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許你寵愛》熱熱鬧鬧開機。

說起來這個劇組也是不走尋常路，橫城是古裝劇和民國劇的主戰場，像都市劇一般不會在這拍，大都是選擇一線城市為背景，為的就是更加貼近現實，也讓觀眾更有代入感。

雖然橫城最近兩年因為市場需求，影視城這邊擴修了不少，但現代背景依舊是短板，但凡資金充裕的都不會選擇來這邊。

胡夭夭聽其他人吐槽的時候沒感覺有什麼，可當她看著不遠處的古城牆烏泱泱一片人，再回頭看看冷冷清清，渺無人煙的高樓大廈，頓時懂了這群人吐槽什麼了，就這環境，哪裡像是大都市啊？

就算樓再高，裡頭的設施再好，就這冷清樣……

一點都不像是大都市嘛。

「這有什麼辦法，這樣最省錢。」孫天成聽了胡夭夭拋出來的問題，細算道：「近些年都市劇不是大爆嗎？一線城市的取景費用那是節節攀高，人一聽是劇組要用，直接報了個天價……」

還有路人的肖像權費，房租布置費用，以及演員們的片酬等費用，其中牽扯到的東西可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清的。

饒是青亞給的錢不少，但要支撐著完整拍下來還是夠嗆。

尤其請了謝崢，又是一項大支出。

孫天成左想右想，與其在一線城市消耗過多，還不如來橫城拍呢。

以橫城如今的熱鬧，實景也不比一線城市差嘛，剛好這邊租的小別墅，都比一線城市便宜一大截兒呢。

反正孫天成是覺得比在那邊拍更實在。

胡夭夭聽完豎起大拇指，「還是孫導想的長遠。」

孫天成：「那是，不過你怎麼還在這待著？今天有安然和施曼的戲份了，提前去做準備。」

胡夭夭：「好嘞。」

語氣輕快地應了聲，胡夭夭溜達進了化妝間。

開源節流也不是說笑的。

整個劇組現場，除了謝崢有一間單獨的休息間外，其他人全都公用一個化妝間，這一忙起來，真有點像菜市場的感覺。

不遠處，陶桃遙遙地喊了一句夭夭姐，軟糯糯的，配上小圓臉怪可愛的，明明是個成年人，卻總透露著一種人類幼崽的感覺。

胡夭夭沒忍住湊上去捏了捏她的小圓臉。

旁邊化妝師：「去去去，上著妝呢，粉都被你捏掉了。」

胡夭夭：「……」

人討狗嫌的胡夭夭訕訕地坐了回去。

沒多久，外出打探消息的周雅也回來了。

胡夭夭往周圍忙碌著的人群掃了一圈，拉著她小聲問：「打聽到什麼了嗎？」

周雅微喘道：「打聽到了……」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周雅就將事情給說了個清清楚楚，也讓胡夭夭明白蘇柔清為什麼刻意針對她了。

說來好笑。

劇本圍讀那天胡夭夭以一己之力摘下了謝崢這朵高嶺之花，力破外界傳聞，之後動小心思的人就多了，偏偏胡夭夭是金主爸爸力捧的藝人，他們就是有一百個小心思也不敢往胡夭夭身上琢磨。

自然就遊說到蘇柔清這來了。

前頭蘇柔清拒絕過一回，說酸話的人本來就多。這第二次一簇擁，當天方奇軒沒在，也沒人幫忙說話，蘇柔清趕鴨子上架，就被烏泱泱的一片人擁著她去敲謝崢化妝間大門了。

結果出人意料，謝崢拒絕了所有人。

聽說蘇柔清那天是紅著臉從謝崢的化妝間衝出去的。

「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怎麼什麼事都賴我？」

胡夭夭震驚了，這全劇組上下都知道的大八卦，咋就沒人暗地裡跟她說？

在房間宅了兩天，她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而且這件事明明就是蘇柔清要做老好人，臉皮又薄才導致的，怎麼怪到她身上來了？

冤。

巨冤！

「私下工作人員都在議論，但沒有演員敢在明面上說，尤其是在你面前……」

小演員也有小演員的生存之道。

他們在背後說八卦說的天花亂墜，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但是在人前還得維持恭敬神態，唯恐落人口舌。

就算蘇柔清是頂上來的女一又怎麼樣，只要她還是女一號，其他人就得給她做配，萬一在背後嘴碎被人聽到了，拍戲現場故意使壞，都夠人吃一壺的了。

「所以謝崢是真的拒絕的所有人，只給了我私人聯繫方式對嗎？」

胡夭夭的關注點開始傾斜，心中略美。

周雅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並沒有，據我所知，後面兩位導演和編劇他們加上了。只不過同組的演員你是第一個而已。」

那也已經很棒了好不好？

胡夭夭選擇性地聽了後面那句話，美滋滋地給置頂的小烤雞頭像發了一條信息——

【狐狐探頭，直接say嗨.jpg】

消息順利發出，動態的小狐狸屁顛顛地扭著小腦袋。

想著兩天沒去謝崢面前刷臉了，胡夭夭絞盡腦汁地拋出一個話題：【謝崢，你今天吃早餐了嗎？】

消息發過去，下一秒，最底下卻浮出了提示框。

【先生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

胡夭夭：「……？」

什麼鬼，明明前一秒她的消息還能發出去的，怎麼下一秒就被拉黑了。

不信邪地發出了好幾條好友驗證，等了半天，最後依舊石沉大海。

胡夭夭的小臉耷拉了下去，唉聲嘆氣。

害，白高興了。

謝崢就是個記仇的。

……

上午十點，《許你寵愛》第一場正式開拍。

其他沒通告的演員散了場，胡夭夭瞅著謝崢的背影戀戀不捨，卻還是沒追上去質問，轉頭溜孫天成身邊瞅瞅這怎麼拍戲的。

孫天成為了要個開門紅，挑了女主角最簡單的一場，不管蘇柔清拍的如何，都不看回放直接喊『過』，之後幾場單人CUT幾乎沒怎麼NG過。

打鐵還得自身硬。

孫天成之前還對蘇柔清有幾分擔心，這一看成品當即沒了顧慮，喜笑顏開地夸人長得漂亮，演技也好，這個女一號當真沒選錯人。

胡夭夭看了兩場，也不得不承認蘇柔清的實力不容小覷。

就這演技，的確是個影后料子。

只不過么，她也不差。

「下一場，安然，施曼，內景戲。」

場記在旁邊大聲提醒。

窩在角落裡閑到刷劇的胡夭夭立馬蹦起身，語氣歡快，「下一場到我了？這麼快？」

「嗯，趕緊過來，我給你說說戲。」

孫天成在機器后朝她招招手，心中略愁。

這位大小姐之前的演技有多糟糕，他心裡還是有點譜的，現在開拍了，他也就不指望能有多大的驚喜了。

「吶，等會兒拍的是這一條……」

說起女二號安然這個角色，在《許你寵愛》里其實挺招罵的。

綠茶女二嫉妒心重，又富有心機，在戲里可沒少欺負施曼。而比起後期火力全開，絲毫不遮掩惡意的模樣，前期的安然還是個略有心計，隱藏挺好的知心小姐妹，雖然是塑料姐妹情，但也得好好表現出來。

而倆人第一條對手戲很簡單，就是普通閨蜜一樣湊房間里說著各自的煩心事。

戲不難。

但孫天成還是害怕。

細細說了一遍走位和需要的感覺后，孫天成口乾舌燥道：「夭夭明白了嗎？這一條你就平常心對待，再不行，事先和柔清多聊聊，找找閨蜜相處的感覺。」

胡夭夭：「……」

蘇柔清：「……」

塑料姐妹情的感覺有啥可找的？

二人對視一眼，火光四濺，隨後又齊齊挪開了眼。

胡夭夭認真在腦子裡復盤了一遍走位，認真道：「孫導，我可以了。」

這麼快？

孫天成猶猶豫豫地瞅了她好幾眼，還是掐著麥說：「所有部門各就各位，準備開拍了啊。」

「三、二、一……」

隨著場記板的輕響，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極簡風裝修的卧室里傢具不多，鏡頭一一掃過旁邊的照片，最後定格在煩惱不已的施曼身上。

「安然，你說我爸是不是瘋了？」施曼神情激動地起身比劃，不可思議道：「他竟然想讓我去送快遞！你瞅瞅，我這雙手是送快遞的手嗎？」

施曼伸出雙手，誇張地亮了亮。

安然看了一眼，很誠實的說：「的確不像，這年頭豬蹄都漲價了，你去送快遞，多糟蹋這雙蹄子啊。」

「啊啊啊！你完了！」

施曼尖叫著將安然一把撲倒，安然也不甘示弱地反撲，倆人在床上肆意鬧騰開了。

倆人歲數相仿，打打鬧鬧也沒個輕重。

過了一會兒，倆人才消停下來，俱是蓬頭垢面，妝發基本全毀。

施曼在床上滾了一圈，側頭心有不甘道:「安然，我一點都不想去，你說能有什麼辦法能把這個事給糊弄過去啊？明明我就闖了一個小小小禍而已。」

「阿曼，你就跟你爸說說好話唄，指不定他就心軟，饒你這一回了。」

安然整反撲在施曼的身上，聲音軟糯道：「大熱天的去送快遞，萬一晒傷了怎麼辦，他也不心疼心疼你。」

撲鼻的桃花香過於濃郁，胡夭夭的神情也太過自然。蘇柔清晃了晃神，赫然有一種她和眼前這人就是好閨蜜的既視感，台詞自然而然地從嘴裡順了出去，「所以安安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那是當然了，不支持你支持誰？」

安然笑著挽住她的手，嘴唇輕抿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鏡頭拉近，還能看清眼帘下的一抹陰翳。

「CUT！」

不遠處孫天成的聲音響起。

胡夭夭迅速起身，小跑至孫天成旁邊，追問道：「導演，我剛才那一條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還可以？」

「別急嘛，你自己看。」

孫天成搓搓手，調回了剛才那一條，從頭開始播放。

蘇柔清也腳步輕緩地湊了過來。

一條的內容並不長，差不多四十多秒，但一整條看下來，無論是表情，台詞，還是傳遞給對手的情緒，倆人竟都沒出過錯。

安然最後的那個對著鏡頭不達眼底的微笑更是看出了她的心機叵測，讓人心底微微發寒。

蘇柔清：「……」

所有人：「……」

傳聞誤我，誰說胡夭夭一演戲就面癱的？

就剛才這一條，根本就挑不出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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