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抉擇
面對這麼個稀奇玩意，期待能從別人身上得出一些前所未有的體驗，結果眾目睽睽之下，最後得來了這麼一句話，所有人忍著罵人的衝動，面色不善的盯著孫炎陽。
孫炎陽自己也覺得委屈，確實沒有任何變化在他身上發生，莫非進入我身體的是假的天之印記不成？
天之印記：「……」
在場的只有瘸腿黃一個人知曉，孫炎陽所言非虛，當初他也是這麼個感受，在沒有開啟天門之前著實不會有任何變化。
面對著神色不善的眾人，一時間孫炎陽也不知曉怎麼辦了，忽然他宛若發現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手指顫抖著指向東方，「快看，那是什麼東西呀？」
眾人立即回頭，就連瘸腿黃也是神色一驚，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急忙轉頭。
可是…除了新生的太陽以及樹林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了。
這個時候反應快的也是反應過來了，又被這個臭小子給騙了，你說說當個啞巴多好，誰說長個嘴非得開口說話了？
孫炎陽鑽出人群，剛欲跑向別處，卻是被幾個臨近大人攔住。
雖然他的腕力練習的遠超同齡人，可是速度終究比之四歲小孩快不了多少，最主要的還是…他的腿短！
眾人這才發現這個小子是撒謊成性，一言一行都透露著謊言，「你倒是說說，那裡有什麼？」
「那裡…不是有很多樹嘛？」
「……」
「……」
……
真正的鴉雀無聲，寂靜的連喘氣的聲音都近乎不可聞，不過僅僅持續了片刻，呼吸便開始徐徐的加重，是一種強忍著的大粗氣的聲音。
眾人最終也沒有發怒，人家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獲得了天之印記，誰也不知曉前途在哪。
「小陽，你獲得了天之印記，有進入七大院的機會了，你收拾收拾，過兩天我們送你去。」
約莫四十多歲，長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劍眉星目，很有男子漢氣概，聲音也是洪亮，整個人極具男人味。
他便是古北鎮的鎮長，張嵩飛。
聞言，孫炎陽下意識的望了望人群之中，那個邋遢的身影，卻是看見對方朝著自己點點頭，一臉微笑。
他默然，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周圍的人你一嘴我一嘴，有的流露著羨慕，有的流露著嫉妒或是冷嘲熱諷……
「這是多好的機會，為啥不去？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想去還來不及呢！」
「也不知道上天究竟長了一雙什麼眼，竟然選擇你成為命格之人，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就你？估計獲得了也是最低天賦的命格，去了七大院也不過丟人。」
……
「你們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一想。」
霍然抬頭，孫炎陽展顏一笑，不過笑容之中似乎包含著許多內容。
「你還考慮啥？多麼好的機會！」
「這可是難得七大院為了輔助我們這些鄉巴佬才給我們的特權，你可莫要錯過了。」
張嵩飛也是皺眉說道：「對呀！小陽，你可千萬別嫌鎮子里的人啰嗦，頭三十年的時候可還沒有這樣的特權，可以直接進入七大院。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錯過了最佳的修行時間，以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孫炎陽輕輕點頭，「我知道，不過鎮長，我真的想考慮考慮。」
「還考慮啥？去！」
從人群之後，傳出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瘸腿黃拖著一條腿，來到他的面前，正色道：「臭小子，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知道好好珍惜！」
孫炎陽微笑道：「正因為我好好珍惜，所以我才需要考慮考慮，不然我就直接拒絕了。」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也太狂妄了，獲得了天之印記，莫非你就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太裝逼了，他也太能裝逼了。」
「我現在真想用我四十二碼的鞋扇在他三十七碼的臉上。」
……
「去吧！在那裡，你可以獲得更好的教導。七大院都有專門的刺客方面的訓練，你也可以接觸到更多的天才。」
瘸腿黃無視周圍的吵鬧，前所未有的正經，盯著孫炎陽說道。
孫炎陽嘆了一口氣，「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瘸腿黃翻了翻白眼，道：「你還沒煩死我！整天黏在我屁股後面，我的屁是香還是怎麼著？」
孫炎陽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麼說的，不過我還是決定了，我要去。畢竟我也不想，繼續跟你背詩詞了。」
看向張嵩飛，「鎮長，我決定了，我去！明天就走吧！」
張嵩飛笑著說道：「嗯！你做出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你好好收拾收拾，明天中午我們就出發前往最近的擎天院。」
人群漸漸離去，最終只剩下兩個人。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會來看看我么？」
孫炎陽輕輕的問，似乎生怕聲音一大就會將此時的安寧打破。
瘸腿黃朝著破廟走去，「你有什麼值得讓我留戀之處么？你又不是美女，再說了，我們倆好像也沒有那麼熟吧！」
孫炎陽頷首，沉默許久，最終也是離去。
翌日。
一晚上孫炎陽都沒有怎麼睡，翻來覆去的怎麼也沒有睡著。
他也沒有多少東西，最後給胡大娘的靈位上了三根香，拜了三拜，說了一句掏心的話，然後毅然決然的離去。
乘著天蒙蒙亮，他去了一趟破廟，卻在門口聽到裡面鼾聲四起，眼神暗淡不少，然後還是邁開步子，去了張嵩飛鎮長家中。
離都離開了，還不得去蹭頓飯，吃他個混天地泣鬼神，給張鎮長一家人，留下特別特別深刻的印象，不然忘了我怎麼辦？
只不過他不知曉，破廟之中的人，也是一夜未得安歇，他來之時，破廟中的人背對他，眼睛卻是睜開，微紅暗淡……
中午這頓飯，孫炎陽確實沒有辜負他本來預設的期望，一粒米沒吃，吃肉吃撐了，肚子圓鼓鼓的像是塞進去了一個大鼓。
這頓飯吃的張鎮長與他的妻子兩個人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這頓飯吃的張鎮長的同樣四歲兒子只來得及吃了個雞翅膀，整隻雞就沒了，給人小孩子委屈哭了。
張鎮長的妻子將兒子拉到一邊，安慰道：「他今天就離開了，你忍忍，忍過去這頓就好了。」
安慰還是起了作用，張鎮長的兒子果然停止了哭泣，只是傻愣愣面色不善的盯著孫炎陽，不懂為什麼天之印記選擇了這麼一個人？
中午，張鎮長帶著孫炎陽離開了，鎮子里的人都來送行，後者在人群之中找來找去，想要找到那個乞丐打扮的人。
可是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他神情落寞的跟隨著張鎮長離去了，他們還要去附近的城裡去買匹馬，最近的七大院也離他們比較遙遠。
破廟中。
瘸腿黃獃獃的傻坐著，竟然是有著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擦了擦眼淚，自嘲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為了這麼個臭小子哭了呢？肯定是眼睛裡面剛才進了個蚊子，這該死的蚊子！！」
「師傅，師傅，你說人活著為什麼需要面對離別這麼傷感的事情呢？」
「你不經歷過離別，便永遠不會知曉相聚在一起可以甜美到什麼地步。」
……
「師傅，我覺得你說錯了，有些人，一但離去了便會是一輩子了，這個時候，臭小子應該已然離去了吧！」
瘸腿黃臉上陰晴變化不定，時而微笑時而沉默時而哭泣。
「我現在特別期待你明天的表現了，記得明天五點不要遲到！」
「我也很期待，當年的天下第一刺客究竟能教我一些什麼本事？」
……
「你小子估計沒有機會了，天之印記一般都在天亮之前出現。」
「那我還真就不信，沒有獲得天之印記，我還成為不了強者了。」
……
「這個臭小子，人小鬼大，要是在外面得罪了人該怎麼辦？」
「我還為他擔心呢？他不去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徐萬錦呀徐萬錦，你是怎麼了？最近怎麼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徐萬錦，當年唯一一個公認的天下第一刺客，如今的落魄瘸腿黃一直不斷的呢喃著。
「瘸腿黃，趕緊出來見見小爺，不然小爺我就拆了這座破廟，看你以後住在哪？」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讓他的神色一時之間恍惚，然後瞬間化為難以置信與恨鐵不成鋼的欣喜。
「臭小子，誰讓你回來的，膽肥了？還敢這麼跟我叫囂？」
瘸腿黃走出了破廟，陽光下的那道瘦小但肚子龐大的小男孩，讓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小爺我決定了，不把你這一身本領都學會了我就不走了。」
「那你這輩子可都走不了了！我一身本領可是沒有邊際的！」
「呵呵！小爺我就喜歡挑戰，徐萬錦，你給小爺聽好了，以後再敢不要小爺，小爺我就用學得的一身本領，好好教訓教訓你。」
「你一身本領都是我教的，還能讓你造反不成？臭小子，你就不應該回來，回來幹嘛？真的是煩死我了！」
「那我還真就回來對了，我就是來煩你來了，煩死你我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