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誓願

一聲清咳。

……

林幼春秒懂。

他知道，這是畫煙在提醒他，她要進來了。

大概，是因為畫煙擔心林幼春在洞中換衣服，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吧？

林幼春忙笑道：「快進來，我已經換好衣服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

門外，畫煙端著一隻盤子走了進來。

看見換了服裝后的林幼春，畫煙調皮地將嘴角向上挑了挑，臉上嘻嘻帶笑。

這笑。

讓林幼春覺得很親切。

畫煙將盤子擱在一張石桌上：「師兄，請用。」

林幼春的眼睛，早就已經直了。

直。

是因為他被桌子上的東西深深地吸引了。

這……

是吃的？

林幼春有點不敢相信，他沖畫煙攤了攤手，苦笑道：「小妹，我嘴巴裡面長的是牙，又不是粉碎機，你端幾個鵝卵石來給我吃，這這這……我能咬得動嗎？」

畫煙眨眨眼，嘻嘻笑道：「師兄，我們都是吃這個的呀，你不是說已經餓了嗎？

快點用吧，請……」

林幼春。

真想撲街。

他怎麼就那麼不相信畫煙的話。

林幼春上前一步，伸手從盤中摸起一枚鵝卵石在手中掂了掂。

咦？

雖然說掂在手中是石頭的份量，可是，林幼春卻感覺手中的鵝卵石微微發軟，也發燙。

這，是一枚有溫度的石頭。

他當然不敢用牙齒咬。

林幼春用兩根手指掐了掐石頭。

奇怪。

手中石頭，似乎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硬。

他又用指甲掐了掐，發現這枚石頭就好像是煮熟的土豆一樣，有點軟綿綿的。

真是奇而怪之。

林幼春十分好奇，這究竟是一枚煮熟的鵝卵石，還是一枚像鵝卵石的土豆？

他將鵝卵石送入口邊，用牙齒試探著緩緩咬下去。

因為他早就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說感覺到硌牙的話，馬上，他的牙齒將不會再繼續用力。

給他100塊錢他也絕不再咬。

可。

一咬之下，隨著牙齒如刀鋒一般向鵝卵石中緩緩地切入，一種薯類植物特有的清香，瞬間從他的牙齒到舌尖，開始瀰漫到整個口腔之中。

味道。

可以喲！

這真的是一枚可以吃的鵝卵石哎！

又粉又糯。

香甜可口。

林幼春不好意思的沖畫煙笑了笑，他的笑容表示自己是鄉巴佬進城，沒有見識，請她不要在意。

連吃數枚……

畫煙並不在意，而是一邊看著林幼春咬石頭吃，一邊對他說道：「師兄，等下你吃完了東西，我帶你到後面的藏經閣去一趟，兩位師尊讓你從那裡面取一本書，然後讓我帶著你即刻下山。」

聽到即刻下山4個字，林幼春拚命將口中有些噎人的食物咽入肚中。

他看了看畫煙，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度誠懇的笑容道：「納個啥……我剛到這兒，一切的東西我是蒙的，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能不能讓我緩一緩啊？

能不能讓我住兩天再走啊？」

畫煙搖頭道：「不行，兩位師尊說了，你現在是凡人之體，不可以在這兒久留，因為耽擱久了，對你的身體是有害無益的。

師兄，你吃飽了嗎？

如果師兄吃飽了的話，你就跟我去藏經閣吧，去選一本書，然後我送你下山。」

連吞數口。

林幼春將手中最後一截鵝卵石送入口中。

他眨眨眼。

對於畫煙的話，他並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

因為，一切都稀里糊塗的，他除了聽從別人的安排，又能怎麼樣呢？

雖然他不想這麼快走。

雖然他還想在此地探索一下。

但……

人家讓他走。

林幼春只好嗯了一聲。

他又苦笑一下，搖搖頭，看了看房中，才對畫煙道：「那……我能不能拿一兩樣東西啊？」

畫煙點點頭。

林幼春抄起鐵劍，然後，又將剩下未吃完的兩枚鵝卵石塞進口袋中，他本來還想拿牆上的那個斗笠的。

因為林幼春突然覺得，雖然說那個斗笠破是破了點，但是，萬一外面下雨的話，畢竟它還是可以擋擋雨的。

不過。

由於林幼春的心裏面有一些小忐忑，怕畫煙反對，所以也就不拿它了。

他只是抄起了那一把鐵劍，就跟著畫煙一起出了山洞。

對於未知的世界，他是有恐懼心理的，他認為在一個十分陌生的世界里，手裡有一件防身的武器，想必還是有用的。

……

……

藏經閣中。

林幼春望著並排的幾個大書架上那些琳琅滿目的書籍，手伸了伸，又像被燙到了一般縮了回來。

《無量天尊萬法經》。

《玉庭經》。

《奇門遁甲》。

《大乘歸虛妙術》。

《戮鬼術》。

《上元》。

《…………》

他看看畫煙。

畫煙抿嘴笑笑：「師兄，任取一本。」

「只能一本？我想多取幾本可不可以？」

「兩位師尊說了，只能取一本。」

＆＃@——！

……

……

這時，畫煙又道：「師兄，兩位師父再三交代，讓你緊緊牢記那4句偈語，另外他們還說了，你下山之後，10年之間，如果說做夠了1萬件好事的話，他們會親自下山來接你回洞的。」

什麼什麼什麼？

什麼1萬件好事？

林幼春蒙查查的，一時半會無法理解畫煙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轉過頭，盯著畫煙很是看了幾眼，看得畫煙有點害羞，低下了頭。

畫煙伸出兩隻白白嫩嫩的小手，不停的擺弄著衣角，口中卻依然對林幼春解釋道：「……師兄，兩位師父說了，讓我帶你即刻下山，下山之後，你要牢記那四句偈語，並且依偈行事……

師兄可曾牢記？」

林幼春點點頭：「傍金而居，遇錦而取，聞袁而問，先李而遁……」

畫煙一笑，點點頭：「那就好。

另外……

你在山下一定要廣做善事，你當年曾經發下一個大誓願，下山之後，不做10萬件善事不回洞……

現在，經過幾世輪迴，你已經做了9萬件善事了，再做1萬件的話就功德圓滿，還上了當年所發的誓願，到時候，兩位師父會親自接你回洞的。」

畫煙的話。

讓林幼春如聞天方夜譚。

什麼大誓願。

什麼輪迴。

什麼回洞……

這都哪跟哪兒呀！

……

……

林幼春一邊翻書，一邊想心事。

他心想，兩個老道讓自己幹什麼什麼好事，自己打小，偷雞摸狗拔蒜苗之類的事情沒少干，做的好事卻屈指可數，自己本身不具備做好事的潛力啊。

關鍵是，自己憑什麼得聽他們的？

林幼春又看看畫煙，他看見畫煙此時正轉過身去看向書架旁掛著的一幅捲軸，心中不由一動，立刻伸手，抽了兩本書塞進懷中，邊塞邊想：「嘿嘿……善事什麼的，我不想做，孔乙己曾經說過，偷書者，不算偷，我偷偷的多拿一兩本書，應該不算是什麼壞事吧？

應該不算。」

林幼春覺得這裡的這些書，看上去一個個的都好高大上呀。

管它呢，多拿兩本總沒錯。

林幼春撥棱了一下頭，恰好，與畫煙扭過來看他的目光相對視了，他趕緊咧著嘴笑了笑，同時，胡亂伸手又從書架上面抽了一本薄薄的書：「就是它了……我已經選好了。」

畫煙盯著他的懷中很是看了幾眼，她微微一笑，左腮露出一個十分好看的小酒窩：「行吧，師兄，既然你已經選好了，那……我現在就送你下山吧。」

林幼春將手中書朝畫煙搖了搖：「……那個……啥！」

「啥？」

「不做善事行不行？」

「不行！」

「那……

……沒啥，沒啥了。」

「那行，……師兄請跟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