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繪城璃夏：聽說你在外面工作，今天回來嗎？」

「繪城璃夏：惠現在在我這兒。美知子有事回老家去了，我暫時照顧他。不過他晚上一個人在家可以嗎？你要是忙完了還是早點回來吧。」

璃夏按下發送鍵，這才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惠。

這是附近的漢堡店，離家不算遠，但並不順幼兒園回家的路，想必是惠從前來過或者路過過。

「爸爸帶我來過一次。」惠說道，「不過是很長時間以前了，來吃過薯條。」

「喔，之後沒來過嗎？」

惠搖了搖頭。

真是不知道怎麼說甚爾才好。

幸虧的是惠又乖又聽話還讓人省心，不然要是攤到一個鬧心的小子，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整天都在外面浪。

惠看上去也並不討厭漢堡和薯條，在璃夏對面吃得不亦樂乎，見璃夏在玩手機不動手，他還主動拿了根薯條裹了番茄醬，向璃夏遞過來。

「噢，謝謝寶貝。」

璃夏沒伸手，直接彎下腰一口咬住薯條，蠕動舌頭將食物卷進了嘴裡咀嚼。

「為了慶祝惠感冒痊癒，我們吃完之後再去買冰淇淋吧！」

「……」惠頓了頓，「我感冒早就好了。」

「延遲的慶祝，咦，難道惠你不想吃冰淇淋嗎？」

「……想的。」

「那待會就去吃冰淇淋好了。」

可能是甚爾在忙，璃夏一直沒收到他的回復，索性也就將這個不靠譜的人拋在腦後，在吃完晚飯後，帶著惠去散了散步，順便買冰淇淋吃。

璃夏絲毫沒有「孩子還小，不能吃那麼多亂七八糟零食」的自覺，好在惠是一個非常具有自我管理意識的小朋友，他挑了一個小小的巧克力冰淇淋，走幾步又停下挖一小勺塞進嘴裡，又走幾步又停下。

璃夏選的是草莓蛋卷冰淇淋，一邊心不在焉地舔著冰淇淋球一邊跟在惠身後，隨著他的動作走走停停。

等她們磨磨蹭蹭地吃完，天都已經擦黑了。

大概是吃了冰淇淋的緣故，惠看上去有點小開心，比前幾天悶不吭聲玩摺紙的樣子活潑開朗多了。

他小聲哼著幼兒園老師教的童謠，一會兒往前小跑幾步，一會兒又蹦蹦跳跳地折回來抓璃夏的手，拽著璃夏往前。

璃夏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內向的小傢伙這麼活潑的樣子。

「我們現在回家嗎？」小傢伙撲在璃夏的腿上，抬著頭問她。

「對。」璃夏一笑，想了想又問道，「或者你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那就回家吧。」

惠鬆了手，篤篤篤地往前方跑去。

前面是個只亮了一盞路燈的小花園，穿過這個小花園再拐進巷子就已經是住宅區了。

璃夏正想快步追上惠，就見小跑出去的惠忽然剎住了腳步，折回來跑到她身邊，抓住了她的手。

「我們再去別處逛逛再回家吧。」惠說。

嗯？忽然發生了什麼事嗎？

璃夏有些奇怪，抬頭往小花園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路燈上，隱隱約約有一個彷彿蜥蜴一樣的扭曲怪物盤旋著，正嘶嘶地吐著舌頭。

是咒靈啊。

小孩子還能看到這種東西嗎？

……是因為小孩子的原因嗎？

見璃夏停住腳步往花園那邊張望，惠用力拽著她的手，試圖將她往反方向拉：「……有一家圖書店，我們去看看小人書再回去吧。」

「嗯，好吧。」

璃夏沒有多說什麼，反手抓住惠的手，生怕他因為慣性剎不住車而摔倒：「你帶路吧，惠。」

惠拉著璃夏往前走，不時心有餘悸地扭頭往花園的方向看。見璃夏正歪著頭看著他，他含糊地發出了幾個單音節，試探性地問璃夏：「你……剛剛有看到花園那邊有什麼東西嗎？」

璃夏眨了眨眼：「什麼東西？」

「……不，沒什麼。」惠拉著璃夏頭也不回，「圖書店就在前面了！」

璃夏本來以為惠只是找個借口將她帶離小花園，沒想到走了幾步之後，還真看到個亮著燈的圖書店。

進了店門后，惠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但大概是因為有點忌憚，他還是跟在璃夏的身邊，不願意走遠的樣子。

璃夏更好奇的是，剛剛的惠是因為看到了路燈上的咒靈才折返的嗎？

按照她所了解的這個世界的基本資料，咒靈這種東西好像並沒有什麼「小孩子可能會看見」這種奇怪的設定吧？一般都是有咒術師才能的人才會看得到這種異生物吧？

抱著這樣的困惑，璃夏領著惠到了兒童圖書區，給他挑選了兩本童話故事書。

看甚爾還沒回復的樣子，今天哄睡小朋友的艱巨任務，肯定是要落在璃夏身上了。對於毫無經驗的璃夏來說，童話書自然是必需品。

買完書之後出門，再路過小花園的時候，路燈上盤踞著的咒靈已經不見了蹤影。

惠自然也發現了這個情報，他這次拉著璃夏的手，大大方方地穿過了花園，往家的方向走了。

因為杵屋美知子的租房都是固定的一室一廳一衛，所以璃夏家裡也沒有能夠給惠住的地方，除非璃夏跑去睡沙發。

帶著小孩子睡倒是沒什麼關係，但是璃夏個人習慣比較不適應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不過對於璃夏來說，熬個夜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璃夏心中做著打算，領著惠上了租房二樓，還來得及把惠招呼進門，就見惠從自己的小背包裡面摸出把鑰匙，舉高遞給璃夏。

「喔？你還帶了家裡的鑰匙嗎？」璃夏接過鑰匙，將鑰匙插/進禪院家的鑰匙孔，擰了幾下，將門打開了。

惠率先進門，踮起腳將燈扯亮，讓開身體好讓璃夏進門。

璃夏一邊進門，一邊環顧四周。

比想象中的要乾淨整潔得多，桌上散落著小朋友的畫冊和文具，在璃夏進門的時候，惠就已經跑去收拾了。

璃夏關上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幼兒園老師有沒有留什麼任務呀，惠？」璃夏問道，「比如什麼摺紙畫圖之類的。」

當然是有的。

惠很快就從書包里翻出了圖冊，霸佔了璃夏旁邊的沙發，用彩色筆在上面塗塗畫畫。

璃夏陪了他一小會兒，又起身去燒水，給小傢伙睡前的洗漱工作做準備。

等惠將畫畫的工作做完，璃夏又看著他洗漱之後，讓他爬上/床睡覺。

惠鑽進被子里將自己捂住，默默地換掉了睡衣之後，才伸出腦袋來看璃夏。

璃夏覺得他很可愛，忍不住笑問道：「你是不是要睡了呀？」

惠眨了眨眼，看著璃夏：「……有點早，不過也可以。」

「小孩子應該早睡哦。」璃夏在床邊坐下，順手拿起今天在圖書店買的故事書，「給你講故事吧。」

她翻了翻圖書冊，伸手將燈光調暗：「你想聽小羊搬家的故事還是小狗報恩的故事？」

惠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易覺察的嫌棄，他動了動嘴唇，緩緩地說道：「都可以。……不用調燈，你的眼睛會壞的。」

璃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惠的劉海，感念他的體貼。

了解了，這就先講小狗報恩。

璃夏還是第一次負責這種工作，只覺得有趣。等她心滿意足地翻過書冊的最後一頁的時候，視線一飄，發現惠已經昏昏欲睡，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她將書合上，關掉燈，正打算起身走，就感覺惠好像摸黑拽住了她的袖口。

惠半夢半醒間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說個什麼，璃夏只能把這歸於小孩子的缺乏安全感行為。她倚著床，伸手撫著他的頭髮，輕聲哄他「睡吧睡吧」。

就在惠安靜下來，璃夏起身打算離開房間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咔噠的開門聲，緊接著某人大大咧咧進門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出租屋。

剛剛進入睡眠狀態的惠也被吵醒了，他坐了起來，茫然地在黑暗中與璃夏對視，後知後覺地摸索著拍亮了檯燈。

甚爾的上半身探進了房間：「小鬼你睡覺為什麼不關客廳的燈……咦，你也在嗎？」

惠從被子里爬了出來，軟軟地叫了聲「爸爸」。

璃夏見他揉眼睛，附身將他抱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背哄他，順便還不忘瞪了甚爾一眼：「這麼晚了，禪院先生就算進門也稍微輕一點吧。」

「誒，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我可是看到信息后就馬不停蹄地回來了哦。」甚爾笑著湊了過來，伸手握住了惠的腳脖子，「這小子沒乖乖睡覺嗎？」

「是已經睡了，被你吵醒的。」

璃夏將惠遞了過去，塞進了甚爾的懷裡。

甚爾湊得太近了，雖然知道他是為了看自己的兒子，但璃夏還是有些不習慣。

「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再多坐一會兒也沒問題哦。」

甚爾單手托著自己的兒子，熟練地將兒子扛在肩上，對璃夏笑道。

「不了。」璃夏伸手摸了摸惠的小爪子，「我要回去了，已經很晚了。」

甚爾也沒打算強留璃夏，他顛了顛自己懷裡貌似神志不太清醒的兒子：「來，跟阿姨再見。」

璃夏：「……」

惠唔了一聲，舉起手搖了搖：「姐姐再見。」

「噗。」璃夏笑出聲，「寶貝再見。」

說完，她還不忘瞥了正一臉「你是不是傻了，到底知不知道怎麼稱呼別人」地看著兒子的甚爾，輕聲說道：「連五歲的小孩都比你會說話。」

「……」甚爾頓了頓，嘖了一聲，「等明天他清醒過來我再好好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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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也不會寫小孩嗚嗚嗚。

我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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