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粽子糖】
起初唐酒還在疑惑什麼叫「委屈你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又被魔族給關起來了!
相較於之前那次,這次的關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囚禁,塞穆爾最少也要離開一個星期,他很擔心這段時間裡人類在外面會遇到什麼事情。
他本來是想將人類關在自己的屋子裡的,但在人類的堅決反對下不得不被迫鬆了口,轉而將人類的活動範圍擴大到了整個宮殿,除了不能離開這座魔王的宮殿外沒有任何其他限制。
他還給人類留下了足夠他吃半個月的食物和水,忽略那些硬邦邦乾巴巴一條能砸死一個人的肉乾,其實人類的待遇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不錯。
臨走前他又滿心不舍地抱著人類蹭了半天:「魔族的傢伙們都很狡詐的!我不在你不要和他們多說話。」他做出了一副十分兇惡的表情恐嚇道。
「你看他們都看起來很溫柔很好說話的樣子,他們在心裡肯定想著怎麼吃掉你呢!只有我不一樣,我一點都不想吃你!」塞穆爾表情坦蕩極了。
——我只想吃你空間里的糖!
唐酒一邊想著那群魔是想怎麼「吃」掉我啊一邊氣憤塞穆爾是塊不開竅的石頭是根點不著的木頭,一邊敷敷衍衍含糊點頭:「嗯嗯。」
可能是他敷衍的意思太明顯了,塞穆爾有些生氣:「尤其是那個亞斯塔爾!我知道他總是跑過來找你!他那麼弱小的傢伙肯定是看上了你身上的東西!他平時可是很傲氣的別的魔族和他說話他都不願意搭理人家!」
以前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人類最親密的狗勾怎麼會在意一直整天扒腿的倉鼠呢?可他發現只要他不在亞斯塔爾就會偷偷跑出來看他的人類,他現在甚至還敢和人類搭話了!
塞穆爾必須堅決杜絕這種行為!於是人類又繼續順毛:「那你去蠻荒的這段時間我就不見他了。」
左右這段時間他也有事兒,等他回來再見。
塞穆爾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認真地點了點頭。
於是魔族又開始開心起來。
魔王的宮殿里有許多間密室,絕大多數都是前幾任魔王留下的,有的曾被用於放置魔王們最珍貴的寶藏,有的則囚禁過不少大陸上頗有名氣的美人。
不過到了塞穆爾這代已經全部空空蕩蕩的了,唐酒用了好幾天才不得不接受如今的魔王大人窮的只剩下了自己的事實——據說塞穆爾當年甚至想拔翅膀上的羽毛去和人類交易了!
好在他最後冷靜了下來及時收手。
唐酒在塞穆爾的指引下選擇了最靠里的一間:「剛好我趁著這段時間冥想一下,我的魔力消耗太多,至今還沒補充回來呢。」
「也沒法打開空間給你拿糖吃。」他看著塞穆爾的表情,正氣坦然哄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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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塞穆爾出門的帥魔哥滿懷欣喜衝出門去悲痛欲絕跑回屋來,他整隻魔都欲哭無淚雙目無神——他還以為魔王離開了他就可以多些和人類相處的機會了!卻沒想到塞穆爾這個濃眉大眼的竟然將人類換了間沒有窗戶的屋子!美其名曰人類要冥想魔法!冥想個屁!
誰不知道魔王的地盤上只有暗元素魔法啊!這個人類身上哪兒有一點點會用暗系魔法的樣子啊!用暗系魔法的不都是亡靈法師或者巫妖嗎!
他覺得這一定是塞穆爾不想讓其他魔看到人類才隨便找的借口!
如今他再抬起頭,只能看到那間空空蕩蕩的屋子和隨風晃動的窗帘,年紀輕輕的帥魔哥第一次感受到思念的痛苦。
對於嚮往自由的魔族來說,被囚禁起來——尤其是囚禁到一個沒有窗戶看不到外界的房間里是極其痛苦的事情,他們一天不出趟門就渾身難受,在屋裡多呆幾天就能把房子給拆的七零八碎的。
有一部分魔族感動極了,其中就以榴槤哥為首,他覺得王聽進去了自己的話開始對人類採取什麼措施了,王開始防範人類了!
還有一部分譬如亞斯塔爾則陷入了痛不欲生的心碎中,每日對著人類的美貌他們能多吃三大碗飯,又因為人類喜歡坐在魔王的高塔上眺望遠方的緣故,有不少魔的頸椎都出現了問題,唐酒「被關入」密室后他們的脖子一下子好受不少。
剩下的其他魔心思就更亂七八糟的了,想什麼的說什麼的都有,不過每一個版本的故事裡人類總是凄慘又可憐的。
而人類不僅一點都不可憐,他甚至過上了這段時間以來最舒適的一天——
塞穆爾給他留下了足夠他生活很久的食物和水,唐酒笑眯眯地等候他離開密室前往蠻荒,直到已經確定魔王離開了魔族領地後唐酒才慢慢坐回椅子上。
這間密室從建造以來就被用於存放魔王最珍貴的寶物,只有每一任魔王最厚重的沾染了靈魂氣息的暗系魔法才能打開,哪怕是聖教庭的教皇冕下短時間內都無法破解,一旦輸入了錯誤的魔力密室上的結界會當場爆炸將外面試圖打開密室的生物炸成飛灰。
結界爆炸甚至能產生禁咒級的威力,這片大陸上絕不會有任何一個生物想要體驗一下。
逃離這個密室……理論上更是天方夜譚。
所以這裡同樣是無盡深淵外最能讓塞穆爾安心的地方。
屋裡空空蕩蕩的,僅有的桌椅床和一些擺件還是塞穆爾怕唐酒呆著無聊臨時搬過來的,這間屋裡原本簡略的比毛胚房還要乾淨。唐酒的目光移到牆角的一個小小的箱子上——箱子體積並不算大,大概和三四包辦公室用A4紙摞在一起的體積差不多,整個箱子表面泛著一層瑩潤的白皙光澤,看上去像是用什麼骨頭雕刻出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應該是塞穆爾唯一的家產了。
箱子上面有一把小巧精緻的鎖,上面花里胡哨龍飛鳳舞地雕刻著似乎是很高大上的花紋。這把鎖呈古銅色,也不知道被鑄造出多久了頗具歷史感,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彷彿稍用點力就能將鎖頭扯下來。
直覺告訴唐酒,恐怕光是這把鎖的價格就能買下如今他們所在的整座宮殿了。
他剛進來時問過塞穆爾一句,可惜魔王自己也不記得鑰匙被丟到哪裡去了,他總是這樣丟三落四,無論是多重要的東西轉身就能忘的乾乾淨淨了。
唐酒不再關注那個箱子,他尋了個地方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微微闔眸開始凝聚起自己的魔力。
——這方面他沒有騙塞穆爾,他的魔力確實一直沒有恢復滿過,每用一點就會少上一點。雖然外面的魔族們都在猜測唐酒是魔神的轉世或者魔神的化身,但他的身體里卻……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暗系元素。
如今他終於等到了個塞穆爾不在的機會,剛好趁機迅速補充一下消耗的魔法。
他抬起手腕指尖凌空微點,像是在觸摸著什麼又像是在呼喚著什麼,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空中劃出了數道優美的弧度,幾秒過後唐酒的手中頓時又多了一面光芒凝聚成的鏡子。
這次的鏡子要比他在無盡深淵裡凝聚出來的那面小上一些,拿在手裡和台平板電腦差不多大,唐酒屈起食指輕輕用指關節在鏡面上敲了敲,鏡中的景象頓時便發生了轉換。
他每敲一下,鏡中的畫面都會更換上一副,唐酒沉吟片刻終於選定了自己的目標。
鏡后重新出現了塞穆爾最初在無盡深淵裡看到的那間倉庫,也就是堆滿了糖山的絕對不能讓塞穆爾看到的那間。
他輕輕地打了個響指,原本沉甸甸放在他腿上的鏡子頓時又化成了白光。他的手腕隨意一揚,乳白色的光點就像被他驅散開來一樣隨著他揮趕的動作躍到了唐酒正對面的那面牆上。
它們在牆上勾勒出一個長方形的形狀,慢慢匯聚成一扇帶著乳白色光暈的大門,門的邊框后是遮都遮不住的溫柔白光,某些電視劇里經常出現這種畫面——這種時候一般在門后等著的不是佛祖就是上帝。
唐酒摘下了脖子上的項鏈,那是一條十分普通的銀制項鏈,塞穆爾是魔族又不是吸血鬼,銀制的東西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威脅,更不用說那條鏈子細的一扯就斷,塞穆爾甚至壓根沒注意到它。
鏈子的下方墜著一枚小小的鑰匙,唐酒將鑰匙插入牆面光門上的鎖眼裡,一直向右連著擰到第三圈的時候……鎖眼裡傳來一聲十分清脆的「咔噠」聲響。
人類終於打開了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