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拍不知道，一拍嚇一跳。
孫天成特意給胡夭夭磨演技的時間壓根沒用上。
不過幾條對手戲，倆人從頭至尾甚少出錯，難得的NG都是小毛病，算不上什麼大事。甚至在倆人同框的鏡頭裡，該有的情緒全都完美表達出來，不分伯仲。
孫天成之前還有點擔心的蘇柔清演技力壓胡夭夭，這位大小姐會在現場哭出來。
可如今看來，胡夭夭的演技根本就不是傳聞中的面癱臉，將溫柔有心計的安然一角演繹的淋漓盡致，半點挑不出錯嘛。
「很好，這樣的神態堪稱完美。」
「夭夭下一條再表現文靜點，動作幅度不要過大，表現的太誇張了哈。」
「哎！就是這個感覺，柔清也親昵一些。」
……
拍攝現場洋溢著孫天成的讚揚與笑聲，經久不絕。
胡夭夭一開始還有些拘束，後面索性放飛自我，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演繹了。
不就是綠茶姐妹花么，以前她下山看到的那些官家小姐們之間的段數，可比這劇本里的要高級多了呢。
胡夭夭越拍越興奮，就是休息時間了，渾身上下還透露著一股抹都抹不掉的綠茶味，在蘇柔清面前刻意晃悠好幾圈。
周雅看的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來之前趙平叮囑過的事，連忙掏出手機拍攝了一小段視頻給他發了過去。
等了不知道多久的趙平低頭看著這條信息，心中暗自祈禱：希望老天開眼，大小姐這次可別拍得太爛。
忐忑的心，顫抖的手。
趙平微微平復自己的心情，點了下去。
半分鐘后……
趙平用最快的速度將它轉給了好友胡亞青，大手一拍，喜笑顏開地到處聯繫人找資源去了，心中甚至有些不厚道的想：果然一段失敗的戀愛是事業的最佳催化劑么？
不開竅則已，一開竅驚人吶。
就憑這段視頻，以後誰還敢說胡夭夭演技辣眼？！
想到這，趙平腰桿兒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臉上洋溢著欣慰。
……
胡夭夭完全不知道身邊有個二五仔擱趙平彙報呢，越在鏡頭前的時間長，越是怡然自得。就連蘇柔清都沒有吝嗇讚揚，誇了她一句「很棒」。
因為今天的戲份本來就少，倆人又表現出色，工作人員竟然在開機第一天就能提前下班。
這樣的成果和進度，孫天成無疑是滿意的。
他看著成品，喜不勝收道：「這樣的質量給我保持住，千萬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壓力，這部戲能不能成，可少不了你們每個人的功勞。」
胡夭夭拍拍胸膛，坦然接受。
開玩笑，就這種小情況，毛毛雨啦。
蘇柔清神情複雜地看了胡夭夭明艷動人的面龐一眼，僅存的一些怨懟心態竟一點都無。
不得不說，胡夭夭這個女人……
有毒。
蘇柔清憶起拍戲時的情形，很難描繪此刻的心情。
工作人員收拾現場準備下班。
化妝間里，所有人默默卸妝，無人敢吱聲。
幾個小演員更是大氣不敢出，悄悄退了服裝后溜了出去。
經過一下午的時間，胡夭夭對蘇柔清有了很大改觀的，她一邊想著原文劇情，一邊陷入糾結。
好半晌，她才下定決心，上前主動邀約：「阿曼，晚上一起吃個晚飯？」
這都下戲了，還念著角色名字呢？
蘇柔清愣怔了一會兒，搖頭道：「抱歉，晚上有約了。」
「真有約了？」
「嗯。」
之前對胡夭夭尚有幾分芥蒂的蘇柔清經過一下午的相處，針對的情緒不是那麼明顯了，說話也不是夾槍帶棒的。
胡夭夭自然感受的出來，又追問道：「那我們約下次怎麼樣？之前聽司機說附近有家日料店挺不錯的，過兩天一塊去？」
成年人的「約飯」蘊含的意思很多。
但這種確定了時間，地點，甚至主動詢問了兩遍的，那就是真情實意了。
蘇柔清坦然接受，「好啊，到時候一塊去。」
胡夭夭：「ok，ok。今天辛苦啦，明天見。」
蘇柔清：「……明天見。」
眼看著胡夭夭宛若花孔雀似地飛了出去，蘇柔清愣怔片刻，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胡夭夭好像也沒有外界形容的那般？
之前的行為，認真想想只能用持美行兇來概括了。
只不過不小心殃及池魚罷了。
而很不巧，她就是這條魚。
旁邊小助理對她的笑容不明所以，「柔清姐，這頓飯，你真的要去嗎？」
也不怕是鴻門宴。
而且，就這兩天蘇柔清還在她面前吐槽胡夭夭這個人仗著公司捧她，就肆意橫行，空有一張漂亮臉蛋，工作也不認真。
怎麼才半天的功夫，人就轉性了？
「之前是我想岔了，跟著人云亦云。」蘇柔清緩緩吐出一口鬱氣，笑容淺淺，「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怪不到她的頭上，這件事我心裡清楚，改天吃飯的時候和她認真道個歉。」
小助理：「……？」
不是，這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罷了。
怎麼突然還轉了性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第一天拍戲，取得圓滿成功。
坐在回酒店的車上，胡夭夭人都是飄的，一想起自己在鏡頭裡表現得那麼完美，心情好到嘴裡開始哼哼。
咿咿呀呀，怪好聽。
就是調子隱隱有些熟悉。
周雅撓撓頭，沒聽出個大概，小高卻眼神一亮，驚訝道：「夭夭姐還會唱京劇？現在可沒有幾個年輕人學這國粹了，夭夭姐果然多才多藝，厲害。」
胡夭夭不明所以，索性沒搭理他繼續哼自己的去了。
什麼劇的她才不知道，就這幾嗓子還是她很久有一段時間下山聽來的，聽說是叫什麼安那邊來的班子，連開半個月就唱這出，時間太久她也就記得這兩句了，不過現在哼著還怪好聽的？
說不定謝崢會喜歡？
周雅對她之前邀約蘇柔清吃飯的事感到好奇，猶豫半晌還是問了一句。
「本來就沒什麼大矛盾，蘇柔清人不挺好的么？」胡夭夭大大方方道：「今天拍戲也沒整什麼幺蛾子，演技不錯，人也不錯，值得認識。」
一個人心性如何，還得在一塊工作了才知道。
就比如今天拍戲之前，蘇柔清還對她莫名抱有很大的敵意，但凡在現場為難她幾場戲，外人指定看不出來，甚至還會將問題歸結在她的身上。
但是蘇柔清沒有。
不僅沒有，在現場NG的時候，會主動說明是哪裡出了問題，胡夭夭幾次走位出錯，都是蘇柔清冷著臉指出來，帶著她重新走了幾遍，跟她說明哪個位置臉要朝向哪個機位。
就算有原文劇情在前，面對這樣的女主，胡夭夭也很難生出厭噁心理。
而且……
認真算算，所有事情不都是關旭那個渣男搞出來的嗎？
跟蘇柔清有什麼關係。
胡夭夭的喜歡與厭惡一向直白透明，眼下是對蘇柔清的滿滿欣賞。
周雅：「……」
說要艷壓蘇柔清的是你，如今要跟人做朋友的也是你。
要不要這麼善變？
……
女人之間的較量來的快，去的也快。
之前胡夭夭想著艷壓女主什麼，如今根本沒這個念頭，每天到了化妝間都親親密密地喊一句『柔清，早』，故意膈應人的『姐』字也給刪了去。
偶爾還會喊她在戲裡頭的名字，又膩又親的一聲『阿曼』戳中不少人的心。
蘇柔清乍然聽一耳朵還有些彆扭，對胡夭夭突如其來的親密感到不適應，後面聽的久了竟也習慣了，最後磨磨蹭蹭地改口喊夭夭了。
不過集中拍了幾天倆人對手戲份的功夫，之前還針尖對麥芒的倆人竟親親密密地黏在一起吃飯看劇，一塊上戲的默契更是讓孫天成大跌眼鏡。
「真是見了鬼了，這倆人怎麼關係突然這麼好了？」
「女孩子么，不都是這樣。」副導好笑道：「我家女兒在學校也這樣，前兩天還跟室友鬧彆扭說要搬出去住，今天就跟我打電話說不搬了，跟小姑娘和解了。」
「這一行可不一樣。」
孫天成搖搖頭，不是很贊成，眼睛一直在倆人身上打轉，自行腦補了一出大型連鎖宮心計。
副導沒好氣的說：「怎麼就不一樣，這不也才二十齣頭的年歲，能複雜到哪去？與其擔憂這個，不如想想之後夭夭和謝崢的戲份怎麼拍。第一版的親密戲可都給刪了個乾淨，男二的角色魅力在哪裡，不用我多說吧？」
「別提，一提我就發愁！」
「愁有什麼用，過兩天可就得拍群像戲了。」
「……我知道。」
孫天成小聲嘀咕著，沒忍住抬手摸了摸本就禿了大半的腦袋。
視線落在不遠處許久，下一秒，孫天成拍板定釘道：「謝崢不拍親密戲這事好解決，我們就讓夭夭主動好了！」
不挨著人，只是表演而已，謝崢總不會拒絕吧？
「阿嚏！」
不遠處正和蘇柔清依在一塊刷劇的胡夭夭鼻子一陣痒痒，打了個大噴嚏。
蘇柔清手快地抽了一張紙巾送她手裡，「感冒了？」
胡夭夭搖頭：「沒有，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嘀咕我呢，繼續看劇，也不知道最後這狗男主骨灰被揚了沒，太氣人了。」
話落，胡夭夭反手從身邊拿了一顆草莓塞蘇柔清嘴邊。
蘇柔清張嘴接過，咀嚼了兩下，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她什麼時候和胡夭夭挨這麼近了？
蘇柔清抬了抬略微僵硬的右手手臂，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結論——
胡夭夭這個女人，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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