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知看幻境欲塌,大驚失色。想要上前把熒惑要回來,成懌制止住她。
「你什麼意思啊!」
「不知,她無礙。本就是魅女,因念而生,怎會困於破境之中。」
不知稍定,他微微一笑,抬手喚來出月,攜著不知就踏上,往他們入境開始的花樓飛去,只見天光慘淡,人來人往熱鬧場景如同畫卷浸水,一寸寸塌去。唯見前方一點光亮,二人一齊投身而去。
即使熒惑為魅,但是不知還是心有擔憂,這等無上幻境,催發人心魔障,如同成期一般的皎皎君子亦是心有灰濛,凡心智有一絲豁口,必定噬咬不放,非得壞了心智不可。
只能期盼熒惑能夠全身而退。
期盼,這二字真真讓人無力之至。不知狠狠咬牙,忽又想起一人。不知他到底意欲何為。
穿過那點透亮光明,突然身下有大力吸附,二人紛紛墜落,撲倒在地上。
迎面就是草木清新氣味,猶有露珠,沾濕面頰。
不知撲騰出來,吸了口氣,覺得渾身沉重,竟是毫無力氣。
再抬首,只見滿眼翠綠,蔚藍天宇透亮如洗。然而這般舒心暢意的美景,不知卻無心欣賞。
面前一柄盈色劍刃直指門面,不知咽下口水,巍巍顫顫地想要爬起卻幾次三番摔倒在地。那人似乎也是沒了耐心,拎著她后領就提起來。
怎麼都拎我后領!
不知心裡暗哭,就發現此人力氣極大,拎起一人來離地懸著,竟是走路生風。不知瞥看一眼,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只是面色冷峻,秀眉緊蹙,看起來很是嚴厲。
「姑娘!我這是路過的!」不知揮舞著手,極力地露出自以為親切的笑。
「莫要呱噪!」走得更快。
這是什麼事啊!對了!成懌呢?
「姑娘姑娘!你有沒有看到另一人!」
「你還有同夥?」她腳步一停,就轉身返回,察看四周。還是拎著我。
「你敢騙我!」
成懌倒是如何了?
「師妹!」遠處正好晴空萬里,草色搖曳,遠遠一人白衣如雪,背對日光,勁步而來,白色衣上滾落一層融金,熠熠生輝。而那少年眉目清雅如水,溫和清澈。
「怎麼了?」他走到面前,那文雅氣質倒是被他的面容抵去一半,是一張極是明亮俊俏的臉,帶著肆意的笑容,露出白齒,更添明朗洒脫,溫雅之氣倒是消減不少。
「師兄?你怎會來此?」
女子微微訝異后便是直接發問。男子臉上一紅。
「我這是替掌門送東西過來的!」說完一雙眼睛含著亮色極是歡快。
真是個少年無憂的兒郎!
我突然重力一墜,直直摔在地上。
哎呀!我的屁股!
「那師兄請回吧,不要再耽擱時間。」
少年傻笑著點點頭。
「師妹,我聽聞最近比試你又是破境,現在應該是成仁境對吧!」
我看著少年,女子似乎沉默了一下。
「那已經是不久前的,我現在已入化仙境。」女子平靜無波地說。
少年笑容僵住臉上,不知瞧著甚是心酸,這種天賦異稟的奇才雖然看著很是厲害,卻往往傷人而不自知。
果然女子又是疑惑發問,師兄為何還不離去?若有何事吩咐蕭魚即可,無需再耽誤時間,誤了修行。
少年頓時氣息鼓偃,眼睛不再明亮,跟女子道別,一步步雖然仍然抬著頭但背影垂頭喪氣地走了。
我直直嘆氣,早料到我家師父必是不解風情,但是竟然已到如斯地步。
那女子自稱蕭魚,又見他們身上衣著,這應該就是以前的青辭台。
正當我搖頭無奈,她又拎起我衣領,很是皺眉地與我對視一眼。
看什麼看。
我縮縮頭,直搖。什麼也沒看!
然後就再次被提起來拎著走。
「蕭魚?你是蕭魚吧。」
「嗯。」
她依舊腳步平穩,速度不減,突然停下來。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是剛才說了嗎!」
「哦。」繼續走起。
我的師父少女時期竟是如此!難怪她的師弟們都說她淡泊無欲無情,這根本是沒腦子!
「你在幹嘛?」冷不丁一聲。
「我,我,沒什麼。」
「突然踢蹬起來,情緒變化。」
「似乎在心裡偷偷嘀咕。」
我連忙住嘴。
眼前場景漸漸變化,草地遼闊遠去,點點灰白檐角隱約可見,有暮鼓聲聲,突然的遼遠寧靜,又是熟悉,直到如今青辭台的晨鐘暮鼓依舊未變過,連音色也是亘古亘今。
這是一大片臨近青辭台的草原,又有弟子在此,應該是后崖方向。
我估摸著地方是對了,人也看到了。只是私闖青辭台修行之地的懲戒是什麼啊!我現在可是毫無招架之力了!
青辭台以風水寶地而聞名,后崖靈氣濃厚,因此定為修行之所,常常有修士暗中潛入其中,匿聲藏身期間,偷窺本門修鍊。
想當初自己不也是參加過搜查追鋪過偷入者,御劍而行,紅傘翩翩,何等肆意,現在自己也要嘗嘗這種處罰,風水輪流轉啊!
已是到了迴廊,蕭魚面容絲毫無改,最多隨著時間推移,光線黯淡,倒是增添了一抹肅色。
冷冰冰的。
只是此處依舊沒有其他弟子經過,蕭魚提著不知,推開一扇門,屋裡燭光明亮,有笑意散去。
「不知閣下師從何處?」
蕭魚挑眉不知道師父還有客人,唯一躊躇,還是踏進去。
「魚兒。」
轉過帷幕重重,內室更是燈火通明,照的帷幔透出淡淡金色,其中人影模糊。
「師父,在後崖抓到一個潛入的人,要如何處理。」
蕭魚站在內室外,也不去看裡面,靜默地站著。
「潛入?那人可是一名女子,身量矮小,四仰八叉?」隱約帶著笑聲。我好奇去看,心想莫不是那人?
蕭魚不防那人出聲,思索一下,點點頭。
「正是。」還看了我一眼。
「……」
「青老,那應該是我的一個小童,十分頑皮,白日從劍上跌落,吾仍未尋回,原來是落入貴台後崖。」
我十分確定這是暗地裡拐彎抹角地譏諷我的就是。
果然帷幔挑起,成懌那三分妖魅三分君子的笑意融融。
「不知,還不過來?」
語氣和表情實在讓人恨得牙痒痒。
然而,我還是默默過去。他摸摸我頭,像是在撫摸一隻寵物,上下打量。
「天幸,本來就腦袋不好,別又是摔得裂了,連看都沒法子看才好。」
我抓住他手似乎蹭了蹭,對上他含著笑意的眼。發狠咬了一口。
他嘶了聲。
轉頭對著青老微微低頭,天色已晚,可收留我二人借宿?」
「自然。」對面的青老大概四五十歲,捻著美髯,呵呵笑道。
「阿魚,你去吩咐一下。」
蕭魚依舊一動不動。點點頭,道了一聲,轉身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