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福壽村」(11)
村子本來就是依山建立,房屋大多是高低錯落,左弦帶著他們往上走去,很快就來到最高處的山坡上,這裡能將大半個村子盡收眼底。
「請問組長!有什麼任務要安排嗎?」
抵達目的地后,木慈主動地舉起了手詢問,他剛剛探頭往下看看,只有空蕩蕩的道路跟整座祥和的村莊,實在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除了旅館,幾乎所有人家都關著門,我想看看在那些在外活動的村民行動軌跡有沒有重疊。」左弦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要是你們打算分組去調查,請自便。」
林曉蓮立刻搖搖頭,之前跟婦人的談話已經讓她毛骨悚然,她絕不想分頭行動。
「還好!他們送了我們吃的,就當是野餐吧。」季舟華提起袋子得意洋洋起來,不知想到什麼,又很快變了臉色,「等等,他們不是好人的話,這些東西裡面不會有什麼殺鼠藥敵敵畏之類的吧?」
木慈正在袋子里挑水果,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手,他抬頭望去,只見手的主人仍專註地看著村落的風景。
「那要死也先死他!」木慈惡狠狠地把蘋果砸在左弦手心裡。
季舟華摸摸鼻子,識趣地閉上嘴。
林曉蓮失笑道:「說個正經的,我剛剛想到個可能有用的情報。」
「說來聽聽。」
「在我老家有個說法,要是在水裡自殺的人,或者是意外溺死的,會變成不能投胎的水鬼,他們就會找活人來當替死鬼。」
季舟華立刻湊過來:「以前我爸媽也這麼跟我說過!我一直以為就是哄小孩別下水的,原來真有這個東西?」
「我也不清楚。」林曉蓮搖搖頭,「只是剛突然想到我姥姥曾跟我說過只要讓家人來喊幾聲,水鬼自然就會退去了,這個說法跟木慈說的經歷是吻合的。」
木慈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們今晚綁架寧寧?」
「我就說木慈更像放高利貸的吧!」
簡單的玩笑過後,木慈盤起腿認真思考起來:「這樣說來,昨天找我們的水鬼會不會有點過分。一個不夠,還要再找一個?鬼也玩資源浪費嗎!還是說順手幫朋友捎個禮物?」
左弦不禁莞爾:「如果整個村子真的都有問題,那鬼應該都是鄉里鄉親的,幫忙捎一個有什麼奇怪的。」
木慈神情複雜:「那不就意味著不止一隻鬼了嗎!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左弦鎮定自若,「我只有一條命,一隻鬼跟一百隻鬼都只能要我一條命,有什麼差嗎?」
「你說話怎麼總是這麼在理……」
午後的太陽曬得人直犯困,所有人都在極度精神緊繃的情況下一夜未眠,加上路上實在沒幾個人,沒過多久,季舟華跟林曉蓮都已經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里,就連木慈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左弦淡淡道:「好好休息吧。」
木慈勉強支著眼皮:「不是要看村民的行動軌跡嗎?」
「我來就可以了。」左弦又看了眼手機,「下午本來就是給你們休息的時間。」
困意讓木慈的思維都鈍化了很多,他慢半拍道:「啊?……那早餐的時候,你們讓大家去休息,又等著他們是為什麼?」
「生存是人的本能,懈怠、畏懼也是。」左弦衡量了下回答跟不回答哪個會更麻煩,「你覺得去休息的人發現只有自己被落下後會怎麼樣?晚上討論線索的時候又會怎麼樣」
木慈晃了晃腦袋,努力撐開眼皮:「幹嘛要這麼做?要是不想組隊,就不組隊好了。」
「你還真是一根筋。」左弦嘆了口氣,「人是很固執的,還會對施以援手的人抱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妄想,與其花力氣去說服,倒不如讓他們自己去猜測、懷疑、恐慌,早點放棄這種依賴。」
如果自甘墮落……也正好篩除。
「利用人性的弱點,聽起來就是你的風格。」
「看來你已經開始了解我了。」左弦笑盈盈地看著他,「不過可惜,猜錯了。
……
三個人是被左弦踢醒的。
他們醒來的時候,火燒雲正烈,將整個村莊都渲染成血紅色的世界,本就空曠的街道上此刻別說人,就連狗也沒了。
他們回到旅館的時候,大廳里正坐著忐忑不安的四人,分別是娃娃臉、葉憐憐還有那兩個青年,見著左弦后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宣洩起自己的恐慌來:「不是說休息一下嗎?怎麼人醒了大家都不見了?」「大神你該不會拋下我們吧。」「他們根本不肯帶我們,左哥不然我們還是跟著你吧。」
大多數人昨天都是跟著左弦才獲救,下午被拋棄在旅館里的經驗讓他們重新依賴起眼前這個男人。
更何況他的小組人都齊全,比半路落跑的另外兩人好多了,這種生死關頭,態度頂個屁用,當然活下去最為緊要。
葉憐憐是最不緊張的那個,畢竟還有季舟華在身邊,剩下三個人就顯得神態比較驚恐了。
而夏涵跟溫如水兩組也前後腳回來了,由於組員大多數都留在大廳里,他們顯然缺兵少將,溫如水那組只有打火機男,而夏涵則跟西裝男一起進來的。
趁著老闆去做飯炒菜,眾人回到包間里,之前被打火機男搶走車票的青年新仇舊怨一起爆發,不過他性情本就不太強硬,因此在爆發之時,氣焰已經被自己掐滅一大半,聲音都顯得有些軟弱:「不是……不是說大家一起組隊嗎!你們怎麼能偷跑!」
這氣勢可不夠,好歹也要有——
左弦靠在椅子上搖搖頭,腦海中浮現出一雙閃爍著怒火的眼睛,下意識往木慈那邊看了過去,對方正眨巴著眼在跟季舟華一起磕桌上的瓜子,看上去像是兩隻無害的巨型倉鼠。
……算了。
夏涵看上去仍然溫和而可靠:「晚飯時大家會一起討論找到的線索,休息的人不用緊張。」
他這麼一說,驚恐的三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確定自己沒有真的被拋棄,這下變成西裝男不情願了:「憑什麼!他們什麼都沒幹!」
另一個叫周欣宇的青年顯然脾氣更大一點,不甘示弱地回應過去:「是組長讓我們去休息的,你自己偷跑我們還沒說你什麼呢!再說了,要不是有組長在,你就是分享線索,我們還擔心你有沒有撒謊藏私!」
西裝男目眥盡裂:「你說什麼!」
木慈突然停下嗑瓜子的舉動,冷漠道:「沒了組長,你們就殘廢了?」
「你什麼意思?」周欣宇猛地一拍桌子。
「我說,選擇待在這裡的是你們自己。」木慈散下手裡的瓜子,眉毛一皺,看上去有種懾人的兇悍,「腿長在自己身上,決定休息沒人怪你們,不想出門也沒人怪你們,在這裡顧影自憐同樣沒人怪你,別在這兒無能狂怒,把氣撒在努力自救的人頭上。」
周欣宇的臉上浮現出怒氣的緋紅色,他不甘地想要再說些什麼,很快就被膽怯的同伴扯了下去。
西裝男聽木慈聲援自己,立刻挺起胸膛,顯得異常得意起來。
而左弦愉快地看著這一幕,在心裡雀躍地鼓了鼓掌。
巨型倉鼠的板牙受害者終於不止他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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