遠覺得騎馬很累，因此就躺在裝著箱子的車上，還讓人找了幾件衣物墊在身下，十分舒服。
「懶貨，你這丘八，哪還有半點我大唐將軍的威儀？」
面對劉公公的每日關懷，他選擇視而不見。
「丘八！前處便是涼州城，過去之後，便是北原。」老太監瞪著他，氣憤道：「你到底回不回長平？」
掏了掏耳朵，他背過身去，連個眼神都欠奉。
望著他懶散的樣子，老太監眼中怒氣緩緩消逝，「方將軍，回去吧。似你這般武藝，滿朝武將，咱家也沒見過。你不該跟我們這些註定要死的人一同，埋葬在北原。
你應該回到長平，等著日後那一天，那樣說不得，你還有機會，把我們的屍骨，帶回故地。」
背對著他，方游遠緩緩睜開眼睛，他視線追逐著遠處的馬車，明暗不定。
雖然李月這小娘們挺漂亮，但要說他是為了她而去，那儘是扯淡。
他不願走的原因，有三條。
其一，世界意識的任務獎勵，他挺心動。
其二，也打算藉此熟悉一下北原。
其三，則是打算去瞧瞧，看看自己的任務目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及有沒有機會，下手！
話說回來，到現在為止，差不多過去一個月了吧？
保護李月存活三個月……
應該不難。
就在這時，衛隊之後，竟然有一商隊現身。
瞧著他們打扮，似乎都是唐人。
這可奇了怪，現在的北地，還有人做生意？
半撐著起身望去，卻發現對方發現自己后，竟然停了下來，看樣子，似乎是有意遠遠繞開。
而劉公公遠遠望著那邊一陣，隨即想到什麼，憤怒低罵，「無君無父之徒！該殺！」
經他點醒，方游遠恍然。
唐人能如此在外行走，跟蠻子定是脫不了干係，看其反應，說不得是投敵了。
「丘八，帶人去斬了這些混賬！」
翻個白眼，方游遠嗤笑道：「人家也只是為了活命，有什麼錯？」
「放屁！」
教養極好的老太監，罕見爆了句粗口，「車轍深陷，載物極重！裡頭定然是金銀之物。且看其隨行皆為青壯，後方還有年輕女子，定然不止是求活，而是為了獻媚於蠻子！
他若為了求活，咱家也就不管了，可既然幫著蠻子做事，搜斂財物，強擄女子，這就該死！
否則為何心虛，一見我大唐旗幟，便遠遠要避開？」
聞此，方游遠半眯著眼，打量一陣，然後笑道：「胡連，帶人去！」
「遵令！」
胡連大手一招，喚來百騎隨行，而後馬鞭一甩，縱馬圍過去。
沒多大一會，那怪異車隊的人便被帶了過來。
詢問過後發現，竟然跟死太監猜測的，一分不差。
「你是說，涼州已經有唐人，讓北蠻子封官了？」
劉公公神情肅穆詢問。
前頭跪著的男人連連叩頭，「小人句句屬實。」
方游遠跟他對視一眼，皆是目露凝重。
如若搶殺一陣，那其實還好，可既然封官，還是讓唐人當官，那就不一樣了。
用唐人制唐地。
看來北蠻子，是真鐵了心，要佔這北地十八州了！
話說這個辦法，是那個女王的意思嗎？
「方將軍，你覺得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聽到他詢問，方游遠還有些詫異，想了想道：「公公你說。」
「斬！」
殺氣騰騰的說出一句。
面前這些人紛紛嚇得六神無主，各個哭爹喊娘，大訴命苦。
「饒命啊……」
「小人不是拍死，實在是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十七八個婆姨啊……」
「我那孩子，才兩歲啊……」
「將軍開恩啊……」
「閉嘴！」方游遠聽的心煩，沉聲一句，然後眯眼問道：「本將且問爾等，那涼州城裡，以前原是我大唐的官吏，現在如何？」
「大部分在城破時被殺了。」
「有的投降了……」
「對了，原來的別架王大人，還活著，現在成了涼州刺史，像我們這樣的搜尋車隊，回去后都要上交給王大人。」
「涼州刺史？蠻子給的？」
「是。」
「此時干係重大，」劉公公深吸一口氣道：「我得寫一封信，回與朝廷！朝廷那些避戰大臣都想錯了，蠻子不是搶掠一番，而是要實占我地！」
「怕是不行。」
搖搖頭，方游遠幽幽道：「前幾日，我讓胡連派人打探過。我等看似無人管制，實則百里內，一直有一支人數不明的蠻騎遠遠監視。派去的斥候，根本回不去！」
面如土色，劉公公顫抖著手，喑啞道：「蠻子……有亡我之心！」
「北地十八州，論牆厚城堅，當推涼州城為首！」方游遠眯眼道：「此乃北地第一重鎮。此城納民不少，輻射甚廣。若此地民心皆向蠻，則北地難收！」
「你的意思是？」
劉公公看向他。
只見他望著這群人身後的車上的箱子，眯眼道：「公公繼續領衛隊往北，我帶人打扮一番，進涼州城探一探。最好殺幾個逆首，警醒一下城中百姓，不忘大唐。也可以喚醒百姓之中，不忘祖宗的忠義之士。」
「嘶……」劉公公倒吸一口涼氣，「會不會太過兇險了？」
「嗯，我也覺得兇險。」
點點頭，他笑道：「不如公公帶人進涼州城，我領衛隊繼續往北，進草原？」
「你這丘八！」
罵了一聲，他皺眉道：「一天到晚，沒個正形。話說回來，進涼州城，有必要？斬幾個逆首，就能警醒百姓？」
「這麼做，或許有可能。但不這麼做，再等下去，蠻子就在這涼州城，真的紮下根了。」
方游遠聳聳肩，如是說道。
聽他這麼說，劉公公略有些詫異，「咱家看錯你了，還以為你這懶貨，捨不得出力做事，沒曾想對大唐，倒也當真忠心耿耿。」
「那倒也不是……」
方游遠靦腆一笑，「連日趕路，風餐露宿的，我有些吃不消，想進城吃頓好的，歇歇。」
「……」
「死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